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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叶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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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未踏的土地如今一踏上竟有些不习惯,幸亏有乐录在身边,否则清凉就似无头的苍蝇。
乐录一下山似乎就变地沉稳了许多,照顾她却尽量与她保持距离毕竟一个年轻尼姑身边跟着一个美少年一定会引来非议。
清凉让乐录住进一家不太起眼的旅馆,待纳新大会一结束,他们就一起回去。
临走前乐录塞了一包东西给她,“我学着你做的南瓜饼,里面还混着你做的,你吃吃,看你是不是尝地出来那块是我做哪块是你自己做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做的好吃,你那烂手艺。哎呀!”
乐录猛地敲她的脑袋,“小尼姑一路小心,回来的时候别忘了买个假发,套在头上,我也好和你一起去逛街。”
清凉嘿嘿一笑,抱着南瓜饼就走了。
乐录只觉心里颇不舒服,但至于是哪里不舒服自己也不晓得。
正在辨识方向,迎面走来一个小尼姑,冲她点头微笑,“清凉师姐,我是师傅派来接你的。”
“师傅?是师太吗?”
“没错,师傅说你四年没下山,怕你不认得路,所以让我带你去。”
清凉刚要前行,忽然想起乐录的话,腿又收了回来,这个小尼姑不该是坏人吧,不会是,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尼姑又四年没下山了,谁会在她一下山就来骗她。
真是被乐录这个臭小子同化了,想着就拿出了一块南瓜饼递了过去,“我做的,你尝尝吧。”
“那怎么行呢?”
“你都叫我师姐了,吃些东西又有什么要紧。”
小尼姑这才接过南瓜饼,咬了一口连赞好吃。
“真的吗?”清凉很吃惊,刚才那块是乐录做的。
这个纸包里一共六块,三块是乐录做的还有三块就是她自己做的,乐录的小伎俩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清凉随手也拿了一块乐录做的南瓜饼,咬了一块之后是齿颊留香,乐录竟在里面放了清凉做的桂花料。
不想还真有些饿了,一路上也没好好吃些东西,一下子就把乐录做的全都吞了下去。
“这条路原先不是这样的。”清凉指着车水马龙的大街说道。
“是吗?师姐是出生在这儿的?”
“生在这儿长在这儿。”
“师姐是几岁出的家?”
“十八岁。”
“你呢?”
“我自小是孤儿,师傅收养我的。”
“这条路原本就是臭水沟,没想到拓宽之后变地那么热闹。”
正说着一辆黑色豪华轿车从她们面前驶过。
叶潜正半眯着眼,庸懒地坐在后座,忽然眼光一闪,顿时睁大了眼睛。
“少爷,要停车吗?”
“不用了。”
叶潜却再无睡意,莫非是看错了?只是心念之间这感觉却不会错。
“到纳新大会还有两个小时,来参加的客人被分在不同的等候室里,师姐和我师傅在一间。”
“谢谢。”清凉连连向小尼姑道谢,“没有你来接我,估计我走到明天都找不到这里。”
“不用谢我,这都是师傅安排的。师姐,我还有些事要替师傅去办,我先走了。”
清凉一把拉住了小尼姑,将剩下的南瓜饼塞进了她手里,“带上吃吧。”
“不用不用。”小尼姑又把纸袋还给了清凉,“等大会开始要两个小时,还是你留着如果肚子饿了也好点点饥。”
说着她便跑远了,清凉挺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尼姑,如果今后她有机会收弟子一定也要收这么乖巧可人的,只可惜乐录是个男的,做不成尼姑。
之后的两个小时,清凉和师太说了会儿话,师太开始打坐,她便坐在走道的木椅打盹。
只不过一小会儿却做了个长长的梦,梦到了一片树林,似乎也不像是她住的庙堂所在的树林,她听见小鸟在说话,大树接茬,它们聊的很开心,然后风吹了过来,说这里要下一场大雨,让小鸟快快找地方躲避。蛇慢慢擦过她的身体,两只豆大的眼睛盯着她看,忽然蛇笑了,说,你好!清凉吓了一跳,小鸟飞下来啄着她的脸,说,好硬啊!大树也伸出了枝桠摸了摸她的脸,果然很硬。
有个声音在喊,阿耐,阿耐…….
清凉顿时惊醒,只见师太正轻轻唤她。
“清凉,大会开始了,快走吧。”
清凉揉了揉脸,明明很软的,见师太走远,慌忙追了上去。
她们未走远,一个白袍少年正陪着叶潜从偏门走出来。
少年仔细地介绍着庭院里的每一幢建筑,叶潜却听地心不在焉。
忽见长廊的木椅上放着一只纸袋露出了半块南瓜饼,他走了上去,小心地拾起袋子,南瓜饼就落在了他手心里。
他看了看忽然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白袍少年有些吃惊地看着叶潜,叶潜将剩下的半块也吞了下去,这才朝少年笑了笑。
“味道不错。”
“可……这似乎不是我们这儿的食物。”
“那又怎么样?”叶潜的眸子一转,似乎有些不高兴,“只期望大会上的食物有这一半的可口。”
少年望着叶潜远去,竟动不了身,仿佛被定住一般,颤抖个不停。
清凉随着师太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在座的各界人氏都有,表情却是同意的带着些得意。
不过在这些人中间却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他身材高挑,黑色西服将他的身行衬托地更加修长,与那些参加大会的人不同,他身上带着一股不同的气质,高傲又透着些邪气。那样漫不经心地穿梭在人群中,优雅自得仿佛只不过在看一场新季的时装秀而已。
这样的男人连清凉都不由多看了几眼,他却忽然转过了身,目光了穿越人群,一瞬间定格在了清凉身上。
清凉一惊不由向后缩了缩,只见他眼眸中有一道古怪的光流动着,立刻给人一种威慑感。
师太觉察出清凉有些怪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关切地问道,“清凉,怎么了?”
“没什么。”
待她定下神再看时,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阿耐,阿耐……”
忽然有声音唤她,她蓦然回头声音却又消失了。
清凉揉了揉脸,莫非是上山待久了下山便水土不服。
喧闹之后,个人纷纷入坐,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清凉一抬眼便看见那个男人正坐在对面,表情依然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带着些庸懒。
“阿耐,阿耐……”
那个尖利声音又响了起来,清凉不由掏了掏耳朵。
还未等她弄清状况,纳新大会正式开始了。
说是纳新大会却更像宗教的神秘仪式,一群少年排着队走进了场中,那位上次见过一面的长老站在正中的高台上,口中念念有词。
清凉听说过,这是最后一轮的筛选,能够成功穿上长袍的就将成为真正的舍人。
长老忽然举起一个一支火把,火灭,一个犹如图腾般的图案从中升了起来,有些像兽面,却又很抽象。清凉看着有些眼熟又记不起在那里见过。
长老让那些少年依次上前,每个人都摊开左手,然后他猛地将图案印在了他们的手心中。
那图案虽没烙在清凉手心里,她却隐约也觉得痛,吓地把手缩进了桌子底下。
那些被烙上图腾的少年双手合十,走向左面,接受白袍,而有些少年摊开双手向前,长老却摇了摇头,他们面色沮丧,从右边走了出去。
仪式结束,那些穿上白袍的少年又列队依次走了出来,绕场中走了一圈便离开。
长老感谢各位的参加,双手合十向大家鞠躬,站立在他身侧的少年扬了扬手示意各位可以用餐。
清凉发现她们的食物是特制的素食,却要比她平日里吃的那些精致数十倍。兴奋地刚要埋头吃,却被人在背上拍了一下。
“姐姐!”
她心念一动,脑里只跳出乐录,笑着回头,却不是他。
“好久不见。”
那是她的亲弟弟何琢,四年不见他已长高了不少。
清凉看着他不知做何表情,该笑还是冷漠以对;最后竟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
何琢猛地将她拉出座位,脱到了僻近处。
“开什么玩笑,你竟然出家做了尼姑!”
清凉默然不语,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四年,整整四年,你竟然做了尼姑!这样传出去,我们何家还有很脸面。”
清凉只笑,却答非所问,“今天怎么是你来了这里?父亲不管事了吗?”
“你也知道问候家里的情况吗?”
清凉知道这个弟弟真是气极了。
“现在是你当家吧。”清凉口气清淡,与弟弟的火暴截然相反,“当家人果然就是不一样,连和讲话的口气都居高临下。”
说完,清凉甩了甩衣袖,转身便走,心里却懊恼,师傅教她的,她依然学不会,清澈的灵魂,不为外界所干扰的洁净世界,她远远及不上,她依然会因为弟弟的咆哮而愤怒依然会用言语回击他的斥责。
圆拱门里忽然走一个人,猛地按住了试图上去阻拦清凉的何琢。
“叶先生。” 何琢顿时换了一张脸,恭敬了许多。
叶潜淡淡地笑,“那是你的姐姐?”
“不,不是的。”
“有个做尼姑的姐姐让你觉得很羞耻吗?”叶潜依然在笑,可笑容却冷了许多。
“我听说,原本你们打算让她嫁给星夜电子杨老板的瘸儿子,后来因为她不知所踪所以让润奇电子的老板的女儿占了先,他们两家联手,他们垄断了电子行业,你们何家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叶潜看着何琢尴尬又恼怒的脸,只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他有足够的资本笑话眼前这个年轻人。
“叶先生的消息真是灵通。”
“不算灵通,那都是四年前的旧事,四年,你们何家苦撑了四年,她却上山自在地做了四年尼姑也不管不顾你们的烦恼,你的确该生她的气。”
叶潜不紧不慢说着,先是嘲笑了他一番现在却有站到了他这一边,弄地何琢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何家四个子女,你的大姐早就结婚却了美国,最小的妹妹才上初中,的确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只有依靠她,不如想办法让她还俗,嫁个能帮上你们何家的男人,你说这个办法行不行地通?”
“叶先生的意思是……”何琢心念一动,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叶潜却转身离开,坐上了早已等在门外的车,正巧看见清凉正向师太道别,不禁敲了敲前司机的座椅。
“知道这附近有卖南瓜饼的店吗?”
“南瓜饼?”
司机有些诧异,这似乎不该是出现在叶潜桌上的食物。
叶潜懒懒地靠在了车座上,“今天的晚餐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