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流浪者的归栖》_卡慕”

1、那个十年没有回去的地方

　　如果要用问海贼最珍贵向往的东西，那是名声、权利、财富。
　　这似乎已经是深入人心的认知了。
　　而如果要问名为然星的女海贼最珍贵向往的东西，那只能是财富。
　　对此深信不疑的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

　　刚出海的时候不止十个人问过她为什么要走这条路，似乎以她的形象更适合呆在家里做一个听话好学的乖乖女。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当年那个听话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在海上叱咤风云，让海军头疼，让熟人叹息的海贼。
　　至于其中的缘由，早已不值一提。
　　许多年以后，艾斯再度提起这个她已经遗忘的问题。她的表情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似乎，是被一个怪叔叔骗上了贼船。”
　　回忆得很辛苦，可信度也没有多高。

　　但是不管怎么说，一张一亿五千万贝利的通缉令，一面以星河为背景的海贼旗，一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评价，已经把她的名字刻在了这个时代的海洋上。
　　然星•九辰。

　　一座幽森古堡的深处，三个人影在惨淡的月光下行走。

　　“然星，这一次怎么戴上面具了？”唯一的男性看向那名叫然星的女海贼脸上的羽翼形面具。
　　他是伊恩•特雷斯。
　　复古的打扮在这个时代显得非常格格不入，血红的拖地长袍上印满了繁杂的花纹，华丽虚幻，白色的月光映亮了他的侧脸，那是连女人都自叹不如的容貌。削瘦的骨骸近乎病态，火红的长发被那件松垮的长袍遮住，只留下两缕垂在耳际，轻轻搭在精致的锁骨上。
　　用最简洁的一句话来形容：纤弱得不像话。平凡人眼中百无一用的公子哥，却是海军眼中可恨之极的大恶棍。
　　用然星的话说，每年被这丫骗到的纯情少女能够压垮她的船。
　　他的声音温婉却冰凉，黑色的双眸温柔如水却冰凉刺骨，让人在一时间分不清那里究竟是温暖的天堂，还是残酷的地狱。
　　只有一个词衬得上他。
　　妖冶。

　　“因为今天要见的是一个老朋友，虽然时隔许久，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女子的声音泛着慵懒，似乎是在沙滩上享受着明媚的日光浴，而不是步行于这阴暗潮湿的森林。她全身隐在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中，只有一头在风中摇曳的黑发有时会拂过一旁伊恩的面颊。

　　另外一个女子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她迎着月光，微垂双眼。
　　那淡色的光芒洒在她的金色长发与同色的拖地长裙上，熠熠生辉。明明是最容易变脏的颜色，却丝毫没有被泥泞的尘土沾染。姣好的脸庞上一片冷然。
　　弥月•苏亚。

　　三人在古堡前方的一片空地上止步。
　　伊恩随意地一挥手，三道金色的火焰便腾空而起，最后在黑色的天空中碰撞，炸裂。
　　不久之后，一道被浓烈杀意缠绕的凌烈剑气便向三人袭来。不过并没有人躲闪，弥月只是举起左手，一道月牙形的白色光芒便将三人包围其中，那剑气向四处分散，无法伤其一分。
　　待风平息，一个人影站在三人面前。
　　他如雄鹰一般的双眼紧盯三人，背后如十字架一般的大刀庄严肃穆，杀气充斥着整个空间。
　　七武海，世界最强的剑豪。
　　头衔有很多，却怎么都没有简单的五个字喊得响亮。
　　鹰眼•米霍克。
　　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兴趣怪异的大叔，背着十字架，乘着棺材船。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无知的挑战者。”这是然星今晚第一次暴露在光线之下。
　　上身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针织衫，陪着一条及膝的格子衬裤，最后是一双皮质的高跟长靴。怎么看都不是一副战斗者的打扮，更像是一个旅客。
　　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把匕首，然星将它指向眼前的鹰眼，面具之外的唇角勾出一个挑衅般的笑容。
　　“是么。”鹰眼没有再拔出背后的刀，而是一样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对此并没有说什么，然星一个闪身便到了鹰眼面前，冰冷的金属碰撞声在这片静谧的空地中响起。两人的速度都非常快，普通人只能看到两个黑影的不断相交，再错开。

　　伊恩和弥月在这之中并没有动作。会来这里是因为一张任务单，作为海贼的他们因为这个正在战斗的嗜钱如命的船长，偶尔也会接一些佣兵团的任务。而很不巧这一次的猎物比较不好收拾。
　　若是平时，他们一定会出手让战斗变成三人围攻的状态。只要能赢，然星对战斗方式并没有太大的执着，所以她才会背上不择手段这样的骂名。好在她本人并不介意。不过这一次她特意叮嘱过伊恩和弥月不能出手相助，对此两人自然是乐得清闲。

　　两人的交锋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然星跳出鹰眼小刀的攻击范围，并用自己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金色闪烁的光芒之后，鹰眼在侧身躲避之余，终于拔出了背后的黑色巨刃。
　　看似随意的斩击，却让然星躲闪不及。
　　一边，弥月与伊恩迅速出现在然星面前，霎时间火光冲天，两种浅淡不一的金色光芒亮起，才终于抵消了那道足以致命的剑气。

　　同时，然星脸上的面具应声落地。

　　“哎呀，好久不见，鹰眼大叔还是这样不留情面。”拨开身前的两人，然星没有一丝一毫被打败的狼狈，“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不孝的弟子呢，师父。”
　　对于早就发现事实的鹰眼来说，这个身份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惊讶，收起刀的他没有再管这三个人，而是自顾自地向古堡走去。

　　装了十年的酷，还没有装够。已经迈入四十岁的门槛，还不知道收敛。

　　这一句吐槽的话然星硬是忍了好久，在好几年之后才终于对面前的大叔说出。
　　倒也不是随着时间胆量有所增长，只是那时觉得要是再不说，说不定就真的没时间了。
　　不得不说，这个名叫然星的女海贼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对身后的两人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然星率先跟上鹰眼的脚步。这么积极的原因其实显而易见，在鹰眼的老巢必定是私藏着众多好酒。毁了雇主的任务单，再不捞回点成本实在不是她然星的风格。
　　连弥月和伊恩都猜到的想法，从小就深知然星本性的鹰眼更是了然于心。在宽大的帽檐下鄙视地瞥了一眼毫无形象坐在沙发上的女生，转身拿来了香克斯几天前拿来的酒。

　　“果真是好酒，看来真是没白来这一趟。”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然星惬意地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说起来香克斯大叔还真是偏心，上次去拜访他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拿这酒招待我呢。”
　　修长的眉微微一跳，伊恩暗自翻着白眼。
　　一句话不说就杀进别人的船里，人家香克斯能发发慈悲留着命让你下船就已经是奇闻了，还指望他拿酒招待。想来若不是他突然记起你就是几年前在鹰眼那里见过的小豆丁，你也没命在这里和你家师父叙旧了。

　　“喝完酒就快走吧。”
　　甩手，转身，动作一气呵成，霸气又威武，换做一般人早就在这气势下不敢作声。

　　只可惜，如今面对的是在五岁就敢和自己叫板，七岁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十岁更是花样不断黑自己，一直到现在十九岁依旧让自己头疼无比的徒弟。
　　可谓世间一物降一物，在外呼风唤雨无人不惧的大剑豪，一样有死穴。

　　“师父，你我都快有十年不见了，如今您一见面就急着赶我走，徒儿我好生伤心。”
　　低头，垂目，嘴角下撇，声调颤抖。
　　演技满分，就是人品太差，负面形象深入人心。因此在场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没病没伤，这几年虽然在外声名狼藉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大事件。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自己这个眼里除了利益还是利益的徒弟。要说当真只是来找师父拉家常，鹰眼自是一百个不相信。

　　“其实也没什么事。”见一招没什么效果，然星也知没必要死守，索性破罐破摔，恢复了平日漫不经心的语气，“就是想向师父请教一下，海军一个大将的去向。身为七武海之一的师父，应该是海军那儿的常客吧。”

　　说实话这一趟她然星实在是不想来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任务，虽然报酬高得有些吓人，不过为了这么点钱要来找她那个严肃到底的师父实在有些不划算。
　　因此，此行必然是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这点，在场四人均心知肚明。

　　“谁？”
　　“青稚，库赞。”
　　说话间杀气四溢，让鹰眼这座本来就阴沉无比的古堡在森森月色下更显诡异恐怖。
　　只可惜在座的都不是刚出道的小人物，无视杀气怕是并没有比吃饭喝水难多少。很自然的，然星的杀气算是有去无回，白白释放了。

　　“找他做什么？”
　　鹰眼其实并不八卦，会这么问纯粹只是条件反射。尽管几年不见，但是他深信自己这个徒弟惹祸的本事蒸蒸日上只增不减。如今想着找青稚，绝对不会只是去要一个签名这么简单。

　　“也没什么，只是久仰大名想去要个签名罢了。”
　　摆明了不想说出实话，然星翘着二郎腿靠在伊恩身边玩弄着他一缕红发。
　　伊恩也不管自己饱受虐待的长发，自顾自地饮着酒。而一边弥月倚着窗同样一言不发。

　　别看然星平日里满口玩笑与正经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她的口风也是出了名的紧，一旦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就是晕了醉了都不会说出口。
　　而另外知晓真相的两人一样都不是话多的人。环视一周鹰眼便知道自己今天是无法得出答案的。

　　“去福格洛斯碰碰运气吧。”

　　撂下一句话，便转身上楼了。
　　几十步的台阶，然星硬是到最后一步才出声叫住了自己的师父。
　　一旁伊恩暗自发笑。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呐，师父，徒儿再不孝还是知道见面礼这一说的。”

　　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然星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在鹰眼面前便出现了一个泛着金色光芒，周围满是咒文的法阵。
　　一把长剑从法阵的另一边浮现，徐徐上升，最后停留在鹰眼触手可及的地方。
　　剑柄漆黑，剑身透明，刃上刻有字纹。
　　“师父，我知道你对你的黑刀夜情有独钟，不过这也是一柄绝剑，绝对有做你玩物的资格。这把剑是我在一个百年没有人进入的墓地中得到的。刀名，幽鬼。”

　　把剑拿在手上，鹰眼没有再看它一眼，转而盯着然星：“你吃了恶魔果实。”
　　“啊，我和师父你不一样，能够投机取巧获得的力量，我没有兴趣浪费时间。”
　　她然星•九辰就是这么现实的人。和不屑用恶魔果实提升自己力量的鹰眼不同，虽然然星一直说自己并不执着于追求力量，不过在这个靠拳头说话的世界，没有力量和没有钱是可以画上等于号的。所以就从爱钱这一点出发，她就必须得爱力量。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但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扯的矛盾。

　　鹰眼已经上楼了，客厅里只剩下然星三人。
　　“福格洛斯。”弥月念着刚才鹰眼所说的地名，“离这里倒是不远，是流浪者的城市。”
　　“流浪者的城市？”
　　“治安不好，海贼倒是不多，都是些小偷强盗。在那里没有警察，若是入室抢劫杀人，尸体几个月后才被发现的事也时常发生。”
　　“弥月倒是很清楚呢。”喝完了最后一杯酒，伊恩说着。
　　“啊，以前路过。”
　　“既然没有海贼，青稚怎么会去那里。”
　　将酒杯放到桌上，然后顺了顺脑后的长发后便有了离开之意。
　　“大概，是去睡午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