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宝龄（清宫）》叮咚蓝

14、红颜薄命(中)

　　　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院内不过是半亩田这般大，但布局却布局简洁雅致灵巧。园内建筑也十分古朴典雅，环境十分清静优雅，富有一股书卷气。
　　“夫人真是好雅致，在甬路边的土地上都种植了树木花草，在春秋之际，这小院里还真是一片树木繁茂，花草葱笼的景象，看来，夫人一家一定是风雅文人”我说道。
　　“这位姑娘见笑了，平时我没事就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而我家那位却是位习武之人，很少关心这些琐碎之事呢”她笑盈盈地说道。
　　我笑而不答，跟着她进了正厅，她招呼我们坐了会，喝了会茶.
　　没过多久，她便从里屋出来，让她的管家备好了马车，我们便同她一起出去了.
　　这马车在小胡同里七转八拐的，没多少功夫便转了出来，来到繁闹的大街上，我与碧桃谢过她，便下了马车向她告辞，临分别的时候，我们才问到对方的名字。
　　原来，这位美丽的少妇姓西林觉罗氏，是正白旗人氏，她的丈夫是一名官拜从六品的部千总，姓舒穆禄。她让我们不用太客套，只管叫她的名字，如钥。
　　从她的言谈及一脸幸福的表情中知道，她们夫妻很是恩爱，最近又害了喜，特别想吃酸辣的东西，刚巧准备出门置办的时候遇上了我们，也算是一种缘份吧。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说了些客套话，再一次道了谢，并约好下次登门道谢后，我们便分了手。
　　我与碧桃在大街上又转悠了一会，便遇上府上来置办粮食正准备回去的小厮。
　　他们见着我便请了安，正好我也让他们回去转告佟老夫人说我与碧桃就不回府吃午饭了，并且我们会注意安全也会早些回府。
　　小厮们走后，我与碧桃便找了个干净的馆子进去解决我们的午饭。
　　刚进小饭馆，店伙计便上前招呼起来，那伙计很是机灵，看见我们是两女子，便招呼我们上了二楼，找了个较安静的坐位给我们，在我们手边上那护栏往下看，整条繁华的街道尽收眼底。
　　“这位还真是不错啊”碧桃惊喜地说道。
　　“一看两位姑娘就是清雅之人，所以，小的把您二位带这，您二位一定喜欢”。小伙计笑着说道。
　　“表看这位小哥小小年纪，还真是机灵，你家老板请到你这种伙计也算是有眼光了”我说道。
　　那位伙计被我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位姑娘过奖了，您二位先坐着，小的这就去给您二位上茶”。
　　店小二给我们上了茶，我们顺便叫小二帮我们备置一些精致的小菜，便跟碧桃边吃边看着人声鼎沸，川流不息，热闹非凡的大街，看到有趣处，两人便饶有兴致地说上几句。
　　正在心情十分放松愉悦的时候，楼下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吵杂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着下边有一群男人连推带拉扯着一位女子，嘴里还不断嚷嚷着什么，因为离着有点距离着实地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只见为首的男子得意洋洋地站在一边，阴阳怪气地笑着，而在拉扯女子的八九不离十准是他的手下，一群狗仗人热的奴才们准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干些坏勾当。
　　看着那些拉拉扯扯的人，既使心中再气愤，也不是我该管的事，看见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拨开围挤的人群，喝斥着他们，那女的见着官兵，便转过脸哭诉着。
　　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不去理会，但心头却掠过一丝不详之感，那个女子似乎好面熟。
　　一时间好像失去了记忆似的，怎么想也想不出眉目，我皱着眉头看了看碧桃，她的眼睛一直都盯在那边，似乎也在想些什么，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碧桃突然大声说了一句话，让我着实吓了一跳。
　　“小姐，那个被拉扯的女人不正是西林觉罗氏·如钥吗？”
　　被碧桃这么一说，我心中顿时一片清明，我说怎么有种认识的感觉，原来是那位好心帮我们的那位美丽的少妇。
　　又一种不安的感觉掠过心头，我让碧桃赶紧付了银子结了饭钱，便要向如钥那赶去。
　　此时，那店小二早侯在门口，躬腰笑着说道:“两位小姐慢走，以后常来啊”。
　　我笑而不语，刚踏出店门口之时，那小伙计便跟上来，站我前头说道：“这位小姐，那边街市闹了点事，您哪，还是不要过去，免得磕着碰着了”。
　　那店伙计的话说得含蓄，话中带话，我略微蹙了下眉，便对让碧桃先过去看看，回头告诉我情况。
　　当碧桃走远，我便淡淡地对着店伙计问道：“小二哥，你刚才的话怎讲？瞧你的口声，似乎有玄个之音啊”。
　　那店小二看我如此说道，便也没跟我兜圈子，直接说道：“瞧小姐您都不是经常出来的人，可能瞧着这些新鲜，想凑凑趣，可是，这人人都挤一处瞧着，谁还顾得上谁，瞧你的身子板，恐怕是什么事没瞧着，倒是让人给磕着了，其实您是不知道，这些个烂事，我们这些人倒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那前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我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准是看见有些姿色的女子，就想着要抢回府呗”。小二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闻之大惊，就在这雍正朝，光天化日之下，哪些人竟如此猖厥。
　　在震惊之下，我咬了咬牙关，说道：“这是哪些人如些胆大包天，视王法与不顾，就在这天子脚下干如些卑劣的勾当”。
　　说到此，只听得那小二叹了一声，缓缓说道:“什么王法，有权有钱有势就是王法，皇帝坐在紫禁城里，怎能看得见，体会得到下面的民怨民风呢，像我们这些个人，凡事能避则避，像现在这事，最多凑个趣，看完就散了，既使有不平之心，心里头再怎么个看不过去，也耐何不了啊，跟他们硬碰，无非就搬鸡蛋砸石头，弄不好，全家老小的命都得搭进去”。
　　“究竟是些什么人，来势如此凶狠”我喃喃自语地说道。
　　想必我的话那小二是听着了，说道：“那准是依尔根觉罗家的大公子，不知道又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了”。
　　说完，那小二便同情地看了看那鸡飞狗跳闹事的地方。
　　“依尔根觉罗？”我疑惑不解地看着那小二。
　　“您可不知道这依尔根觉罗家，正蓝旗人氏，不仅是富甲一方的财主，还是当今九爷、十爷府上的常客，瞧瞧这后台背景，硬着呢，所以才如此横行霸道”小二咽了下口水不冷不热的说道：“唉，看来，这位被看上了姑娘是凶多吉少了”。
　　“不是有官差进去停调了吗，怎么还会是凶多吉少？”
　　那小二在地上啐了一口，说道：“什么官差，都是一伙的，全他妈的一群狗狼”。
　　听到这话，我全是像被电了似的，麻木地怵着，不得动弹，心一直凉到了底。
　　正当我有些浑浑噩的时候，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传入耳中，我一个激棱，碧桃出了这么久未曾回来，料到大事不妙，便拔腿往前跑去。
　　没跑多远，我又折回来，喘着气取下身上的一个玉佩，交到小二手中，说道：“敢紧去廉亲王府，让王爷立马过来”。
　　待我转身想赶去碧桃那边时，那小二仍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手中握着的玉佩发愣时，我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要等到出人命吗？”
　　小二被我这样一喝，还了神，马上应了声，便撒腿就跑向廉亲王府。
　　我也不敢担搁，一路小跑来到人群中，好不容易从这人叠着人的围观者中挤了进去，顿时感到手臂有些酸软疼痛。
　　就这样被人推桑着挤到了最前面，我缓了口气，抬头一瞧，眼前那悚目惊心的场面让我一阵晕眩，心跳加速，眼角不断的抽动着，双腿也微微颤抖起来。
　　只见如钥气如游丝地倒在一男子怀中，脸色苍白中略带青色，发鬓凌乱，衣领上的扣子也被扯掉几颗，露出的雪白的脖子上有一道让人心惊的掐痕，最可怕的是她下身流下来的悚目惊心的一片红。
　　她腹中的孩子……
　　扶着她的那位男子，此时也是体无完肤，遍体鳞伤，身上的那一道道鞭痕暴露无疑，皮肉带着血丝向外翻着，可见下手之人的阴狠毒辣。
　　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直往上冲，我双手握拳，努力地克制自己要冷静下来。
　　我环顾四周，眼神慌乱地下四搜寻着碧桃的身影，突然蹩见坐倒在那群凶悍家奴中间的碧桃眼神空洞茫茫然，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双手死命地护住胸前，我才发现，她的前襟已被撕下一大片，从她护住的前胸隐约可见刺眼的鲜红色肚兜下的那片雪白。
　　眼前的一切，让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大脑在不停的飞转着，愤怒，仇恨，心酸，五味杂阵的滋味把我的心绞的一阵阵疼痛。
　　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必须得冷静，不可乱了方寸。
　　我抚了抚被挤皱的衣角，带着一丝冷笑不顾身后的一片惊愕声缓缓地走到依尔根觉罗的跟前，飞快地看了一眼碧桃及西林觉罗氏他们。
　　或许是碧桃看见了我的出现，眼神顿时慌乱了起来，拼命地摇着头，顾不上一切地向往我身上奔来，却被那几个恶奴一把扯了回去，跌坐在地上。而在一边的西林觉罗氏也开始激动了起来。
　　我刚想开口说话，那依尔根觉罗却快一步走上前来，想用扇端微托我的下鄂，却被我一甩手打了回去。
　　耳边传来那依尔根觉罗的一阵狂笑，那对眸子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一直在那扫视，让我泛起阵阵的恶心及鄙夷。
　　我抬起手，放在耳边上，佯装在寻找哪传来的声响，并轻蔑的说道：“哟，这是哪来的野狗在吠呢，这吠叫声似乎还挺响的那”。
　　那依尔根觉罗听罢我的暗骂，仍然是一脸的嘻脸泼皮无赖样子，想必这号人坏事干得多了，被人咒得多了，这脸皮子也就被磨出来了，任得人怎么说，他就是面不改色。
　　他身后的那些狗奴才也是个个嘻皮笑脸，一派狗仗人势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有那些官差，不知道那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穿得人模人样，平时一副正派严峻的样子，在这却一副低头哈腰谄媚之姿，让人恶心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