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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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就算你答对了那个节目中所有的题目。
这真是命中注定，你真的太幸运了，或许神灵一直眷顾于你。
拉蒂卡，那个女人，她已经去找你了，或许她已经找到你了。
而我，我也应该去往我该去的地方。
然后我就终于可以得到解脱。
从这样肮脏的生命里，从数十年无望的思念里，从从未挣扎说出口的爱恋里。
然后，你会有那么一刻，仅仅那么一刻，想起我来么？
如果我说，贾马尔，我的弟弟，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会相信么？
其实，相不相信也无所谓了，我在你心里，从来都无法占据那个最重要的位置。这事情不对等，这不公平，但是这件事，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公平。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妈妈把你递到我的手中。小小的，软软的，仿佛一碰即碎的，我的弟弟。脸皱巴巴的，丑丑的，像个猴子。
萨利姆，妈妈对我说，这是弟弟。
是弟弟啊，我想。丑丑的也没关系，我会对你好的，如果以后没有女孩子喜欢你也没关系，贾马尔，哥哥会在你身边的。
瞧瞧，我是多么的痴心妄想，你这么好，一定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一定。
你不会在意，我是不是愿意陪在你身边。
所以，贾马尔，就算我欺负你，就算我将你关在厕所里，就算我卖掉了你喜欢的阿米拉的签名照，你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更何况，妈妈死了以后，我就只有你了，贾马尔。
所以，就算你有多么喜欢阿米拉，多么珍惜那张签名照，我——
他出了那么好的价钱，我当然会把它卖出去。
我们终究是要努力活着的，就算妈妈死了，就算只能是在这该死的社会的最底层，我们也是要努力的活下的。
更何况，你那么喜欢那张签名照，我其实，我其实是不太高兴的，贾马尔。
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不喜欢这个印度？
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宗教冲突，如果妈妈还活着，或许我们之间，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至少，至少你不会认识那个该死的拉蒂卡。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拉蒂卡？不，我很讨厌拉蒂卡，到了最后，你知道么？我恨她，恨得想要杀了她。
不，你不知道。
其实我应该杀了她。这样，你就不会找到她，你找不到她的话，你就会忘了她。我是这样希冀的。但是这样，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吧？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分开。
可是，你知道么，这么多年来，明明是我，明明……
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反正你不知道，那个雨夜你将拉蒂卡带进我们的地方时，我并没有睡着。我是真的，不想见到她，但是，如果你帮了了她，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所以，我默许了你的行为。
现在想来，我多么傻，我就应该强烈反对你带她进来，然后在雨停了之后立刻带你走，让那个女人，远远地离开我们的生命。或许一开始你会怪我，但最后你一定会原谅我，在那个时候，对你来说，我比那个女人重要得多，你对她，不过是同病相怜而已。
可是，事情从这个时候开始，已经慢慢无可挽回了。
马曼找到我们干什么，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还是只能跟他走——事情不会再糟糕了，我们本来就活在这个世界的底层。
他要一帮孩子帮他要饭，他以此赚钱。我很幸运，我不用做这个，我帮着他，“管理”着这些孩子。其实这样也很好，我可以保护你，在我能够做到的范围内。
真是太弱小了啊，我们。
拉蒂卡，我还是小看了她。她得恶作剧真的不错，很有创意，但是，如果你没有跟她一起作弄我，我不会有这么在意这件事情。真的，我看见你那么快乐的和她一起笑着，就觉得，我真的想要撕下她那张脸。
或许你觉得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这其中，从来没有包括伤害你。
我可以看着马曼弄瞎阿文的眼睛，看着他那么痛苦，但是，如果马曼下一个目标是你，那么，他不可原谅。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和拉蒂卡在一起。你们那么开心，说着，只有在梦中才可能出现的未来。贾马尔，你根本不知道，那前面有什么，你不会看到。
我承认，我是故意放开拉蒂卡的手的。
我不会拉她上来，我也不会让你回去找她。马曼可能弄死我们，更何况，我真的是很讨厌那个女的。所以虽然是说着安慰你的话语，但是我的心里，其实是希望马曼可以打她，弄瞎她，或者，杀了她。
我终于摆脱她了，即使你那么喜欢她。
我真蠢，我那时只是以为，因为你的善良，你会对她心怀愧疚，但是过后不久，你就会忘了她。你会发现，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我早该发现，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在你心中，已经比我重要了。
我有没有说过，在火车上，在泰姬陵的日子，是我觉得，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如果我没有说过，那么我现在说了，我希望，你能够知道。
是的是的，没有那个女人的日子真是快乐，并且我们不用为其他人赚钱，到手的钱都是我们自己的。
贾马尔，你知道吗？如果那次我知道你会被打到那么惨，我一定不会让你去引开那些人。我看见你被打，却无能为力。真是太弱小了，弱小得不可原谅，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无法保护。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下定决心要变强。强到足以保护你，不让你来做这样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抚摸着你脸上的伤，你知道么？我真的是，很心疼。唯一庆幸感谢的是，那对美国夫妇，心肠还真的不坏。
我是真的不知道，原来你一直惦记着拉蒂卡，你一直想要找到她。
当你对我说想要回到孟买时，我真的想要对你怒吼。
——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那个女人真的那么重要？值得你对她念念不忘，值得你为她舍弃这里的兄弟，这里的生活，值得你为她陷入危险之中，值得你为她……舍弃我？
我还是跟着你回到孟买了。贾马尔，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一直无法真正拒绝你的要求，就算到死，都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我不会帮你去找她的，贾马尔。事实上，我宁可你永远也不要找到她，我希望那个女人已经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可是你居然敢去马曼的地盘！你就真的不知道危险么！如果你被发现，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但是，不可否认这真的很有效，你打听到了那个女人的消息。你要我和你一起去见她，我想拒绝，我想要拖住你让你不要去，但是我却悲哀的发现，我没有立场。
拉比街，樱桃，马曼。
虽然不情愿，但是我还是跟着你去了——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你找到了她。这一点也不复杂，如果你很久很久以来一直重复着一个动作。
我不否认她变得很漂亮，比以前漂亮，漂亮的轻而易举吸引你的目光。我看见你一直向里看，终于不耐烦的推开你。“真性感。”我听见自己说，是啊，真性感，她怎么没有毁容或者变成大胖子——当然这不可能。我有些恶毒的想。
我挡着你，你以为我喜欢她么？不，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她——呵呵，多么愚蠢的想法啊，我可以以挡住她一生一世么？
你恼怒的推开了我，你招呼她收拾东西快跑，然后马曼来了，我就知道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那女人就是一个麻烦体，从遇见她开始，我就没有几件事是遂愿了的，而那些事情，大多和你有关。
我杀了马曼，我当然会杀了他——如果我有这个能力。马曼是一个威胁，我不会让他威胁到我们的生命。
贾马尔，哥哥会保护你的，真的。
西方人信仰的基督教中，嫉妒是人类的原罪之一。我不懂基督教，但是我知道，嫉妒……这会让人多么的失常。
这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这天之后我再没有见过你，而我也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
不！我不后悔，我要你离开那个女人，就算我也会因此失去你。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就算我多么不想承认，但是，拉蒂卡，真的，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我应该是喝多了……应该。不然，看到你和她并排躺着，我是有多么的……愤怒。
我把手伸给了她，我只是想把她从你身边拉开而已，仅此而已。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你是那么的愤怒。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不管我做过什么。当年我松开她得手的时候，你都没有。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时间没有把她从你心中抹去，反而是将那个印记越刻越深。我比过她的，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早该知道，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贾马尔，我的弟弟，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长情的人。
如果我早知道，那么，在多么多么早之前，在我能抽开身之前，我就应该让你和她离开。可是现在，对不起，就算你不会原谅，还是……对不起。
我以前不知道，原来我的枪是可以指着你的。
对不起，哥哥说过要保护你的。
这一别……竟是多年不见。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带走了拉蒂卡，我见不到你，她……也不行。
但是我想不到，竟然这么容易的，就完全失去了你的消息。
我帮着贾维德做事，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无所谓的，反正……我已经是不可救药了。不管哪一个神的教义里，都不可以爱上自己的兄弟啊。悖德……□□。
我不停地寻找着你，可是我找不到你。我希望看见你，我又希望不要见到你。
那个晚上，你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和拉蒂卡一起坐在房间里，我看着她，看着她。直到……她得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神色。
“你要干什么，萨利姆？”她问我，“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做的话，你为什么要赶贾马尔走？”
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
这真是个好问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嚯”的起身，把她推到在地。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我、我恨你啊——这算什么！贾马尔，我恨你啊——
我疯了一般的大笑起来，她惊恐的盯着我看。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先我一步找到我。我一直以为，你不想见我。
你找到我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抱有希望，你——原谅了我？
你知道么，当你的声音出现在电话中时，我是有多么得开心！就算你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还是一下就听出了你的声音，我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
贾马尔，我还是，很想见你。
我看着你向我走过来，你比以前长了不少，高了帅了，但还是那么的瘦。我张开手，你快步想我走来，似乎在压抑这什么。
然后，你给了我一拳。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我听见你说。
永远，也不原谅么？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
我笑起来，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其实啊，贾马尔，你一直一直，都是很厉害的呢。聪明耿直，不知畏惧，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的拉蒂卡，你找到不就是为了这个么？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多么简单啊，你跟踪我。然后，你为了她，进入了贾维德的宅邸。
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有多么危险，你找到了她又如何，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是故意给了你机会，我只是想让你死心而已。让你知道，你们之间是有多么的不可能。
而我想要的，我对你说过的。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吗？从现在起和我一起，兄、弟。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厌恶这个词，但是我又无比庆幸我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不管你想不想要，我们依旧是兄弟。所以其实，你其实是原谅了我的啊，在你来见我的时候。如果我们不是兄弟，那么你就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吧。
那天我只是想要对你说出这一句话而已，就像你，你来见我，听我扯了那么多不知所谓的事情，你也只是想问我，拉蒂卡在哪里吧。
是的，贾马尔，你真的很胆大。而拉蒂卡，我从来不知道她原来也是这么大胆。
逃走……她是想害死你么！
不过，向我们这样子的人，又有几个不大胆的。
贾维德会发现的啊，他会发现的话——你会死。
这是我不敢设想的事情，一想到你会死的可能性，我就，全身不寒而栗。
呵呵，我是该庆幸，贾维德从不知道，你就是我寻找多年的兄弟么？他让我去，“带”回拉蒂卡。
有件事情，我一定要承认的，划上拉蒂卡脸上的那一刀，是出于威胁，也是因为，嫉妒。
呵呵，人生七苦，从来都是求不得最苦。
那些嫉妒愤怒，我看着它们把我变成了多么可怖的模样。
你一直都是聪明的。
我看见你出现在电视上，看着你被主持人奚落挖苦。我自然知道，你是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为了她吧。还能有第二个理由么？
我看着你一路闯过，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知道那么多东西。听到的，见到的你都可以记得，可是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我呢？
我明明应该高兴的，看见我最喜爱的人出现在电视上，明明应该是很欢喜的啊，那为什么……我会觉得，身体里有一部分，是那么那么的疼痛？
如果可以停止爱你，或许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但是，要如何呢？很多很多年前，都还是，还只是最最简单的兄弟之情，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子，在我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不可拔除。然后，随着时间流转，越来越深，就像，你这许多年来一直爱着拉蒂卡一样。
我已经，无可退路了。
现在是一个好机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意识有些恍惚。趁着现在快点走，贾维德我来解决。拿上这个。
我看着她脸上的伤疤，恍惚地说道。
原谅我。虽然你不会再回答我。
我知道你打了我的手机，接的人是拉蒂卡。
你记得这个号码，你愿意向我求助。这真是——
我太开心了，多久了，再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就算我下一刻便要赴死。
贾马尔啊，你向我求助，那么我就再帮你一次吧。
我爱你。
我这一生唯一一次说出这句话，便是现在。一切都很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我爱你。
而拉蒂卡，她会替我陪着你，余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