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之夜［短篇］》晓残风

7、第 7 章

　　用过晚餐后，东方梓瑶独自出门去了人偶屋。方若羽拥有能感知他人心绪的异能，她告诉东方梓瑶，天宫的恐惧和人偶屋脱不了干系。听完这话，东方梓瑶回身就先把那些负责监视人偶屋的人一顿臭骂——“竟连飞纱住进人偶屋都不知道，你们究竟在看些什么？！”
　　东方梓瑶有些不明白天宫为何会一脸恐惧的跑来要跟她住，难道她在人偶屋里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东方梓瑶几乎已经确定那些年轻女子的失踪与和势有关，可天宫总不会是在那看见了一堆尸体吧？对于那个已死的和势的调查，黑龙阁送来的报告书已有厚厚一撂，几乎将他的八代祖宗全给挖了出来。可尽管如此，那个已死的和势依然和人偶没什么特别的联系。而东方梓瑶也确定，人偶屋里的和势是没整过容的。
　　谜团随着调查的深入反而越发让人迷糊起来。和势的身份，失踪女生的去向，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要东方梓瑶取下耳上的紫水晶耳饰就可以轻易得到。可取下耳饰的她是个绝对的麻烦吸引器，因而方若羽勒令她不准未经允许取下它。
　　听到风铃响，和势急忙从里屋迎了出来：“天宫，你回来了！”不曾想见到的却是含着笑的东方梓瑶，和势压下心中的失落勉强扯出一份笑容：“东方小姐，欢迎光临。”
　　面对他的笑容，东方梓瑶却是不理不睬，只是随手拿过一个人偶在手中把玩。
　　“东方小姐是来买人偶吗？”
　　“我不喜欢玩人偶，”东方梓瑶将人偶放回原处，“也不喜欢玩人的性命。”
　　“东方小姐这话说得奇怪，这世上哪有拿人的性命来玩的？”不安在心中一圈圈的扩大，和势已然失笑，“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东方梓瑶转过身，这才拿正眼瞧他。手一翻，她手中已多了几张相片：“这几位小姐你可曾见过？”她排出来的，正是那几起失踪案的受害者。
　　和势瞥了一眼后摇头：“我从未见过这几位小姐。”
　　“这其中有飞纱的相片，她你也不认得么？你看都不认真看就说不认得，叫人如何相信你的话呢？”东方梓瑶冷冷的收起相片，却又下一秒笑颜如花，“除了飞纱，她们都在你店里买过或订制过人偶，不是吗？”
　　和势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看来真是认得的了。可你为什么要撒谎呢？和势少爷。”东方梓瑶轻声软语的将和势拉进了自己的语言陷阱。
　　和势深深地吸了口气，稍稍平下自己纷乱的心绪：“客人多，怎么可能一一记得？东方小姐难道怀疑我是失踪案的主谋？”
　　“我好象没说过她们都失踪了……”东方梓瑶打开扇子轻摇，闲适优雅，“和势少爷莫恼，我纵有天大的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时候，是绝不会动你分毫的。只是……”
　　“只是什么？”
　　东方梓瑶“啪”地合上扇子，眼神冷如冰，厉如刃：
　　“杀害璇玑的罪，可不是用血就能洗清的！”
　　说完这话，东方梓瑶又恢复了往常的轻浅笑意：“对了，天宫现在住在我那，安全得很，你不必担心。前几日，还多谢你照顾了呢。”
　　和势瞪圆了眼：天宫竟住到了她那？！
　　“多有打扰，告辞。”东方梓瑶走到门口时停住，“管好你店里的这些娃娃，他们有些吵呢。这附近有神社，若吵到了哪位脾气不好的神明可就不好了。我虽与他们都有些交情，不过往日做的那些事终究过分了些，也不大好去向他们求情哩。”
　　和势清楚的看见，在灯光下，东方梓瑶的紫水晶耳饰泛出淡雅的紫光，轻颤着。

　　这是天宫第一次看见像黑龙阁这样大规模的中国风建筑，随处可见青墙琉璃瓦，通幽曲径，亭台楼阁。她的卧室有锦榻绣帐、檀木桌椅、刺花屏风，挂着古雅的宫灯。但这终究不仅是一个漂亮的中国园林，还是黑龙阁，依然有着现代化的一切，只不过都隐藏起来罢了。
　　东方梓瑶去了她父族的本家，传话回来说是会留在那边过夜。
　　紫沁小筑藏于一片翠竹中，与其他的院落都有些距离。天宫在床上翻覆了许久难以入睡，便想着要去找方若羽。于是下了床，出了房门后，她沿着挂宫灯的抄手游廊走到院门前，装有感应器的门便悄然的自动打开，在天宫出了门，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后又自动关上。
　　通往方若羽的踏雪苑的是条雨花石小路，路两旁石制灯龛里的路灯会在行人前后5米的范围内自动亮起，在行人走过后自动熄灭。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让天宫的心“砰砰”地狂跳起来，前方5米外的黑暗更是让她又多了一分恐惧。
　　这么大的一个帮派里，晚上竟没有人值夜么？
　　前面又亮起了一盏路灯，既照亮了路面，也照出了一个带着能剧面具的人，他手中的日本刀寒光闪闪。
　　尖叫，是天宫的第一反应，可她却莫名其妙地失了声。慌了神的她只能惊恐的看着那人的逼近自己，竟连逃跑也办不到。一把刺龙纹的扇子突然在天宫的眼前甩开，又立刻翻了个花，直接袭向面具人的颈部将他逼开。下一秒，天宫被人拦腰抱起，一个腾空，落在了５米开外。
　　是东方梓瑶。
　　东方梓瑶放下天宫，转过身是巧笑倩兮：“阁下好不知礼数，即便是深夜来访也该先让人通报一声，东方好备下茶水点心以恭候大驾，省得落下个怠慢之名。”面具人没有她这般的好兴致，一双眼睛里透着的全是凝重杀气。
　　面具人招招狠厉，足以致命。可东方梓瑶的一招一式却柔美得如在跳舞。天宫站在一边看着缠斗的两人，泪如泉涌。
　　他居然是来杀她的……
　　东方梓瑶竟然还能空出手来替天宫抹去眼泪叫她莫哭，又取笑面具人不过是只不知死活的老鼠：“天宫，你是要去找若羽吗？我叫闪电、奔雷带你去。”她指的是自己养的两只黑豹，此时正一左一右的护在天宫身边。
　　天宫张着嘴，粗重的喘着起，突然叫出了声。
　　“啊——”
　　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东方梓瑶不觉就分了神：落脚不稳地向后倒下，狠狠地撞上了一个石灯龛，不但人立刻晕了过去，连她的紫水晶耳饰也掉了出来。那耳饰在路面上弹跳了几下，发出清亮的碰撞声。
　　风乍起，空气却又似乎凝结了。
　　闪电奔雷低吼着护在了东方梓瑶身前，怒视着面具人。他却不再理会东方梓瑶，转而攻向了天宫。刀挟着破空声劈下，又停在了离天宫额前几公分处。天宫睁大了眼，竟从他眼中看到了犹豫不忍。视线落在他身后，天宫的眼睁的更大，连呼吸都忘了。
　　在面具人身后，东方梓瑶起身扬笑，比平日多了几分狂傲不驯。她的眸子不但转为了紫色，在月光和灯光的交相映照下更是显出了诡谲的流光。纤指一绞，再一扯，一扬，一条银丝从扇柄末端甩出，在月光下划出数个亮圆后无声无息地缠上了面具人持刀的右臂。下一瞬，天宫便看见一只断臂随着飞扬的血雾飞落。她两眼一翻，连惊叫都来不及，便晕在了东方梓瑶及时伸出了臂弯里。而面具人则趁着东方梓瑶去扶天宫的间隙，抓起自己的断臂纵身离去。
　　“东方梓瑶！”
　　东方梓瑶眼中的冰寒冷意在看见眼前满脸怒气的人时转为了告饶：“若羽，这耳坠子绝非我自己取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