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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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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多年不离开森林半步，撒加和加隆始终年少好奇，恨不得立即奔往外面的花花世界看个究竟．
外边的人是怎样的？他们也跟我们一样吗？他们住在什么地方的？他们会让我们留下来吗？加隆不断追问，撒加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对这一切也一无所知，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永远和弟弟被囚于林里，不甘心接受她所说的“命运”．
兄弟二人走出森林，漫无目的四处游荡，一心只想着离开那个囚笼，也没考虑过什么，不谙世事的他们，从没想过出林后该如何生活，吃什么住什么也全没计划过，更不知道外边世界的凶险．
出了林后，他们遇上的第一个人是个迷路的孩子，一个比他们更小的孩子，正在路边无助哭泣．撒加想上前慰问帮忙，加隆虽不愿意，还是和哥哥去了．
那孩子一看到温和友善的撒加，立刻停住不哭了，只嚷着求两个哥哥带他回家．
他说住在森林附近的村里，可撒加实在无计可施，从没踏出森林半步的他们怎认得路？但为怕令孩子失望，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加隆一直跟在后面，明显很不喜欢哥哥拉着别人的手有说有笑，可是听到那孩子赞他们的翅膀漂亮时，仍是不禁心中一喜．
“哥哥，你们的翅膀很特别呢！”那孩子轻抚撒加的翅膀，差点令加隆再次醋意大发．“怎么我不能像你们一样，长一双漂亮的翅膀呢？”
“真的很漂亮吗？”天真的撒加眨了眨眼睛，自出生以后，这双翅膀便一直伴着自己，他却丝毫不觉它有何特别之处，起初那少女告诉他们那是邪恶的烙印，他也半信半疑，此刻终于清楚，原来她一直欺骗他们．
“是啊！真的很好看．”那孩子用力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穆，哥哥呢？”
“我叫撒加，他是我弟弟加隆．”
“你们长得很像呢！”
“我们是孪生子．”撒加这才发现加隆吃醋了，连忙拉着他的手说．“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一听撒加这么说，一直黑着脸的加隆终于笑逐颜开，拉着哥哥的手高兴说道．“没错，我是哥哥最重要的人！”
他们告诉了穆很多关于森林的事，穆听得津津有味，他们也从穆口中得知村里情况，还有穆原来是村长的儿子．
“村长是什么？”撒加加隆异口同声问道．
“嗯．．．好象是村里最重要的人吧！”
“那么，穆，可以求求你爸爸让我们留在村子里吗？”撒加兴奋问道．“我们已不想回到林里去了．”
“在林里生活有什么不好的？”穆一脸不解．
“那个鬼地方有什么好的？”加隆不屑的哼了一声．“一个人也没有，就只有我和哥哥两个，闷死了．”
“穆，你不会明白的．”撒加眼里闪过一丝忧伤．“那个地方很可怕，我们真的不想回去．”
“哥哥放心吧！我一定要爸爸让你们留下的．”穆认真点点头．“爸爸是个很好的人，他一定会答应的．”
若然村长真的收留他们，他们就不用再回去了，他们便不会再孤独了，撒加和加隆开始憧憬着将来的快乐生活．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有人烟的地方，穆看到那一排熟悉的房子，开心的大叫起来，拉着二人的手，向自己的家奔去．
村民见到是穆回来都兴奋不已，立刻叫人通知已找寻多时焦急如焚的村长，然而看到穆身后的撒加和加隆时，顿时脸色大变，眼里充满恐惧，就像看到天下间最恐怖的怪物一样．
看着一双双厌恶敌意的目光，撒加心知不妙，立刻把加隆护了在身后．
“你们这算什么？”加隆不满的嚷着．“我们好心送他回来，非旦一声多谢也没有，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加隆！”眼看人们眼中的怒火，撒加立刻示意加隆收口．
“妖怪！恶魔！”村民指着他们的翅膀，声音也颤抖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妖怪！”加隆禁不住咆哮起来．
“我们没有恶意的．”撒加走上前去试图解释．“请听我们说．．．”
“你们来我们的村子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们！”
“滚回你们的森林去！”
村民又怕又怒，慌乱地拾起地上的石子向他们掷去．
“哥！”加隆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想用身体保护哥哥，却被尖锐的石头擦破翅膀，撒加也不好受，身上已多处被割伤鲜血迸流．
两人紧*着对方慌乱而逃，村民惊魂未定都不敢追上来．
原来他们的翅膀并非真的漂亮，原来她的说话是真的，原来在他们眼中，他们只是不折不扣的魔鬼，可是他们作错什么？他们只出是出于好意把那孩子送回去罢了，他们从没想过伤害别人，从来没有！
已是无处可去了，纵使万般不愿，他们始终只能回到那里，回到那个保护他们不受伤害的同时，也剥夺了们的自由，冰冷孤寂的地方．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倔强如加隆也强忍不了委屈的泪水，轻抚着翅膀上的伤处，好痛，屈辱的痛．
撒加无声替他抹去脸上的血污．
“哥．．．”加隆伸手替哥哥包扎伤口，见撒加比自己伤得更重也紧咬着唇默不作声，快要眶而出的苦涩泪水也被生生吞下．
两个孩子再也没抱怨什么，只是默默的互相依偎着替对方舔拭伤口．
紫发少女从远方看着他们，目光有点冰冷．
“为什么要私自出林？我不是说过，终生不得离开这里吗？难道你们不知道违背神灵的后果？”
两人抬头看着她，眼里只有倔强没有半点恐惧．
“是我坚持要出去的！”二人同一时间齐声说道．
“只要你们安份留在这里，也不会落得今日如此下场．”
“你有什么权力要我们留在这鬼地方？”加隆怒不可遏．“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其它人一样生活？”
“我们不甘心．”一直沉默的撒加终于开口．“不甘心永远留在这里，不甘心失去自由．”
“那你们得到自由了，出去以后又看到什么？你们就能像常人一般生活吗？他们就能接受你们吗？”
想起那惨痛的回忆，二人都默然不语．
“傻孩子，这是命运．”她的语气轻化下来．“我也不想伤害你们．”她缓缓伸出了手，抚过二人身上的伤口，伤口立刻不药而愈．“答应我，以后不要擅自出去，再离开这里的话，神便不可再饶恕你们．”
“雅典娜姐姐．．．”
“撒加，答应我，为了加隆，也为你自己．”
“我们答应你，再不踏出森林半步．”
雅典娜并不放心，又看了看加隆．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加隆的．”
加隆向来最听哥哥的话，虽然对眼前少女十分不屑，也勉为其难答应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确遵守承诺，在林里生活什么也不缺，就只是孤单而已，然而在寂寞的时候，他们总算也有着对方陪伴，而且加隆还说，原来在林中生活的并不只他们两个，还有一个黑发孩子会经常来跟他玩，尽管撒加从没见过弟弟口中玩伴，但见加隆开开心心，也不过问什么．
本以为终此一生就在林里渡过，本以为即使被别人唾弃，自己仍有着加隆，早已安于天命的撒加，从没想过弟弟并非如他一样，不羁奔放的加隆，决不会像他一样接受一切，更不会安份遵守约定愿被束缚林里．
加隆多次想说服撒加和他离开这里，撒加非旦不愿意更多番阻挠，令加隆怒火难平，他不明白，为何哥哥要听命于她，他不忿哥哥怎么这样没志气，因为那个女人的话畏首畏尾，他更受不了他每天在自己耳边啰啰嗦嗦，说一大堆他根本听不进耳内的话．
个中的原因只有撒加清楚，可他从不肯告诉加隆，难得胡涂，知道太多反而成了更多负累．
有一次，好奇的撒加终于忍不住问她关于前世的事．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她轻轻摇头．
可他却不肯一生被蒙在鼓里，他要知道为何今生要与弟弟承受这样的惩罚，他有权知道！他必须知道！
她无奈叹了口气，诉说出那些封尘往事．
他听着，听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加害好友，刺杀教皇，弒神夺位，血腥的一幕幕，对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实在过于残酷．
他痛苦的抱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双手，曾沾满鲜血的双手．
她看着他，眼里是冰冷的同情．
“我愿意代替弟弟承受所有惩罚．”良久，他抬起头，语气出奇的冷静，目光异常的坚毅．“他只是为我报仇，一切也只因我而起．”
“不行．”她摇头．“那是神的旨意．”
“为什么？撒加双眸闪过一丝寒意冷酷，他剧烈的抽搐着，用尽一切办法压制那股随时冲体而出的强大力量．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呢！双子座的孩子．”
“我要杀了你！”红眸里是炽热的火焰，伴随着随风肆虐的漆黑长发，眼前的撒加，彷如成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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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悠悠醒转，虚弱的他挣扎爬了起来，揉了揉刺痛的额角，任凭怎样努力也回忆不起之前的种种．
他只隐约记得，她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既然改变不了，他唯一可做的，只有尽自己所有能力保护加隆．
即使要他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加隆！
那少女至此以后再没出现．
他与加隆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在加隆心中，他只是个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不肯与自己共同进退的没用窝囊．
“加隆，你听我说．．．”
“我宁愿死，也要离闰这里！”
“不！不可以！”
“你能够安于现状我不能够，你可以甘心认命我不可以！”加隆前所未有的对撒加怒吼．“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你算是什么？凭什么管我？”
“啪”的一声，加隆捂着疼痛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竟出手打自己的哥哥．
“你．．．你意然打我？”他紧咬着牙，声音不住颤抖．
“不．．．加隆．．．”他看着双手，痛悔自己的鲁莽．
“你不是我哥！你不是！”加隆痛心怒喊出来，不再看他一眼，拔足狂奔．
“加隆！加隆！”
撒加不眠不休，找遍了树林每一角落，却也不见加隆的踪影．
翅膀传来一阵阵剧痛．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加隆！”他倒抽一口凉气，不顾一切向树林的出口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