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只属于他的王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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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晚上照例是回各自的驻地，游星和克罗分开之后就在附近转了转。
不过他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走的方向有些微妙。
接着走下去的话，他应该就能看见某个问题儿童独自一人坐在莫名滑稽却又无比孤独的王座上，玩着自己的国王游戏。
游星摸了摸自己露着的胳膊，突然有点不太想过去。
杰克那样子，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游星只觉得无论是谁，看过一次之后大概都永远不会忘记。
那里曾经是个剧院，有着破败的舞台，颜色恶俗又落满灰尘的道具，肮脏的幕布和背景板。
杰克和他的王座就在最中间。
天光从穹顶侧边的破洞和高高的窗户无情的穿刺进来，臂上有着特殊印记的王者端坐在那里，仿佛在等待朝拜，又或者在享受孤独。
游星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几乎要落荒而逃。他无法想象这个人的心有多大，可是那时他实实在在的看见了。
这样的人，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哼。”
随着这一声冷哼，有个脚步声慢慢响起来，向着游星的方向越来越近。
游星还在思考如何从这里绕过去——这下可好，不用了。
傍晚的光线是血红色的，杰克从堆积如山的废品堆后面走出来，影子宛如一道利剑投射在游星面前。他没穿队服，而是穿着他最习惯的白色风衣。
带着锈味的风从海的方向吹过来，杰克金色的长发无声的与它纠缠着。
“你在这里啊。”游星顿了一下，最后这样说。
“来找我的？”杰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突然觉得有点太长，该剪了。
“不，只是路过而已。”
接着就沉默了。
几秒之后杰克发现游星盯着他的头发，于是他有点不自然的问：“我的头发怎么了？”
“好长。”游星的表情像自言自语。
“啊，是啊，好长。”他回答。
游星的印象中杰克极少附和别人——他不说话就是没意见，他有别的想法就一定会说出来。
所以他从不过问杰克的意见。
大概这算得上一种默契。
“剪掉之后记得别扔掉。”
“克罗那家伙，又要拿去卖么。”
“嗯。”
杰克对这种事向来不屑一顾，他的东西大部分是用拳头换来的，再不济也是出力气帮大人搬东西。也许所谓的自尊是折损了一点，但对于不像乌鸦那样擅长打算生活又没有游星那样天赋的他而言，总归是可以的。
“没有事么？”杰克又问了一次。
“没有。”
游星并不觉得厌烦，因为多数时候他们是不说话的，问话也很少。
他们的相处方式就像是一副画，背靠背的两人同时看向青空、海洋或者辽阔的荒野，却不发一言。
可以轻易对对方交付决定生死的后背，却连面对面坦诚的给对方一个拥抱都难以做到的，如此特别的关系。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杰克转身，长长的风衣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锋利的弧线。
“等一下…”
游星的声音带着迟疑。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叫杰克，他只是觉得这样结束对话说不出的难受。
就像…就像他们很疏远一样。
“嗯？”
杰克答应了一声，却没回头，从游星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长发没能遮住的A字形耳坠。
“明天…一起去看十代桑吧。”
光线正缓缓暗下去，游星盯着杰克的影子，看它从被拉的很长到一点点消失。
“好吧。”
他听见杰克说。
＊＊＊
“玛莎阿姨居然收养了那么多孩子…”
“啊，事实上有些已经长大了离开了这里…”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孤儿？”
帮忙收拾桌子又洗碗，最后还把小鬼都赶回房间，十代勤快的样子玛莎看在眼里觉得很开心。
此刻十代已经洗完澡，盘腿坐在餐厅的凳子上看玛莎扫地。
“啊，听游星说，十代是失忆了？”
“算是吧…只记得自己叫什么，却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记得任何相关的事…”
十代对这样的谎言也习以为常了，差不多每一次，他都是这样说的。
不过，无论他去向哪个时空，总有这样善良而热心的人。他不知道一个谎言能重复这么多次并且永远有人相信，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这些孩子，是因为十五年前的‘零点反转’而失去了父母…”
“零点反转？”
“虽然对外宣称是自然灾害…却有很多人相信这是一次重大科研事故。”
“……”
“杰克，克罗，游星和鬼柳还有现在那些小鬼都是那时候失去全部的亲人的，这也是市区和卫星区分开的原因。”
“这样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在昏黄的灯下那四个少年一起看向他的样子，带着戒备或者好奇的，少年的脸。
十代看过太多的苦难，看过更多的却是这样那样的人在废墟里的微笑，玫瑰开放在废弃的兵营旁边。
他知道无论什么样的苦难，也不会阻止年轻的生命。
“嗯，十代有想起一点什么么？”玛莎把扫帚放好，继续温和的问。
“啊…我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呢…”
“傻孩子，可不会有人是自己来卫星区的，城里的人都把这里当垃圾堆。”玛莎笑笑，却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十代偏着头看看窗外——虽然没人告诉过他，可是他隐约的感觉到了。
他一路上见过的那些人，躲闪的眼神和晦暗的表情。
“啊，已经这么晚了，十代要睡觉么？”
玛莎见他不再说话，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也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啊，麻烦您了。”
十代笑了笑，立刻又恢复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4.只属于他的王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