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潇离》陆清澄

19、笑琪

　　“我说三哥，你怎么到这么晚……必须罚酒啊！”才推开酒店包间的门，便听见傅涛痞里痞气的嚷嚷：“呦呦呦，原来我们的小笑琪在身边啊，怪不得~~~哈哈哈哈哈……”
　　秦离冷着脸不说话，拉开一张椅子便坐了下来，笑琪坐在他的身边，脸被傅涛说的红红的……
　　“大哥，老五这样笑你家宝贝，你不抽他？”秦离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才笑道。
　　今天是他们兄弟五个在一起聚会商讨堂里事务的日子，秦离来得最晚，所以傅涛才会如此嚷嚷……
　　“我说什么？”欧恺笑了一下，眼睛看着傅涛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里威慑出的是清冷的寒光：“这混小子要是怕我，还能这样不成器？南边赌场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向这小子讨教呢……”
　　傅涛一下子说不出来，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肩膀，郁闷的犹自喝酒，不再多说一句话……
　　秦离轻咳了一声，扭头去看始终含笑的言胥，见他脸色恢复了不少，已经有了些许的血色，也放心不少，笑道：“二哥，最近感觉怎么样？”
　　“没事……”言胥无奈的耸耸肩：“娇妻都快变成管家婆了，还敢不好？”他笑着说，眼睛斜睨了坐在一旁的官雪荻，官雪荻不满的推他一下：“说什么呢？”
　　秦离轻笑，只是低着头抽烟不再说话，笑琪在一旁看着他，心里一阵痛，却又不好说什么。坐在笑琪身旁的晴风拉了笑琪的手轻轻的摇着，笑琪扭头看去，勉强的笑道：“大嫂……”
　　“乖……”晴风温柔的笑，笑琪却只想哭，瘪了瘪嘴，还是忍了回去……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秦离却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的低头想事情……
　　“嗳，三哥，认识下我家丫头夏雪……”欧阳烈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叫秦离……
　　秦离抬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色衣裤，头发高高束起的清秀女子正冲他微笑，他只觉得眼熟，怔了片刻，晃过神：“冰殇？”整个欧洲最神秘的女特工，秦离有幸与她交过一次手，所以认得……
　　“是……”夏雪一笑，欧阳烈宠溺的抓着夏雪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得意地说：“是只属于欧阳烈的夏雪……”
　　夏雪脸上一热，倏的将手抽回，小声嘟哝：“肉麻！”
　　屋子里一阵哄笑，欧恺拿起盘子里的牡蛎便向欧阳烈扔去：“你小子也有这么一天，懂什么叫大块人心不？”
　　秦离也笑，却只有他知道，这笑到底有多苦涩，他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他已经很久没再喝酒，今天却想一醉方休……
　　“最近泰国的青龙帮蠢蠢欲动，你们都小心点……”欧恺的声音沉下来，眼睛看着秦离，声音里有着担忧……
　　“嗯……”秦离笑了笑，知道其实是有人收买青龙帮来对付自己的，心里却无所谓，又喝净了杯中酒：“大哥放心……”
　　“靠！”傅涛一拍桌子：“敢惹咱们，老子让他们生不如死……”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秦离抬眼看傅涛，声音冷冷的……
　　傅涛一下子被噎了回去，脸色好不到哪去，却不敢还嘴，他可以连大哥都不放在眼里，却不敢惹恼秦离……
　　“离……少喝一点……”言胥的叹息声在他耳边响起，他点头：“知道了……”
　　笑琪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晴风心急想要去追，欧恺一下子吼道：“小风，回来……”晴风收住脚步，着急的看着欧恺：“我去把小妹追回来……”
　　欧恺吸了一口烟，不说话，秦离闭了闭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站了起来：“大嫂……我去吧……”

　　宁潇见了任易轩，只觉得极累，却已经不想再挣扎，任伯伯对她一向很好，所以，至少表面上，大家都是相安无事的，宁潇见父亲从未有过的高兴，自己也就觉得值得了……
　　饭吃到一半，宁潇却怎么也坐不下去了，借口去洗手间，便起身匆匆离开，知道走到安静的走廊，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任四周的清冷包围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在转角处停了下来，由于是个死角，宁潇看不到人，却知道必然是个女孩，因为她听到了低低哭泣声音，她微微蹙起眉，唇边却慢慢扬起一抹无奈地笑，这个城市里，每一天都会有人伤心哭泣……而自己，却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觉得疲惫，才想离开，却在下一秒钟，整个人都被石化……
　　“笑琪……”暗哑疲惫的声音，声音很低，却如巨雷般轰入她的耳膜，震得她的心生疼，
　　她动不了，走不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离……”笑琪见秦离追了出来，忙抹去脸上的泪水：“你怎么出来了？”
　　“嗯……”秦离淡淡的嗯了一声，低着头看笑琪，声音哑哑的：“你怎么哭了？”
　　“离……”笑琪心里一疼，再也顾不上什么，便扑过去抱住秦离，踮起脚尖，便去寻秦离的唇，秦离一惊，本能的偏过头，她的唇只擦过他的脸颊，他反手去挡：“笑琪，别这样……”
　　“秦离，我爱你……”笑琪呜咽，唇又猝然吻他的颈，鼻息中是他淡淡的烟草气息与醇厚的酒香：“把我当一个成熟女人去爱……”
　　“笑琪……”秦离只觉得一阵无力，轻轻的拉开笑琪：“笑琪，”他低着头她、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无奈地开口：“别糟践你自己，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不是……”笑琪拼命摇头：“没有你，什么都没有了……”
　　秦离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笑琪的话却如针般的，一下一下的刺在他的心上——没有你，什么都没有了……
　　他仓皇的后退，笑琪想要抓他的手，他伸手去挡，宁潇僵在那里，想要转身逃开，却已经来不及，他倒退几步，她的身影便生生的映入他的眼帘……
　　她眼睛里有泪，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也看到了她，身子一僵，随即便笑起来，自嘲的笑，笑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她了，笑自己所有的失败都入了她的眼……
　　扭过头，飞快的甩掉眼底的泪，耳边只有笑琪低低哭泣的声音：“离……”
　　秦离却再也无法动弹，只是站在那里看她，哪怕就安安静静的看着也好……
　　“宁宁……”
　　一声呼唤让宁潇回了神，转身便走，甚至没有看秦离一眼，秦离笑了一下，扭过头看着呆在那里的笑琪，知道她必然也听到了那声——宁宁……
　　笑琪这时候渐渐止住了哭声，过了几秒才苦涩的笑起来：“离……我做她的替身都不行吗？”
　　秦离怔怔的看着笑琪，半响，伸手去抚她的长发，声音里有浓浓的疲惫：“笑琪，你看，我多么失败……裹足不前……有什么值得你去爱的？”
　　笑琪摇头，走上前，认真的看着秦离：“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值得去爱的男人……”
　　秦离别过头，去笑，闭上眼睛叹气，他是太累了……累的连扯出一抹微笑都是那样不堪，累到连呼吸都会感觉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