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雪》维姬

14、拾叁~拾肆 翠绿之章~亮蓝之章

　　“冰糖葫芦~~~~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芦~~~~~~~~”
　　“今天的菜绝对新鲜~”
　　越前龙马感觉自己简直要昏过去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啊？难道……难道人们所谓的热闹，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么？
　　而且！！为什么他会看见手冢在买菜啊啊~（手冢的形象……||||||大泪）
　　越前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周围。很多很多人，比之前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场面的人都要多。人们手上或拎着大包小包（纸包啦！！不是塑料袋！），或神态悠闲地逛街。男女老少都有。小孩子在卖玩具的小摊前缠着自己的母亲给买玩具，或者在津津有味地舔着手上的冰糖葫芦；年轻的男女衣着光鲜地走来走去；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妇人们则是在和卖菜卖肉的小贩讨价还价。偶尔有推着平板小车运输货物的人跑过，或者一些行商挑着担子找地方歇脚。街道的两旁还有各式各样的店铺，饭馆、酒馆、茶馆、旅馆，当铺、铁铺、布铺、杂货铺应有尽有。街上人声鼎沸，各种各样陌生的脸孔，各种各样陌生的声音都一股脑儿涌过来。无论是绯血苑还是手冢所住的森林，从来都不会出现这样热闹的景象，所以越前无所适从；待惯了那些寂静的环境，又对眼前这样的喧嚣很不满，因此又有点烦躁，希望能赶快回去；可是有那么多东西都是之前没有见过的，这样的景象对越前真是新鲜极了，所以又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唉唉！真是好矛盾啊！
　　越前扯一扯身边的手冢的衣袖，问：“这个……就是你说的集市？这个就是市镇？”
　　手冢点头说是的。
　　越前再问：“人们……人们平常都住在这种地方吗？这么吵？而且是大家一起住？”
　　手冢先点头说是的，解决第一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然后再解释说：“晚上大家都睡觉的时候，街上可是很安静的呢。白天虽然有点吵啦，但是人们还是很喜欢的。”
　　越前感慨地再望着四周。也许，这么多人，不会武功，没有防御手段，还大家一起居住，彼此之间能保持和平，对越前来说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手冢注意地看了看越前，小心越前从他身边跑走，一边继续买东西。
　　“咦，手冢你看那个啦，那个是什么？”越前像小孩子一样好奇地问。
　　“越前，你等等啦，马上就和你一起过去了。”忙着付钱打包东西的手冢浅浅应了一声，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可是折腾了一阵子跑出来，哪里还见越前的影子？手冢大概是太小看人流了，才一转眼越前就跑得无影无踪。即使那个娇小的身影、那头墨绿的头发在人群里这样显眼，手冢走了几下还是没看见越前。手冢皱起了眉头。不过，越前有这样的身手，估计这集市上的人是不能把他怎地了；再加上他身为杀手的天生敏锐直觉，没有谁能伤得了他；越前年纪也不算小了，绯血苑的人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所以应该也没关系。这样想一想，手冢觉得大概没什么吧！不过人总是要找的，手冢只一边买东西，一边四处去找。
　　且说越前是看见了对面的手工艺人正在用竹片制作小玩意儿，便跑过去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唉，本来想写看见了体育用品专卖店里的网球拍的……||||||古装版就是有点不方便啊）还沉浸于对民间手工艺的叹服之中，又向前跑了一会去看蹴鞫所用的球了。（这个才是重点啊~不过蹴鞫是这样写的吗？写错的话各位大人请指出啊！）然后兀自奇怪手冢为什么不在旁边，有点慌了，赶紧向原路跑回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刚才手冢买过东西的店，却没见到有手冢的影子。
　　啊啊！怎么办？他和手冢走散了！
　　“请问，你是在找刚刚那位茶色头发的青年吗？”
　　突然一个慈祥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惊讶地抬头一看，是坐在柜台后面的一位老伯伯，此刻正微笑地看着他。
　　越前不自觉地防备起来。他也不习惯和手冢以外的人说话，所以好像是费了很大力气一样地问：“你怎么知道？”
　　老伯伯笑了，说：“刚刚他买东西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啊。喏，他往那边去了。”
　　“哦。”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姑且信他一回，越前就朝着老伯伯手指的方向跑去了。
　　越前一面跑，一面望着四周的人。该死！手冢一定也在找他了！当时为什么不等等手冢呢？
　　越前只顾望着四周和前面，却没注意脚下，一个有他下巴高的女孩突然从人群里跑出来，一头撞在他身上。女孩跌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
　　越前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女孩。他不明白怎么回事，也不明白该怎么办。只是女孩有十一二岁大了，还哭的像个小孩子，这么大声，周围的人都望过来，越前觉得有点尴尬，可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而且他的武功好像都派不上用场。他只好按着自己觉得应该的去做。他把女孩扶起来，摸摸她的头，生硬地说：“好啦，别哭了。”他也不知道要道歉。
　　还好女孩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哭的，从她抽泣着的断断续续的话里，越前好不容易才搞明白女孩是和自己的母亲走散了。越前更有想晕倒的感觉。
　　他本来就是和自己的同伴走散了耶！为什么平白无故又跑出来一个？
　　但也不能扔下不管吧？再说女孩已经“哥哥，哥哥”地叫起来了，现在要是丢下她的话，她说不定又会缠上来，因为她好像只能依靠他一样！
　　越前的心情真是郁闷到极点，但是他已经不是绯血苑里那个整天只想着要杀人的124了。他无可奈何地问女孩：“你是谁？”
　　女孩抬起哭的红彤彤的脸蛋和挂着泪珠的睫毛，小声地回答，“樱乃，龙崎樱乃。”
　　“不巧，我也是和同伴走散了，所以恐怕不能帮你。”越前很少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所以自己都有些惊讶了。
　　“是、是这样吗……”女孩子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又快哭了。
　　女孩子都是这样麻烦的吗！越前在心里叹气。回想起自己在走散以后还回到手冢之前待过的店，他问女孩：“你们走散前在哪里买东西？”
　　女孩紧张地回头望了望，然后说：“我，我也不记得了……我，我很不会认路的……”
　　越前觉得自己没有不省人事真是很厉害。但是女孩马上又说了：“我记得是叫做‘织锦’的布店。”
　　嗯，有点耳熟。刚刚手冢不也是在那里买过东西么？正好自己也可以去看看。越前对女孩说：“我也要去看看。跟我来吧。”
　　女孩高兴地点点头，害羞地笑了，竟然显得挺可爱。她怯生生地拉着越前的衣袖，跟着越前在人群中穿梭。越前心里竟然浮现出几许轻松的愉快，在这里帮一个走散的女孩子找母亲，竟然给人心里的感觉，比只想着自己、只顾着自己要快乐的多。
　　一路上，越前问了问女孩子她母亲的样子。女孩见他好像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淡难以接近，就试着和他聊了几句，比如问他找的是谁，等等。
　　在“织锦”附近找了找，越前和女孩都没找见他们想找的人。但是托彼此的福，他们都不像原来那样惊慌失措了。女孩已经不再是一副要哭的样子，越前也没有最初找不到手冢的那些惊慌。
　　走累了，越前和女孩在茶馆里喝茶。当然，手冢在越前的衣兜里放了好些钱，而樱乃喝茶所用的钱，当然是越前帮付啦！不过越前还是有点奇怪。
　　“呃，樱乃，陌生人请你喝茶，你也会喝吗？”
　　“哥哥又不是陌生人。”哇，好爽直的回答。
　　“那，你真的……这么没防备？”
　　“因为……因为你不是坏人。你要是坏人，就不会帮樱乃了。所以，所以哥哥是个好人。”樱乃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低着头静静地喝茶。
　　但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对于越前有怎么样的作用力。
　　越前瞪大了眼睛。人们，难道就这么、这么相信别人吗？可是……想到自己在绯血苑里的生活，还有对人的不信任，越前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手又一些暖暖的感动袭上心头。
　　好人。好人是个怎么样的评价？可是从来就没有人信任过越前（除了手冢），也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个好人啊！
　　“哗哗……”
　　“哇！下雨了！”
　　“赶快收摊啦！好大的雨！”
　　街上的人们一阵喧闹，纷纷跑起来。有雨伞的撑开伞，没雨伞的就跑到屋檐下等待雨停。
　　只顾着聊天，竟连下雨都不知道了。真是有趣的经历。
　　越前扭头看着茶馆门外。在雨里的小贩们都急急忙忙地收摊子，有一些还帮着别人收。
　　一个推着车的青年迅速跑过，可能是因为太急，车上的水果掉了一些到地上。圆咕隆冬的桃子在地上四处滚动。青年看起来更慌张了，手忙脚乱地捡着。过往的人都停下来帮忙，把脏了的桃子一个一个都捡回车上。有雨伞的人还过来帮着撑撑伞。雨里，虽然水果都弄脏了，可是推车的青年不停地笑着说谢谢，帮忙的人也很轻描淡写地说不用谢。
　　越前曾几何时见过这样温馨的画面呢？
　　他几乎屏住呼吸望着雨里的人们。虽然掉水果的不是他，帮忙的也不是他，可他还是久久盯着门外，怀着几乎被震撼的心情。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可以和睦相处吗？
　　有一个中年妇人急匆匆地跑进来，一眼就看见低着头的樱乃。
　　“樱乃！！”
　　“娘！”
　　越前回过神来，看见樱乃欢天喜地地和母亲抱在一起，从心底里涌出暖暖的笑意。
　　樱乃对母亲说：“娘，这位就是帮助我的哥哥，要是没有他的话，我现在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
　　中年妇女感激地对越前说：“小哥，谢谢你帮了我女儿。”
　　“啊，没，没什么。”越前竟有些不好意思，对着那位妇女笑了笑。
　　“对了，你不是也要找人吗？对不起呀，现在我要走了，可是你……”樱乃好像觉得自己先走是很大的过错，小声道歉。
　　“没关系，不用管我，他很快也会找到我的。你先走吧，没关系。”
　　“啊，真的非常非常谢谢哥哥！”樱乃脸蛋红红地向越前鞠躬，然后和母亲走了。
　　越前看见樱乃母女共撑一把伞在雨里走着，母亲好像在埋怨女儿不小心，樱乃却还是那样害羞地笑。那笑意温暖了越前很久很久，越前的心里涌出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感动。
　　越前也微笑起来。啊，他还记得微笑么？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微笑了。

　　渐渐地接近太阳落山的时候了，店铺开始打烊，人也明显地少了。饭馆开始变得热闹起来，灯火越来越显得明亮。
　　手冢，手冢，你在哪里呀？本来以为人少就会好找的说。
　　“越前，越前！”
　　越前猛地收住脚步。那是手冢的声音！
　　越前回过头。夕阳下，一袭素衣的手冢正向着越前招手！
　　“手冢——！”
　　越前飞奔过去，用力扑进手冢的怀抱。那是独一无二的属于他的温暖，是最初的，也将是最后的。
　　满心的喜悦像要溢出来，满满的幸福也迫不及待地要说出来。
　　“手冢，今天……”
　　即使全身都处在黑暗里。
　　但只要是在你的身边，哪里都是可以安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