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诚意与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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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诚意与誓言
嘀嗒。
倾斜低矮的天花板一角，一滴溅射而来的蝾螈汁液坠落在地板上，又沿着石砖的缝隙渐渐渗下。几小时前，它原本和其他的几瓶溶剂安安生生地呆在储物柜里，静候着坩埚内的药剂熬制成功，但几个平平无奇的小咒语——爆炸咒、清除咒、粉碎咒，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咒——就将一切都改变了。
但月已经无暇顾及这细微的声响，以及内心深处仍不断翻涌着的愤怒。他目不转睛地瞪视着里德尔，这个和今晚发生在这房间里的其他意外一样，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汤姆·里德尔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迈着始终轻而快捷的步伐，飘一样地走进有求必应室，下一秒，门就在他背后悄无声息地合拢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在屋内扫视一圈，很快视线就落在了木头长桌那本摊开的《魔药大全》上——当然了，重要的那一页已经被撕去，但扯下它的那只手显然十分粗鲁，关键的名字依然残留在参差不齐的碎片上。
“吐真剂……”里德尔用一种恍然大悟般的口吻念道，“一种能够迫使服用者说出实话的魔药，但熬制它需要整整一个月亮周期的时间……听说最强力的那一种，只要三滴，就足以让最缄默的人也吐出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感谢你帮助回忆这本书上的记录，真让听到的人受益匪浅。”月竭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要透露太多，他做到了。怒火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阴郁也更隐秘的情绪。从眼部蔓延的灼热感化作浓郁的血色，而这股血色正在飞速沾染眼前的所有事物。
里德尔同样目不转睛地回望着月，几乎不再掩饰他眼中的惊艳与渴望，但月拔出魔杖的动作让他很快冷静下来。里德尔安抚似的抬起一只手，语速极快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在你之前进入了这间屋子吗？”
一阵沉默。
“告诉我。”月轻声说着，仿佛又想起了礼貌般地找补道，“请。”
里德尔盯着月停顿下来的手，慢慢再次露出那丝得体的微笑。
“尼提亚看到了她。”里德尔用手轻轻拍了拍长袍的口袋，一条蝰蛇在里面发出嘶嘶的鸣叫，他用耳语般的声调说着，不引人察觉地缓缓向月靠近，“不是第一次，也不是两三次……我一向认为规矩只用来限制平庸无能的家伙，从这点来看，她倒是很值得欣赏……经常趁着夜晚溜出塔楼，在城堡里游荡，不过她的目的地总是很统一……我试图提醒过你，Light，这条走廊的访客可不是只有你一个。”
“还有呢？”
“从我那忠诚的朋友尼提亚那里，我早就留意到她那些异常的行为……在走廊里巡回往复，然后墙壁上出现一扇门，有求必应室……看来你并不惊讶我也知晓这个地方，毕竟一个流传太久的秘密总会变成众所周知的常识……你能找到，她当然也能。让我们试着猜想一下吧，或许她早就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着自己，有人想要挖掘出藏在她那小脑瓜里的讯息……当然啦，她惶惶不安……可是你看，她毕竟是一个巫师，而在你之前，她已经知道了开启这间屋子的技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显而易见……”
里德尔刻意地环顾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那么，我又为什么相信你呢？”月问。
“尼提亚并不只有眼睛，除了窥探，它当然也为我带回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里德尔的笑容更明显了，他愉快地说，“我得承认，正是看到了那些……我才对这整件事产生了兴趣，当然了，对你的兴趣也更大了……Light，你一定也会想要看到的。”
“那就给我。”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更友好的词眼。”里德尔轻声细语地说，“帮助，这个词是不是更善解人意呢？”
月没有回答。
“我可以帮助你，但我只帮助……朋友。”里德尔在说到最后那个词眼时格外加重了语气，他用一种颇具蛊惑意味的腔调说道，“Light，你与众不同，而我也一样。或许你已经发现，我们在这座学校里的处境非常相似……都来自麻瓜的世界，肮脏、低贱的地方……也都生而不凡。即使是那些纯血统家族出身的巫师，也不比我和你做得更好，这注定我们会走向更高处。他们只能围绕在我们身边，向我们俯首，不敢也不能凌驾于我们之上……事实上，比起马尔福、沙比尼那些人，我更理解你……不是吗？Light，我们才是同类，我知道，一向如此。”
“现在，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诚意。”里德尔已经过于靠近，他悄声说话的吐息拂过月的耳畔，“向我证明你的。”
半个小时之后，月带着里德尔走进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时，魁地奇球队的庆祝活动还没有完全结束。阿布拉克萨斯和理查德坐在壁炉前的两把扶手椅上，正在窃窃私语。月绕过欢庆的人群，径直向他们走去，阿布拉克萨斯看到了他，直起身来，但接着他的视线越过月的肩膀，与里德尔的眼睛相撞，脸上浮现的那缕笑意很快化作了惊讶。
“哦，Light，我竟然不知道你在什么时候又结交了一位新朋友。”阿布拉克萨斯不无嘲讽地对里德尔假笑了一下，转而对月说，“这就是你这段时间总是避开我们的理由？如果不是他就站在这里，我差点以为你是被某个魅力惊人的女巫捕获了呢。”
“听着，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月没有理会阿布拉克萨斯，只是简短地对他们两个说道，他严肃的表情让两位朋友闭上了嘴，立刻从扶手椅边站了起来。他们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穿过公共休息室，回到地窖深处的寝室。
当里德尔的袍子飘进门的下一秒，理查德便立刻关上了门。“说吧，到底要做什么？”他来回打量着月和里德尔，毫不掩饰脸上的怀疑与好奇。
月转头看了一眼里德尔，慢慢地斟酌着语句：“我想……首先，我需要你们中的一个人——谁都好——拿着魔杖，站在我和里德尔之间。”阿布拉克萨斯和理查德面面相觑，随后，理查德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了魔杖。
“然后呢？”
“你需要再靠近一点儿。”里德尔告诉他，理查德瞥了一眼月，只好照做。
然后里德尔重新面朝月，伸出了右手。月沉默地注视着他，缓缓矮下身子，半跪在他对面的地板上，用自己的右手握住了他。
“理查德，我可以这么叫你吧？”里德尔彬彬有礼地说，向理查德点了点头，示意他拿起魔杖，“接下来，将魔杖尖放在我们的手上，对，就是这样。”
“等等！”阿布拉克萨斯猛然反应了过来，他上前抓住了月的肩膀，希望可以阻止他们，“理查德，别听他的！这是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什么？”理查德茫然地张大了嘴巴。
“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阿布拉克萨斯大声叫道，“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不可违背的咒语！一旦打破就会——”
“死。”月平静地回答。
阿布拉克萨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知道？你知道还敢这样做？”
“我必须付出，才有所获得。”月注视着自己与里德尔交握的右手，坚定地说。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诉之于口，只是在心底暗暗说道：我必须获得，才能接近真相。
我要解开罗莎莉与黑皮书的秘密，将它变成我的。
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理查德清了清嗓子。“嘿，伙计们，说点什么？”他来回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这个不能打破的誓言……必须继续吗？”
月点了点头。阿布拉克萨斯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他抗拒地注视着月，片刻后终于退到了一边。
理查德把魔杖尖点在月和里德尔紧握的双手上。
里德尔低头注视着月，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他苍白的脸庞。他低声开口：“Light，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而非我的敌人，对吗？”
“我愿意。”月说。
下一刻，理查德倒抽了一口冷气，险些将手中的魔杖抖落在地。一道细长的火舌从他的魔杖尖喷射了出来，像一条烧红的金属丝线，将两人交握的双手缠绕起来。
“在不违背你的信念的基础上，当我有所需要的时候，你愿意帮助我吗？”
“我愿意。”月说。
第二道火舌出现，它迅速游走着，与先前的那条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火红的锁链。寝室内仿佛暗了下来，唯有这条锁链散发出明亮的、燃烧着的光。
“只要我问，你就不能以谎言回答，你愿意承诺吗？”
月仰起头，他的瞳孔已经完全被一层血色覆盖。里德尔不再掩饰他脸上的贪婪，他俯下身，投下的身影将月笼罩其中，里德尔又一次重复道：“你愿意吗？”
“我愿意。”月轻轻地说。
第三道火舌的光摇曳在屋子里四个人的脸上、身上，将一切都映照得通红。三道火舌交织而成的锁链将月与里德尔的双手紧紧地束缚在了一起，如同命运的绳索，如同自食其尾的蛇。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诚意与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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