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劳》萨姆酱

8、第 8 章

　　仲羽一行人来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初春时分，大地蒙上了点点绿色。两匹马儿在草地上漫步着，踏的柔软的草溅起点点亮晶晶的水珠，就如同仲羽现在的心情一样。自打越来越接近京城，仲羽的心情就越来越起伏不定，有兴奋，有不安，有期待，有迷茫。他知道，这里将成为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能在天子脚下的这块宝地成就一世功名。
　　距离科举考试不到一周的时间了，箫韶在城郊租了一个农家小院。干净的屋子和布置舒适的院子，院墙外面是一条流向护城河的小溪。安静的环境，清新的空气，让仲羽紧张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这一路上过来，仲羽发现箫韶其实是一个很体贴的男人，嘴上虽然疯言疯语没个正经的，可没做一件事都有替自己和云儿着想着。最近也不知怎地，每每想起那张绝美的脸总会觉得一阵恍惚，从心眼里往外丝丝的冒着热气。仲羽借着读书来压下心头的古怪，自从来到了京城箫韶便很少去打扰仲羽读书了，而是认认真真的给云儿做起了师父，云儿很聪明，也很爱学，无论箫韶教的功夫还是舞蹈他都学的很专心。一周的时间在平静中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应试之日。
　　“哥哥，要加油哦！”仲云勾着仲羽的脖子 ‘吧嗒’在仲羽的左脸颊亲了一大口，仲羽亲笑的回亲了弟弟。
　　“小羽，要加油哦！”站在一侧的箫韶学着云儿可爱的样子‘吧嗒’在仲羽的右脸颊也亲了一大口，然后伸着脖子等着仲羽回亲。
　　仲羽完全没有想到会被箫韶亲，瞬间变了个大红脸。“哥哥不亲云儿亲。”就在仲羽忙着脸红的时候怀里的小云儿‘吧嗒’一口亲在了箫韶的脸上。
　　“还是云儿疼师父，小羽，在发呆可就要进不去咯！”听了这话仲羽才稳下急速的心跳忙从箫韶手里接过装着三天口粮的包袱，慌张的跑进了考场。
　　“师父，云儿想哥哥了。”在回去的路上，仲云紧拉着箫韶的手，声音有些闷闷的，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想过会离开哥哥这么远这么久。
　　“哟~我们的小云儿原来是个小姑娘啊！”
　　“云儿是男孩子。”听了箫韶的话，云儿不满的嘟起了小嘴。
　　“那怎么才离开哥哥一下就不行啦？师父跟你说哦，师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没有了爸爸妈妈，也没有哥哥姐姐。一个人靠着拣垃圾吃活下来的。可是师父一点都不怕，因为师父知道自己是男孩子，男孩子就要坚强什么都不怕，而且还要变很厉害才能不被人欺负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懂吗？云儿？”仲云其实没全听明白，就知道师父小时候比自己可怜没有哥哥还要吃垃圾，还知道了男孩子要变得很厉害，要保护喜欢的人。“云儿要好好的和师父学功夫，云儿要保护哥哥和师父。云儿是男孩子！”箫韶爱怜的摸了摸云儿的脑袋。
　　其实箫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一个孩子说起自己以前的事，只觉得在云儿说想哥哥的时候心里有些酸酸的的感觉，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的那些苦日子。哎，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像仲家兄弟那样普通人的日子呢？箫韶仰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今年的科考是年轻的皇帝继位以来的的第一届，因此格外重视，早朝一过便亲自去贡院巡考。于吟龙跟在皇上身侧安静的观察着各个考场，他是当朝大将军也是年轻皇上的至交好友定然是要随着皇上巡视考场的。当他在考场上看到仲羽的时候很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小书生居然也在考场上。他在年轻的皇上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指了指仲羽的小隔间，皇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仲羽正低头努力的答题完全不知道正有人在观察他，他觉得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桌上的白纸任他描画，手中的狼毫倾诉着自己的思想。皇上只是随意的看了几眼便，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并未产生什么变化。将整个贡院巡视了一遍之后皇帝便到事先准备好的房间内休息。
　　“陛下，不知您看出了什么吗？”于吟龙看着皇上刚硬的脸部线条想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鎏坐着没动，也不想说话。对于那个小书生他一点想法也没有，阅人无数的眼睛告诉他，小书生不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人。看到于吟龙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鎏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
　　“吟龙，你上次说的鸟羽之事却有可疑。不过朕觉得那个书生并无什么问题。”
　　“可是鸟羽是从他那里发现的，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吧？陛下。”
　　鎏微微点点头“先看看他的本事吧！看看他是不是有那个组织的人该有的本事，一个个都混到了朕的近前。你也不用浪费人手去盯他了，那个组织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你多派点人去暗中看守上次抓的那两个。注意别让他们自杀了，他们都是有才之人，如有可能朕还是想留为己用的啊！”
　　“是！”于吟龙起身行礼，看到皇上正搓着皱起的眉心。又是这种表情，多久了？好像从十六岁那年就没见皇上笑过了，整整十年啊！那个人的死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了多大的伤只有皇上自己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皇上的所有笑容都被一个他亲手杀死的人埋葬了。
　　“陛下，不要太操劳，还请注意身体。”还没等着经过脑子，关心的话就情不自禁的说了出口。
　　“没事，朕出去再转两圈，希望这次能选出像样的人才！”鎏很快便收起了刚才疲惫的表情换回了一脸帝王的威严，率先走了出去。于吟龙跟在背后看着那个年仅二十六的帝王显得老态的背影，心中深深的不忍。
　　跨出贡院大门的那一刻，仲羽觉得好不现实，就像是做梦还没有醒的那种感觉。走回去的路上一直恍恍惚惚的，这次考试对仲羽来说是破釜沉舟的一次。其实他的人生目标就是那么的简单，中科举当个官，让云儿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若能这样，仲羽觉得这一辈子也就满足了。仲羽在不知不觉中晃回了租住的农家小院，还未跨进院门便听见一阵阵的欢笑声从院中传来。走进院中，只见那笑的开心的一大一小正在丝瓜架下饭桌上布置酒菜。笑闹着的两人很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发呆的仲羽“哥哥~~你回来啦！”仲云开心的跑向仲羽，仲羽蹲下将心爱的弟弟抱入怀中。“哥哥，云儿好想你啊！”自从上次送仲羽考试回去的路上听了箫韶的一席话之后，云儿便不在他的小药师父面前说想哥哥了，说是说男子汉不可以老依赖哥哥，可是看不到哥哥的日子真的好想好想啊！终于，盼回了最最喜欢的哥哥，仲云开心的趴在仲羽的怀中使劲的蹭着，好像要把这三天的思念通通都给一次蹭回来。
　　“小羽，不公平！我也要抱抱~”箫韶小朋友不甘示弱的也蹭到了仲羽身边。仲羽好笑的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的大孩子突然觉得很安心很舒服，这好像家的感觉啊！一家人在一起每天说说笑笑，在一张桌上吃着热热的饭菜，有这么一个小院子种点花草种点菜闲了坐在院子里聊天赏月。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这不就是自己期待的生活吗？于是，考试时的紧张，考完试的迷茫就在那瞬间通通的消失，余下的是一种温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