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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   “大当家,萧公子又来了。”风荷尽责地回报着。这是她半月来每天的必备行程。
      “知道了,下去吧。”梅傲雪慵懒地应着,整个人瘫在躺椅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满池睡莲。生意运作正常,她于是每天有半日空闲可窝在别业中。
      “可是,他今日带来了三小姐的消息。”这正是她们仍待在洛阳的原因。
      “你拿笔墨叫他写了送进来。”经过很大努力,她才使自己没跳起来往外奔。
      “外头太阳好大,我不想出去。可以叫他进来写吗?”
      “不行。”
      “那好吧。”谁叫她的身份是丫鬓。
      在风荷不情愿地走出去后,她才坐起身瞧瞧天空。太阳真的好猛烈!瞧这些天午后不是出大太阳就是突然下雨,他居然还没生病吗?这才想起,昨儿萧平儿来找她,吞吞吞吐吐地说些天气不好的话,叫她莫明其妙,原来是这样。也难为平儿了,上回想为萧齐说说好话,刚提到他就被她送了一记“万年寒冰眼”,所以急忙话锋一转说是萧夫人叫送水果来,对她帮萧家的家庭纠纷解决了难题聊表谢意。
      没错,那日在萧夫人房中她辛辣无情地批评了他们一家人,却也因此点醒了萧老爷萧夫人,他们放开了包袱,开始与萧齐和睦相处。而萧治也在她的提醒下看清了陈媚的势利本质将之送回家,更与陈娇恢复了感情,弃文从商,夫唱妇随。所以,萧家人都开始快乐了起来——除了萧齐。
      那萧齐现在的正业就是每日到梅庄外头等待,等她施舍般地见她一面。
      其实,她早已忘记(至少是刻意忘记)那日发生的不愉快的事,躲着他不见他,是怕自己越来越无法自制地受他吸引。她怕再见到他,几乎就要向他承认自己已爱上他了。
      是的,爱上他了,在她不知不觉中。但却无法坦诚接受他呵!她有着太多太多的顾虑。
      踱步到书桌旁,抽出昨天萧平儿转交的信,开始了第五十三遍的细读。
      傲雪见信如晤:
      我此次写信并不乞求你的原谅,事实上,我也无法原谅自己。我只想作真诚道歉。
      那一日,我确实是丧失理智才会对你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因为你说的话刺中了我的痛处,我对大娘的恨确是莫明其妙的。我母亲自己都不恨,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论断他们之间的是非爱恨呢?事实上,我真正恨的正是我的母亲的不恨,什么事都默默承受。而我又那么敬爱她,所以只好把所有的不是都加诸父亲与大娘身上。曾经的年少无知使我利用着他们对我的在意折磨着他们的情感,而当发觉自己的卑劣,我却没有勇气承认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弥补。我几乎以为要如此带着无人知晓的自责过一生了,而你,却以慧黠的心看穿了我,使那个卑劣的我无所遁逃。如你所言,我没有外表看来的高尚,但母亲要求我做到,因此我只好将不好的掩饰起来,直到自己也厌恶这种虚伪。
      一直以为你也是在乎我的,希望借由你走入一个崭新的世界。我想摆脱这里的一切,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然而你一再的拒绝使我觉得灰心了。于是,当所有一切交积到了一起,我便爆发了。再加上你一针见血的指出我在迁怒……我让怒火烧灭了理智,真的很抱歉。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
      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
      萧齐亲笔
      唉!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呀!
      看着他瘦削锋利的字体,她又陷入了深思。
      想起认识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讶异于萧齐带给她的影响了。精明干练的梅傲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何曾顾过别人的感受来着?竟因为他,她渐渐改变了。
      犹记恨天也劝过她不该唯利是图,她嗤之以鼻;唯有萧齐,竟然能叫她放粮赈灾,还巧立名目以工代赈,为那帮与自己毫无干系的难民着想。恨天也告诫过她金钱不是万能的,她充耳不闻,而萧齐却叫她领略到人间最贵是真情的道理,瞧他对自己付出所有不求回报的做法,虽让身为商人的她无法苟同,却不能不为之心动。然后,她更在见到他在商业运作上比自己更利落圆滑的手段后,渐渐有了倦怠的心情,想想好好休息一下。
      那么好的萧齐,除了对她过分关心外,几乎没有缺点——即使他在对待家中两老的做法上有失常人之理,至少听说现在已雨过天晴,对他们能比较亲近了。
      令她介怀的正是,他的好反衬出她太多的不好……
      “大当家!大当家!”风荷跑进来,“萧公子他……”
      “他怎么了?”心跳骤然停摆。
      “他、他在外面……”风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事……”
      而梅傲雪已提起裙摆飞奔出去了。
      “他有事要见你而已嘛!”风荷吐了吐舌,在心里赞美自己的演技。“唉!要不是傲风对我再三交待,我才懒得帮你。”她与梅傲雪有仇,但傲风却对她有恩且将她视作亲妹,所以她在山庄中有时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才常常绷着脸。也罢,先还恩再报仇吧。

      “萧齐!”梅傲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到达门口,一见他就奔下来,却被门槛绊到,“啊!”
      “傲雪!”正被日头晒得发昏的萧齐立即清醒过来,眼明手快地将她抱个满怀。然后,下一瞬,他随即放开她,“抱歉,我逾矩了。你没事吧?”
      “我……”她对他的小心翼翼不解,继而想到那日令人脸红的事,遂也觉得脸热烫了起来,“没……没事。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他有点呆了,为她布满红霞的娇艳脸庞。心跳如雷。“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她一楞,立即明白了自己刚刚太小题大做,而风荷更是叫她咬牙切齿。“你别误会!我才不是!我、我回去了……”
      “傲雪!”他急忙喊,“就算不想见我,也听听我带来的消息吧?我的朋友找到竹儿姑娘了!”
      她这才迟疑的转回身:“先进屋里再说吧。”
      两人沉默着走进花厅。风荷正好端着两碗冰镇酸梅汤进来。
      “风荷!”梅傲雪叫住她。
      “大当家,纪管事有事找我,我先下去了。”风荷脚底抹油。临去时,又递了个眼神给萧齐,无视主子的存在。
      “唉!”梅傲雪叹了口气,才道,“竹儿的消息到底为何?”
      “我朋友打听到她在长安并且已找到她。”
      “为什么不直接将她带来?难道她还不愿意回家?要不你叫你朋友将她留住,我去见她。”
      “情况巩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他沉声道,“据那位和竹儿姑娘一起的大夫说,她失忆了。”
      “失忆是什么意思?”
      “她三年前在一次意外中丧失了所有记忆。”
      “怎会有这种事?那真的是竹儿吗?”
      “如果傲风画的画像有七八分真,而你们提供的其他特征又准备的话,那么她真的是。你先别着急,那一直照顾竹儿姑娘的大夫也一直在帮她确定身份,他们目前在长安有个重患得照顾,等事情了结他们就会往这儿来。”
      “那还得多久?”
      “说不定。如果你着急,那我带你去找。”
      “不了,既然如此,就先等等再说吧。”反正她已找了三年,现在知道竹儿平安,也就不差这一时。“我写封信回家给傲风,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可是,傲雪……”
      “什么事?”
      “其实,还有另一个消息……关于恨天和兰儿的。”
      “咦?”她惊讶地挑眉,“我半月前才接到兰儿的信说他们一切已经安顿好了呀,所以我也放心了。”
      “可是,自那以后,就没消息了,对吧?”他苦笑,“事实上,竹儿姑娘他们正照顾的重患正是兰儿。”
      “什么?!”
      “恨天大概急得忘了送消息给我们吧。”
      “我要马上去长安!”
      “先别急!”他拉住她欲往外走的身子,“幸亏那位大夫医术高明,兰儿已无生命危险。仓促之下难以成行,你先准备一下,明早我来接你。”
      “那……好吧。”对于他的细心和体贴周到,她只得再次无可拒绝地接受了。
      “那……我走了。”他见她没有别的话说,只得落寞地打算回府。
      “萧齐……”
      “什么事?”他欣喜地转过身来。
      “谢谢。”
      “哦,不用。”他苦笑着转身,闷闷离去。
      唉!他们居然有礼得过分,变回以前的生疏了。
      她紧抿薄唇,又觉得胸口堵堵地。

      “准备好了?”
      隔天一大早出门,只见萧齐已等在门外。
      “嗯。”她轻应。看见风荷已将行李放置于马车上,她坐进车里。“咦?这四个人是?”她发觉车旁站了四个配刀的人,全然不像是佣仆。
      “哦,他们是我雇的保镖。”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行李就这些,没别的了吧?”
      “保镖?”马车只是送他们到码头,他们会坐萧家商船进京,应该很安全才对呀!“你有事瞒我?”
      “没,你多虑了。”
      “我不相信。”她的眼闪着精光,“该不会又和纵火案那伙人有关吧?”
      “真的不是。”他诚恳地说,带着诚恳的微笑。然而,心底却讶于她的精明。正待想出个更具说服力的理由时,断剑分号的一个管事慌张跑来——
      “大当家!大当家!”胖胖的中年管事跑得气喘嘘嘘,“总算赶上了!扬州总行有信函来,请大当家亲阅。”
      “咦?”她接过来拆封的信,“是傲风的笔迹,难道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直到她谈完信,已不觉眉头深锁。
      “怎么了?”萧齐问。风荷也看着她,关心着傲风的消息。
      梅傲雪才对纪管事道:“只是傲风的私人信件而已。没什么事,你回去吧。这儿有你们两位资深管事打理,我非常放心。若扬州那边有什么重要公事传来,就交待回去说让那边的管事们和秋阳丫头全权处理便是。”
      “是,老奴告退了。”纪管事走了。
      萧齐又问:“傲风到底说了什么事?你为难成这样?”他心疼她紧蹙的眉。
      “他……他离家流浪去了。说是让我给他一年时间的自由,一年后才回来接管庄中的事务。”
      “他一个人去吗?”风荷问。
      “对。而且也没说要往哪儿去。”柳叶眉几乎扭到一起了,“这个单纯任性的傲风!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那张脸会惹来多少麻烦,怎么可以独自上路!风荷,他的武功到底如何你清楚吗?”
      “我想我知道他会往哪儿去,而且他的武功多年疏于练习只怕非常不济。”
      “那……你去保护他。我想,他应该是恢复男装打扮了。”
      “知道了。”于是风荷提起自己的包袱骑上萧齐带来的一匹马奔驰而去。
      这边,马车上了路,他总算有机会发问:“你们说的我听不太懂,什么叫‘恢复男装打扮’?难道……”
      “你也看不出来吧?傲风是个男儿身。”
      “怎么可能?”量他眼光再锐利,也绝对瞧不出那位倾城丽人是……“可他为何一直穿女装?”
      “因为——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竹儿出走的原因吧?傲风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想要代竹儿活下去,当一个完美的竹三小姐,不许别人说有损竹儿的话,所以……”她耸耸肩,“那次叫我恢复女装诱盗贼是他以恢复男装、学习打理生意作交换条件使我答应的。只是他一直无心要接我的担子。”
      “你要他接管你一手辛苦创下的家业?”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给人的印象就真的贪财至此吗?”
      “不,我只是惊喜。”他莞尔。
      “你有什么可喜的?”她挑挑眉,“——其实我也不是非传给家中男丁不可,但要分些给恨天,他根本无志于此,其他姐妹又没这方面的天分。我挑这个担子真的也挑得挺累了,偏偏偌大的产业不能没有个当家决策的人啊……”
      “甭担心,总会想到办法的。”他心疼地伸出手为她揉捏僵硬的颈项,“况且,傲风最终答应下来了不是?”
      “我现在是怕他出门会遇到危险,他的外貌只怕会招来不少麻烦——即使身着男装。”
      “那你以前男装出来行走呢?难道没人怀疑?”在他眼中,她的容貌才是美艳无双。
      “没。除了你。”她有些不悦地忆起初次见面时他的锐利眼光,不单看穿她的皮相,也几乎看穿她的心灵。
      “呵呵……”他没说出自己也迷惘过,只乎要不顾一切追求“他”了。那可简直是惊世骇俗之举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何需要雇用保镖呢!”
      “啊?”他还以为她被话题引开了呢!“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的朋友叮嘱过我最近水贼猖狂,还是小心些好。”
      “真的吗?”她的眼神充满怀疑。
      “真的。”他心虚地说。
      其实,雇用保镖完全是为了保护他。他得到东方恨天的信,信中说幽冥宫主,也即梅傲雪的生母梅绛影,因恨天的离开而决定要傲雪回去接任掌门,已派出数名手下来请人,即使她不愿意也得硬带回去,而另一方面,幽冥宫中一支想谋权篡位的力量也派人来抓人,为的是捉住筹码逼梅绛影别无选择。东方恨天目前已退出幽冥宫,又忙于照顾兰傲雨,所以无法插手帮中事务。最令萧齐惊讶的是,那支想对梅傲雪不利的力量的幕后主谋竟是在扬州被击败的强盗集团的头头,也是纵火烧他家园的人。难怪扬州那件案子东方恨天亲自侦察了许久,原来早已看出对方武功路数属于幽冥宫。
      而必须对她保密的原因在于她与梅绛影的微妙关系;同时,他亦不愿她牵扯进江湖恩怨中;还有就是怕她陷入担惊受怕的局面。
      “萧齐?你在发什么呆?”她推了推仍在沉思的他,“我问你话呢,干吗老看着我?”
      “那是因为,我不愿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他回过神,严肃认真地盯着她双眼,“那么多天没见到你,我以为自己几乎要被思念吞噬而亡了。”
      她怔住,然后别开了脸。
      “傲雪……”他急于知道她的想法,不想再让她逃避下去,于是伸手将她的脸扳回来。
      “我想自个儿静一静!”她缩到角落里。快了,她就快要理出答案了。
      萧齐眼中却闪过一抹受伤的痛楚。他真该死!居然让她那么怕他?唉……

      盛夏已过,天气开始转凉了。所以,当萧齐看见梅傲雪又站在船头吹冷风,忍不住又未经同意地走近她,为她披上件厚披风。
      “快进广通渠了。”他闲聊道,“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中午就可抵达长安。”
      “这儿好像很多漩涡急流。”水声也大,搅得她心里极不平静。
      “嗯,因为这儿是三条河流的交汇处,河道的水流速度与力量各自不同,互相冲撞,所以这段河道比较难行。不过萧家的商船都是很有经验的,行走每段河道的船只一般有固定,更增加了熟练程度,航行不会有危险。”
      “今夜涨潮,会不会有影响?”
      他抬头望月:“水深有利于航行的……月又圆了,你是否又做恶梦,睡不着了?”
      他居然知道?她不曾告诉别人的,他居然细心地发现了?
      “大概月儿也会影响别人的心情吧。每到月圆之夜,家家户户团圆,我就常会梦见那些被我害得家园破散的人。”
      “你压力太大了,心理负担太多的压力并无好处。为何不放开那些已然无可挽回的事呢?”他为她感到心疼。“你瞧,我以前总放不开我母亲可怜命运的包袱,现在不也放下了吗?”而且功劳还在她呢!
      “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她不也曾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做了坏事不怕人家寻仇,反正她财多能使鬼推磨,什么事都好解决。到头来却逃不过自己良心的谴责。她深吸一口气道,“萧齐,你还想知道我一直拒绝你的原因吗?”
      “当然。”他顿时把心都揪紧了。
      “原因在于你太好。”她苦涩地笑了。“且不说我完全做不来古来对女子三从四德的要求,光是我曾在商场上以恶性竞争打垮吞并了那么多敌手,害得许多人妻离子散、当儿卖女、家破人亡,已使我的双手沾满了罪恶与血腥。而你呢?外表风度且不谈,从你做的那么多善举就知道,你会是别人眼中完美无暇的典范。如此极端的两个人,如何走在一起呢?而且,我有我的责任要负,这辈子是不可能嫁人的。”
      萧齐深深望着她,不发一言。
      “如果你听清楚了,那么,我们应仍然当朋友吧。”她的表情很平静。而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痛得几乎要窒息!
      “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我只知道我爱你。而你呢?你对我到底有没有相同的感觉?”他居然在这种严肃正经的时候笑了。俊朗的面容叫她心跳停摆。
      “我……”她永远记得那句骇人的诅咒——
      你将为别人带来不幸!你将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咳……除非你真的铁石心肠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否则,你所爱的人都会离你而去……
      “不,不要逼我……”
      “傲雪!”他的眉头几乎打结。
      “是的,我承认,我也早就爱上你而不自知,但是……”
      “没有但是!”他紧拥住她,“我爱的就是梅傲雪这个人,好的,坏的,我都要!至于其他闲杂人等的态度根本无须顾忌!”
      “萧齐……”她的眼浮现雾气,几乎就要投降了。而就在这时,她瞧见他背后不远处寒光一闪,露出几张阴狠邪戾的脸孔,“小心!”
      萧齐早已先她一步感觉到杀气,搂着她退到甲板另一边,回头只见他请来的四个保镖都持刀而立,满脸肃杀之气。

      “你们……”他亲自挑选雇用的,居然还出错?
      “哼哼!”为首者冷笑,“幽冥宫最擅长的便是易容术与用毒——死到临头,让你们去得明白点!”
      他缓缓撕去一层脸皮,露出真面目,居然是那伙盗匪的老大!
      该死!萧齐低咒着。他竟然被蒙骗了?真是太疏忽大意了!
      “傲雪。”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尽全力保护好自己,我会解决他们的。”
      “萧齐……”
      “把匕首拿出来防身,找机会回船舱。甲板上太危险了,若掉入急流中会没命的。”
      “我劝你别挣扎的好,”为首者又道,“你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你已经中了化功散,此时内力尽失。如果你乖乖把她交出来,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他话未说完,萧齐已飞身出去,趁其不备撂倒其中一名较矮小者,夺过一把刀来。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胜算不大,当初与贼首交手时就制不住对方诡异的招数,只勉强打成平手,而现在对方还有三名手下,自己刚才偷偷运功,确实失去了内力、只能靠招式了……
      一场浴血之战,梅傲雪看得胆战心惊。枉她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一旦面对武力就束手无策,三番两次成为累赘……
      就在她欲往舱内躲时,那贼首见萧齐被三名武功不差的手下困住,趁机向她扑过来。
      “啊——”她惊喊,以为自己要被杀了。但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她已被带离了原地。
      “傲雪,你没事吧?”
      她抬眼望去:“恨天?你怎么赶来了?”她看向船边,只见一艘小船停在大船边。“快!快帮萧齐……他受伤了!”
      “那你自己小心!”东方恨天凝眉面对敌方,“刘大志!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对她下杀手?”
      “东方恨天!我在扬州已避开与你正面交锋,你居然又来自寻死路?既然如此,我今天就送你们几个一齐归西!”刀剑交锋……
      “萧齐!”梅傲雪眼睁睁看着他又被砍了一刀,早已泪流满腮,自己却没有发觉。见他已站不稳,她顾不得他与东方恨天的叮嘱,奔到他身边扶住他。
      “傲雪……”萧齐艰难地支撑着不倒地,“只剩一个人,你在旁边等我……”
      “不!交给恨天吧,我帮你止血……”
      “对方武功很高,恨天分身乏术……”他顾不得眼前的眩晕,“你躲在我身后千万别出来……”
      “姓萧的!我瞧你是条硬汉,只要你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马。”那杀手道。
      “休想!”萧齐重新摆好迎战的架势。
      “那就休怪老子手下无情!”对方冲了过来。然而,他却躲开了萧齐的正面攻击,直取他身后的梅傲雪!
      萧齐连忙转身格开他的剑,闪得十分狼狈。
      梅傲被甩开了去,只得又在一旁观战。而那边刘大志内力难敌,已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边的杀手被萧齐划伤手臂,但体力仍占了上风。萧齐被步步逼到船舷,几欲落河。
      梅傲雪见机不可失,上前欲将匕首插入杀手的背心,哪知对方早有防备,一个猛转身将她踢飞了出去!
      “傲——雪——”萧齐见她即将跌落船外,顾不得敌人,只用尽全力飞身出去——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萧齐点着船舷飞出去,在空中用尽全力将她送回船上,而自己落入满是涡流的河水!
      “萧齐!萧齐——”梅傲雪从甲板上爬起来往船舷外望,只听得河水依然咆哮着,而萧齐已不见了踪影!
      “傲雪!”东方恨天终于解决了刘大志,并送了一剑给仍要刺向她的杀手,上前拦住了她想往下跳的动作。
      “放开我!放开!”她哭叫着,“萧齐若死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宁可随他去!放开我!放手……”
      “冷静点!傲雪!”东方恨天抱紧了她,任她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任她不可理喻地咬上他坚实的手臂……
      到最后,她终于停止了一切动作,昏倒在他怀中。
      东方恨天低头一看,心痛地发现——她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已经染红了粉色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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