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永久之川》地下的蘑菇

13、清晨

　　清悦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晒暖了窗框，光线顺着屋檐的轨迹懒洋洋的照进来，轻薄的扬尘参杂着光芒唤醒了少女。
　　屋子里静悄悄的。
　　难得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自从来到这里整夜整夜的梦境使她不敢深睡，浅眠的习惯也被无缘无故的改变了？清悦略带疑惑的翻了个身，却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人。
　　褐色的发丝稍显凌乱的半掩着对方紧闭着的眼睑，清悦微愣，接着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微启的唇上。往下，赭石色条纹和服的衣襟敞开，颈脖以下的差不多5厘米都无意识的被还处于懵懂状态的清悦捕捉到…… 是蓝——
　　蓝染？！
　　在看到这张脸庞的时候，自己被吓到感觉自己轻柔的呼吸声貌似都成了障碍。
　　对方显然比自己睡得熟，不然自己这扑腾这几下早就会惊醒。虽然不排除某人装睡的可能。自我否定的摇摇头，清悦试着凑近了一些，只见蓝染清秀儒雅的面孔上带着的是丝缕安详睡意，颇为治愈的情景让她不自觉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再看看那睡着的姿势……显然非常的别扭。不知为何，清悦看着对方无防备的睡颜，胸口竟然溢出了满满的喜悦，微痛却让人不讨厌。这个人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像个孩子。
　　原本一直挂着笑的眉眼全部放松下来，呈现着像是孩子气的满足。周围不时传来的清晨鸟鸣仿若完全入不了他的耳。即使敞着房门，却也显得安静。清悦继续靠近。
　　不会像平时那样既温和亲切但是在别人面前又竖起一道看不见的墙壁。能接近，却在同时不能完全包容。很像平时的自己。
　　原来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呢？明明冷漠却故作亲切，明明心里厌恶却笑容盈盈的应答？使劲想，却发现自己原来的生活片段竟然想不起来。那个自己竟然让自己无法回忆起。
　　窗外一声格外清脆的鸟鸣打断了思绪。
　　反应慢半拍的这才发现，自己所在并不是在真央，而是流魂街。
　　清悦愣了愣神，一股焦臭味让她转头，发现自己身前的那面墙带着被火灼过的焦黑痕迹静静的立在那里。她又想起昨晚迷迷糊糊梦见大虚然后自己非常帅气的一抬手的招式……
　　是白雷吗？她疑惑。
　　哦。是白雷啊。接着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竟然是白雷！继而她惊异到简直想要大叫。
　　自己竟然在醉酒之后被带到BOSS的家里，发了酒疯顺便用白雷平静的轰了一面墙，与此同时还霸占了BOSS家的床铺毫不自知的睡得香甜。
　　清悦忽然觉得脊背一片发寒。
　　“你醒了？”身旁的人突然出声，疑问句的口气却硬生生说出了肯定句的口气。清悦僵硬的扭脖和他对视，眸中蓦然印染出了他此刻的清晰身影。
　　蓝染右手看似无意的抵在了额前，脸上还带着睡眠不足的疲倦，阳光平静的照耀着他的脸，清亮的晨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柔和了本来就十分俊美的轮廓。
　　清悦第一次觉得蓝染是如此的真实。就像身边普通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恩。昨天晚上的举动十分抱歉，我只是……”清悦一时想不起自己有什么样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独自一人借酒消愁的举动，于是半句话硬生生的吞进嗓子里。她心里显得分外窘迫，刚刚的惊艳被完全掩盖，她尽量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黑曜石般的瞳孔如往常一般禁不起波澜。
　　蓝染有些迟疑，可他却真正的不是好奇的人，礼节性的微笑点头，表示对少女难言之隐的尊重，酝酿在喉咙中的那句客套话也溢了出来。
　　“久川桑，脑袋痛吗？昨天被上一届的前辈们邀请去小酌一杯，无意间看到了你也在那，”他拿起身旁的眼镜戴上，嘴角不自觉的漾出了一抹微笑，望向清悦，被镜片抵挡住的眸中是释然与理解，“看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那儿，便有点不放心的带你回来了。”
　　笑容的弧度加大，让一屋子浮躁的气氛平静下来，但是也冷场了。
　　清悦依旧平静无波。蓝染依旧笑意盈盈。
　　“咳……”似乎想让气氛稍稍活跃些，蓝染斟酌片刻开口，“久川桑，你昨天在这里……”
　　“？”清悦疑惑的盯着蓝染，发现到了他的眼底一抹狡黠转瞬即逝，嘴唇翕动，“说了BOSS。”
　　清悦的平静有些挂不住了……脊背处的凉意，倒比刚才更甚。她低下头装作不在意，但是心跳若擂鼓。她的身世若不轻易提起便早已忘却，昨夜一句无心之言却轻易戳穿这层薄纸。她不准备让人知道，也不想让人知道。一个异世人的存在，到达这里必然会一场轩然大波。
　　“你说我——”语句末的语音愉悦的挑起，蓝染笑着说：“是BOSS。”
　　“……”装作沉默，眼神在随处乱飘。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最后一击。蓝染唤着少女的名，“久川桑。”
　　他像是笃定对方身上一定有秘密一般。有点好奇的挖掘着少女的秘密。尽管不知不言是种良好的美德，但是多一个人伴随在身旁不时露出让他感兴趣的表情也不错。
　　清悦思量过后，尽力面目平静的站起来，“对于这些说法我一概不详。蓝染君，酒后不一定吐真言还可能吐胡话——”
　　“对于蓝染君的照顾，清悦深表感谢。那么我就失礼了。”
　　少女转身想要离去，干脆利落的话语让蓝染怔了怔。待到脚步移到房门前，硬是别扭的丢出了一句承诺，
　　“墙和门的损坏……”少女转头，澄净双眸中的尴尬让蓝染觉得十分的兴味，“我会依照用费全额赔偿的，打扰了。”
　　一个利落的瞬步，红白的真央服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蓝染低头凝视着少女遗落在地上的小饰品，扯出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
　　“今天的阳光真好。”
　　窗外阳光依旧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