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结局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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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老板。”一身黑色正式着装的年青人走进办公室在离办公桌一米处停下，微微低下头请示正埋头核计业务的阳氏集团的董事长。
阳氏原是一家进出口公司发展而来，主要贸易对象是东南亚，美国，非洲与中国沿海地区和西南地区。以服装、电子产品为主。后来，阳氏开始向实业发展，在沿海和内地建了几家服装厂和粮食加工厂，近年来有开始将触手伸向一直炙手可热的房产业。阳氏越扩越大，自然免不了吞并与合资。当年刚向实业进军时，进行了几次扩股。为了快速敛财，向美国蓝翎公司让出了20%的股份，同时也有不少的国有股，因为粮食等国家掌控的项目。整个阳氏集团现阳家占有60%，毫无疑问的大股东。
阳春来抬起头示意眼前的年青人继续。停下笔却并不急于将账本阖上，一派磊落。
“被海关扣留的那批货还没有取回来。”这事还不能像海关总署投诉，麻烦。
“谁负责的那个单子？”
“王东升。”
“没有问题？”其实不用问，如果真被查出问题来，现在来找自己的就不会是阿良，而是警署了。
“海关暂时没有检查出什么来。不过……”
“不过什么，说。”
“海关那里的局长昨天刚换，叫李定国。还有王东升昨夜突然回江西老家。”
“你安排一下跟李定国饭局，想个名头。记得一定要快。”阳春来微笑着打量阿良，一身西装笔挺，身板硬朗，长相俊秀，是不是要收个干儿子了？想起自己亲儿子，阳春来不由得暗叹一口气，那个小兔崽子跟一个男人搅上了，那男的还大他八岁啊，跟我堂弟、他小叔一个年纪了。
“还有，把王东升近三年来的交际情况，负责的货单的来源和走向整理好明天给我。”最好不要给我开小灶。
“是。”
“对了，沈易调查得怎么样了？”
“六岁被孤儿院领养，十八岁混社会，二十七岁在南风旅游社做公关。中间都是空白，暂无准确情报。孤儿院里的官方资料显示确有此人，但能够为之证明的工作人员和同期孤儿都只是印象模糊。现在W市做电路装修工。”
“旅游社那边？”
“旅游社的人也不清楚。当初聘用是因为沈易形象出众而且善言辞，熟知A市。也没有过多询问查证。只知道他带过很多地方，提到的有W市和C市。”
“嗯，让他们继续查。你出去吧。”梁良看到老板终于不再对着自己扫描，心里着实松了口气。被人笑着注视本是一件享受的事，但那个人若是老板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阳老板眼神是锐利的，是看一眼就能把人钉住的那种，当他用温和的视线来看你时，反而会让人毛骨悚然。因为你不会真的觉得他是善意盈盈，只会担心隐藏在笑目下的算计。
而事实上，阳老板确是一个和善的人，说不上是我为人人，但至少对普通同胞能做到与人为善。从阳老板身上，我们其实可以看到诸多中国传统好男人的优良属性。比如信奉中庸之道，阳老板最基本的追求就是做一个时庸之君子，不过离这目标有渐行渐远的趋势。再比如妻管严，阳老板这一辈子最怕“□□”，包括他母亲王淑兰，老婆姚静娴，儿子阳光，还有一个是一出现就能让他又痛又痒的对头温头儿。
不过他母亲自从他父亲欧阳邦去世后，就开始深入简出，信佛拜神，终日青灯古佛相伴，也不太管他的事了。现在，他老婆姚静娴是最中之最。他老婆说东，他倒是敢往西，只不过绕一圈子还是乖乖向东走。
阳老板后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治老婆。治国平天下他是不会多想了，所以他的终极目标便是让他老婆服服帖帖。
某一天阳老板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句话“好老婆都是调教出来的”，于是他便开始想方设法鼓捣点事。后来事情闹得过了，阳老板就擅自认为造成阳家一时混乱的根本原因在于自己没有深刻认识到那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好老公也是被调教出来的。
这样一个两面性的男人被大票人畏惧，也是有原因的。16岁便开始闯世界，人生的第一桶金是靠兜售走私尼龙袜挖来的，他喜欢被别人称老板也是因为这段经历，当然这些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真正开始崭露头角是在24岁从部队退役出来与人合资办了个模具厂。那个时候正赶上生产机械化热潮，国家在大力推广之，给予了很多方便。虽说是赚了不少，但跟别人一起干总会畏首畏尾，放不大开，他索性退了出来拿钱自己办了个进出口公司，也就是阳氏集团的前身。于此时，阳春来总算是大放异彩了，事业蒸蒸日上，在别人眼里自然是锋芒毕露，崇拜有之，敬畏有之。加上他怕老婆这个毛病知道的人不多，固然看到的都是其强悍的一面。阳春来从这里倒是自己总结出来一句格言：男人都有两面，强悍的男人另一面是软弱，那里住着一个比之更强悍的女人。
阳老板的视线随着黑衣青年的消失而恢复平常。开始陷入沉思。他知道阿良出去后去干什么。自己的儿子似乎终于长大了一点点呢，知道盯着沈易伺机而动，也知道留意自己父亲的动向了啊，有什么方法来消息最快最便宜，那就是在敌方留眼线。果然他还是把自己当对手看，不就是曾经棒打鸳鸯了一把嘛，有必要这么不信任当父亲的自己么，又不是不会吸取教训，留了案底难道还要被叛无期徒刑不成？
梁良出来之后确实直接奔向阳光那里。是奔没错。阳光那边催得急，老板又给了他派了副大担子。三年来的交际和货单，王东升那家伙又相当活跃，这一整理下来还不累死个人。一天，当自己是计算机啊。剥削、压榨，绝对的，梁良似乎看到了自己剩余价值天平的另一端大把大把的钞票。一路上梁良很不自在。虽说老板从没有说过沈易这事的重要性，也没有特别针对阳光做保密，自己还是有一种背叛老板的感觉。他会这样做是因为对方是阳光，一方面他跟老板没有根本的对立关系，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拒绝不了阳光的请求。他知道老板知道这事，也知道老板知道自己知道他知道这事。所以他正大光明的跑这边来了。
阳光扒在床上，拿着一张身份证左看右看。这证还是一年前在W市办的，上面的黑白沈易多了份严肃，少了份生气，不过还是那么赏心悦目嘛，阳光一边感叹着一边开始努力酝酿愤怒的情绪，这样一声不吭的跑了，不表示一下怎么可以？
不过这愤怒还没成型，梁良就来了。
“阿光，有事电话说不行？”梁良看着阳光一身宽松白色休闲服，就大感老天不公。
“好久都没一起玩了嘛。”梁良跟阳光五年前认识，两个人关系一向很好，说是知己也不过分。不过两个人虽然友情坚固，但聚在一起的时间确实不多。因为在阳光闲得可以去孵鸡蛋的时候，梁良则被他爸支使得东奔西跑，累死累活，好不容易休息时就睡得跟个死狗似的。
“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诶。”
“叫你手下做不就可以了么？反正也就那几艘船的事儿，再不过就加上那个混蛋。”混蛋是指沈易，阳光虽然心里恨不起来，但在语言上还是要做做样子。
“我说你也早点来帮老板吧。”梁良揶揄道。
“我现在可是学生喔，自然要好好学习。还没拿MPA文凭呢。”拿到了也不。
“那得多少年才行啊。”
“别小看我喔。”阳光挑了挑眉，阳光是个娃娃脸，这个动作在他脸上别提有多喜剧。
阿良被他逗得噗嗤笑出了声。阳光不做理财，转身就脱衣服。
“喂喂，干嘛？se诱我吗？”梁良很配合地吹了一声流氓哨。
“去死。我们去酒吧消遣一下，换个衣服。”阳光转头用眼神鄙视了一下，梁良完全被自己带坏了。真没节操，不会出淤泥而不染吗？
梁良撇了撇嘴，便出了卧室门打电话给秘书小天把担子推了个七八九，并嘱咐了千万不要跟上次一样出纰漏，不然晚上真有的忙了。梁良刚挂完电话，阳光就出来了。一身棕色格子西装，银白色衬衫配上棕色格子领带，整个人清清爽爽，斯斯文文的。梁良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给了个评价——奶水里泡过的烤饼。
“怎么，我很老吗？”只有20好吧。
“不，看起来很年轻。”像个高中生。
“跟我说说沈易的事。”两人坐上梁良的黑色林肯，阳光抢了司机的位置。
“他现在W市。”
“他的身份证是在w市办的。”
“说不定身份证是假的。”
“你不是查过了？”难道还有合法的□□？
“太干净了，不可靠。”
“你说他突然走掉是为什么？”
“想不通。也许跟阳氏有关系吧。”探子吗？确实，最近打查得厉害，也有几艘船被扣留了。但出现在W市才一年，接触阳氏也就四个月不到，正式在阳氏做事也只有两个月。这里没有那么多商业机密。若是也应该回警局才对。骗财的话，20万太少了点，而且还有可能引来追捕，是在划不来。不过，人的思维总不是千奇百怪的。
该不会是骗情吧，对阿光厌倦了想离开又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干脆一走了之？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阿良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这样，阿光也太可怜了吧。第一次的恋情被强行拆散，第二次又遇到这种打击。
梁良的脑袋里顿时浮现这样一幅画面：起初，一群蓝衣警察对着一对少年又是耍棍又是玩枪吹硝烟的，领头的老大带着厚框墨镜，手里夹着雪茄，吸一口，再再慢慢地吐出烟圈。烟圈淡开，赫然就是阳老板。只见他对着较为瘦弱的少年阳光讥笑道“哟，钉子户，今天就强拆了你们。”少年不做理睬，只是双手抓紧门框，两腿夹紧另一位正颤颤发抖的少年。墨镜老大啧了一声，向后扬了扬下巴。蓝皮们一哄而上把两位少年就这样扔了出去，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墨镜老大很满意的“哟西哟西”了一阵后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了。画面一转，那位叫阳光的少年一个人走在孤单的街头，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注意到他，就这样走啊走啊，走不完的长街由热闹开始变得冷清，地上堆高了雪。少年阳光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睛四十五度角凝望天空。
“下雪了喝”少年如是说道。
“是啊，很白呢！”这个时候一个浑厚沉稳的男中音响起。少年转头看去，只见一高大挺拔的青年正抬着同样的角度看同一个方向的天空。青年脸部轮廓分明，长眉凤目，高鼻厚唇，他嘴角扯动，对着少年淡淡一笑。少年的世界变得明亮，白雪也开始跳跃着飞舞，这里、那里、到处似有千万树淡粉色梨花齐齐绽放。少年扑进青年张开的怀抱，青年吻住少年冻紫的双唇，并逐渐退去了少年的衣物。少年赤身裸体的依偎着青年，脸上满是羞红。青年双手握住少年的衣服以及双肩，微笑着将少年拉开一点距离，再微笑的凑过去在少年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接着微笑地对少年说：“乖乖，我叫沈易。衣服我先拿去了喔。我的妈呀，冷死个人了。”他走了，拿着我的衣服走了，连我的名字都没问就拿着我的衣服走了。看着青年扬长而去的背影，少年顿时觉得所有的雪都向他飞来，围着他转圈，嘲笑，少年的身体变得很冷很冷，最后……最后……
“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梁良被阳光一声喝醒，“没……没什么。”开玩笑，这怎么能说？
“咦”了一声，阳光狡黠的看向梁良。梁良立刻转移视线，看向窗外。
不对劲啊，梁良发现，于是眨了眨眼再确认了一下，对阳光说道：“你这是去？”
“彩虹。”
“那……那个G吧？！”梁良突然觉得自己被骗了。
“是啊。你在那里很受欢迎嘛。”阳光调侃。
“我宁可不要。”想起那次惨痛的经历，梁良就想大叫。我是一个直男啊，被男人又掐又捏又摸又搭讪的怎么受得了。
“阿良，当我欠你一个人情。”阳光看着梁良一张苦逼脸，不由失笑。其实那里的环境还算不错，大家都很守规矩。只不过除了撑场面的那几个熟人外，很少有像梁良这样的极品出现，所以热情过了点头。
“你欠的人情还少吗？”梁良苦笑，又一次屈服了。
阳光笑笑。
他不知道一切是从这时开始走向结局的。他像渴望光明的飞蛾，点燃火再扑向火。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结局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