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鸿韵》风玄桑

2、初遇细雪

　　我依稀记得，那时年三十的前几天。我与母亲在集市上采购过年用的一些小玩意儿，大件的都交给下人们去置办了。那天虽然只是下着小雪，但天气却是寒彻入骨。我牵着母亲的手，母亲撑着伞。二人走在街上买一些零碎的东西。
　　走着走着，就听到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请您帮帮我！我男人在家病重，不得已才会买掉孩子，求求您！帮帮忙！求您！”这个苍白无力的声音吸引了我与母亲的注意。随即，母亲牵着我走过去。站到了人群的前面，我看到了一个衣着单薄而寒酸的女人--一件看上去一点都不保暖的薄棉衣上已满是补丁。她面黄肌瘦，浑浊的眼深深地凹陷在眼眶中，灰黄的脸上写满了无助与绝望。幼小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禁好奇的睁大眼盯着她看。在女人的边上还有一个小女孩。瘦小的身影，与那女人一样穿着单薄的棉衣，犹如枯草一般的头发上别着一根草叶--那是待卖的标志。她们与街上的繁华格格不入，显的羸弱无力。那小女孩虽也是瘦的皮包骨，却也是眉清目秀。惹人怜爱的小脸上挂着一幅与年龄不符的阴郁的表情。“这丫头小模样不错啊，你卖多少钱？”一个好似破泥罐的声音。不用说，这一定是地主李大财的儿子李添金了。听名字就知道这一家子都是贪财好色之辈。那跪在地上的女人竖起三根手指颤巍巍的说：“三，三百两白银。”“三百两！？你好大的口气！”那女人听了浑身一颤，正待开口，又听李添金说道：“算了，本少爷不跟你计较这个！拿钱！”一声令下，身后的仆人立马将三百两银票掏出递过去。“且慢.”母亲牵着我上前一步“李公子，这孩子是否可以让给我？”母亲问道。李添金转过那癞蛤蟆般的大脸：“谁啊！？呃，是赫连夫人，失礼失礼！”看到是母亲，他连忙毕恭毕敬地作揖,“我出五百两，这孩子我领走。”母亲留下五百两银票拿掉小女孩头上的草叶，不去看李添金自古拉着我们走开了。
　　回到辇上，母亲把我的鎏金小手炉递给她，又拿了一件我的棉袍给她披上对她说：“我的女儿正巧缺一个贴身的侍女，你们年纪相仿，从今往后你就做她的侍女吧。”“我叫赫连临夏，你叫什么？”我问道，“我，我没有名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怯懦。“叫雪儿如何？”母亲插话道，“不行，那时家里小猫的名字。”我说，“那回家慢慢想吧。”
　　不一会，我们到家了，我去牵她的小手，却被她躲开了,“怎么了？”“小姐的手，我不能牵，会弄脏的。”“那有什么？！”说罢，我执意牵起她的小手走下车奔向父亲的书房--静心阁。我在桌上铺开一张宣纸大笔一挥，歪歪斜斜的写下“细雪”二字。“打今儿起，你就叫细雪了，明白没？”她微微点点头。
　　我注意到她手上脚上都是冻疮，随即我拉着她回到我的卧房，命人端来一盆辣椒水让细雪把守脚都泡在里面，虽然有点毛骨悚然，但对于治疗冻疮还是很有效果的。不久，细雪手脚上的冻疮就好的很干净了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她的小脸不再是枯黄着没有生气的样子转而变得白白嫩嫩。
　　第二年的三十晚上，我送给她一串水坑石手链，上面缀了一个纯银的铃铛。因为有点大，细雪只能将它揣在怀里。那是我第一次送她的礼物，我我记得她当时对我说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但是，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