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此女姓越前》白昭昭

5、chapter.5

　　月圆日出，海水涨落，经历了缓慢的盈亏、天空被点点火红吞噬、浪花由轻柔妩媚而转变狂虐再而归位的循环复往，地球仍是绕着太阳转，房价仍是骄傲地高居不下，股市仍是在疯狂与惨淡之间起起伏伏。

　　而越前影的生活，却并没有因为这一成不变的世界而同样终日无所事事，径儿相反，影便真是回到了从前的学生生活，规律的作息时间：

　　早晨五点半起床。
　　迎着五月清晨舒适的微风，在几近无人的小道上晨跑——这里不得不写到一件使影极其愉悦的事情。

　　很神奇的第一天便碰上了一位疑似是青学的王子，影已记不得那么真切了，只是后来两人总能在清晨碰上，虽然人家的速度基本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好吧，影绕着街道跑上一个来回的时间对方总已经跑下了三四回。
　　不过总归是两个人认识了，他说他的名字叫做海堂熏，在影好奇的追问下也说明了他是青学二年级的学生，也是学校里网球社的一名正选。而听到影姓氏为越前时十足惊愕了很久，原本的一些细小的别扭也被此打破，与影攀谈起来。
　　他说他们学校也有一个一年级的拽小鬼叫做越前龙马，也是网球社正选的一员。影呆呆地楞了很久，脑海中回忆着，最终迷糊地意识到他口中的越前龙马不就是《网球王子》的男一号，她的小弟嘛……影笑笑，说龙马是她的远房亲戚，不过她长期呆在国外，可能相互都认不出来了呢。

　　锻炼四十五分钟后到隔壁小摊买好自己和绯雪的早点回到家中洗澡，稍做休息，用完早餐后与绯雪一同出门。
　　在十字路口两人分道扬镳，影赶着还没有进入早班高峰的电车。正好在车上温习隔夜所背的外语文章，或是读一读最新几期英语杂志，边听着欧美流行音乐。

　　到达冰帝学院，七点十分，排在班中前几位到校，坐在位上轻声晨读。
　　上午几门主课晃眼变过，疯狂的笔记是影从上一世来过来的无法改掉的习惯。秉持着所谓“不记就坚决不在书上画一个字，要记笔记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典型书呆子学生原则，眨眼几天一本本课堂笔记便废去将近一半。

　　中午和百合子，奈美，莹三人到教学楼边一小树林中吃中饭。环境自是比食堂那喧闹杂乱之地好得多，四分便当整齐地摆在一起互相品尝。影总是为自己新认的贤惠温柔的姐姐而自豪，绯雪的存在完美地抚平了影生活中的一个极大的缺陷，解决了孩子的温饱问题。
　　饭后影会躺在林中小憩十来二十分钟，总喜欢抬起一只手搭在眼上，即使感受到暖暖的阳光撒下拉，透过繁密的绿叶，晶莹透亮的，甚是美丽，却也刺眼。好在还未到初夏之时，气温还不是很好，影便自是乐在于其中。

　　下午或有几节主课，其余便是跑跑些选修课或是干脆泡在图书馆中窝着。
　　课业结束后参加语言学社的活动，偶尔交交几篇论文，与一些学姐们讨教疑惑之处，时而为了读完一本书而缠着社长借回家去读。
　　最后再是与百合子等三人汇合，在日落之前抽出些时间练习长跑。

　　且不去论他人眼中的影是怎样，只是对于影来说，影觉得生活得很充实，很愉悦。

　　冰帝是一个较为自主的学院，由于是贵族学校，在校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家世的，并且日后一定会要继承家业的，自然对于学生学业的要求没有其他的学校那么高。相对而言，每一位同学都能够根据自己的能力去选择性的学习。这也给影带来了很大的空间，在比他人多生活十几年的经历是宝贵的，在很大程度上就如是猛虎添上双翼，影不同于其他的少爷小姐们，因为知道——有梦，需要靠自己。

　　所以才会去拼搏，或许在他人眼里枯燥无聊的文学，整日泡在书中如同自虐一样的行为，影却是乐在其中的。

　　有一种转变并不需要花下太多的时间，甚至仅仅只是在那刹那的一瞬间就可以做到堪称完美的蜕变。——那就是变回从前。然这唯一所需要的，便只是所有人的拥有却一般人不愿意付出的，坚定的信念、毅力。

　　这日，金。
　　转眼间又过一周，影在丰富之余有些疲惫，倒想着双休日该是如何地好好睡个懒觉放松一下。宅在家中还可以读一读刚从图书馆借来的柏拉图著作之一《理想国》，影最近正在猛攻希腊文学，时常被那生涩的语言整得头晕脑胀却也在各科之中游刃有余。总的说来，影觉得自己已经挺刻苦了。

　　课余间，影趴在桌上假寐，闭了眼，脑海中却还是密密麻麻24字母串烧一样组合成词连词成句，费力地仔细思索着词意，慢慢回想昨日背下的散文诗。

　　“影！”活泼开朗的女生清脆地在影上方爆出一个小小的火花，女孩青春四射散发着明媚的光晕如同春暖桃花绽开。

　　“啊……百合子。”影淡淡地笑，抬起头揉揉眼，轻轻打一呵气，恩，还没回顾完啊，今晚回到家还得再重新温顾一下呢。有些无奈，却纵容了女孩的中途打扰，“呦，还有两位美女。”

　　上野奈美往前轻轻一靠，白嫩修长的手抚上影凌乱的发丝，顺手把她楼进自己波涛汹涌的前胸，笑得妩媚诱人：“啊呀呀呀呀……影你今早一定有没有喝牛奶吧恩哼~！小女孩所以说你会发育不良呀~！让姐姐来抱抱嗯……”
　　在影看来那就是大美女又在花枝乱颤地抽风！当然，这句话在影说过一次而被奈美强力的眼波骚扰了整整一天之后影再也不敢在美女面前毒蛇。好吧，凭拳头，哦，不，是凭实力说话，影彻底拜倒在上野奈美“魅惑”的电波之下。

　　“话说，恩？什么事呢这么急？”影从美女怀中脱险，捋了捋额前墨绿色的细细发丝，看着百合子似乎有些兴奋过头，奈美这大美女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正常过，影决定将希望投向了冷静优雅实际上就是个小面瘫的莹。

　　出乎意料之外，平日里在他人面前冷淡得不可一世的千叶莹大小姐今日竟朝着影微微一笑。虽然这仅仅只能算是不露痕迹地轻扯一下嘴角，但是她真的笑了啊啊啊不是么！

　　“每隔一个星期的周五网球部就会有部内排名赛，就是今天。”莹转而淡淡地开口解释，但显然她也是抱着极大的兴趣的。

　　“是呀是呀~！影和我们一起去嘛。虽然平时很少去但是冰帝的女生不管是哪一个都绝对不会错过周五的排名赛的，”百合子充满希望地看着影，试图把她从书的诱惑之中拉出来，“看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的呀，但是王子的比赛是一定要去的呀。影……”

　　“唔……我是无所谓啦。”影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天空朵朵白云，似有意无意，影并没有太大反对，“可是还有社团活动啊……那个不可以请假的诶。话说你们怎么每天都这么闲的呢？！好像都好轻松的样子……”

　　“咿呀……”上野奈美抚额，一副“败给你了小女孩”的样子，“影你不知道每隔一个星期的周五女子的社团都会全体放假去看网球部的比赛的么？！你的脑子里除了什么还有什么呀啊啊啊……”

　　“啊嘞？！”影伸出食指轻点下唇，细细思索一番，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啦。和你们一起去哦……不过今天答应姐姐会早一点回家的，应该不至于到很晚吧恩，网球部的比赛？！”

　　“啊，不会的。”千叶莹淡淡回答，给影一剂定心丸。最终敲定了结果。

　　这是何样的场面，影不知要用何样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所见，来表达自己内心复杂的感情。那是那样的盛大，那样的辉煌，偌大的网球场外围拥挤着数不尽的学生，密密麻麻地，一个个费着劲向内挤，只是那固定着的铁栏杆是那般的无助，虽说坚硬的身子但在这样一群人海的攻势下是显得那般纤细瘦弱。恍若在众人的撕扯下摇摇欲坠，随即会被猛兽破怀而入。那场内更是一番群雄逐鹿你死我活般地争斗。或有夸张，但每一位网球部的人员不论是正选抑或是非正选，在较量之中，所展现的是平等，自由，毫不畏惧毫不屈服，是一种以实力为尊的霸气的王者体现。可以说，这是没有白来一趟吧。影半倚靠在一棵樱树下，静静地看着，内心翻涌着巨浪，某种热烈的情绪仿佛待要喷发的岩浆一般在她这座小火山口沸腾。影捂住胸口微微地喘息，那样的感觉使她兴奋，却也是无法承受的压抑。

　　转眸一瞥，影见着了她浪费看书时间所前来的理由。
　　那个发色银灰的少年，妖冶的眼眸中闪露着狂傲、自信的光辉，又不失敏锐的洞察力，极快的反映能力和强悍的心理。
　　影觉得，看迹部景吾的比赛就像是欣赏一出舞台剧、聆听一次盛大的音乐会。看着他有力地挥拍回击，强劲地扣杀，柔顺的发丝随着强大的帝王之势而飘扬着，恍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谁都逃不出王的势力范围。伴随着清脆的击球声音，影不自觉地闭起了双眼，似要让身体更多的部位去感受这场王的独奏。随着心灵的触动与震撼共舞着，等待着毁灭罢，圆舞曲猛地奏响，走向了高潮之势。
　　恍惚之间，影好像透过了迹部景吾，看到了另一个女孩的身影。同样是高傲的，不轻易屈服的。哪怕是略显稚嫩于面前这位帝王，却也从骨子里透着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在球场上，便是于孤的掌控之中呵，来一场真正有意义的厮杀吧！这是那女孩的口头禅，但只限于曾经了。

　　一曲终，落下帷幕。
　　听那裁判员那声。“GAME，6-0，迹部景吾胜。”
　　四周立刻惊起喧嚣嘈杂的呼喊声。成群结队的女生们在一旁不顾形象地尖叫，中间夹杂着难以完全听清楚花痴感叹，“迹部少爷……太帅……啊……” “迹部……我的殿下……”等等诸如此类在影看来简直不堪入耳的言论，好吧或许她自己也承认自己是装得很清高很欠扁，但是影便是当真听了不怎么舒服。也许这也仅仅只是出于一个小女人的第一感觉罢。

　　从樱树上将重心挪回身子，毫无留恋之意地转身，离去。影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很温暖，却暖洋洋的使人感到凄凉，那难言的悲哀。

　　用手机给千叶莹发了一条短讯说是有事先走，然后无视消息灵通的铃木百合子与上野奈美随即而来的带有怨念的信息，提起书包信步走出学校。
　　没走几步便猛地回头，影的眼神疑惑而凌厉，细细地扫视了场内场外的人。随即自我安慰似的摇摇头，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人一直在暗处打量着她？！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呢。

　　一手抱着沉甸甸的精装读本，影自若地从一旁空阔的小树林走去，本轻车熟路地穿过这一条捷径，却不禁地放慢了脚步。影终于停下，静静地望着地面，轻轻地歪了下头，思索片刻后轻笑，歪着脑袋看向绯红的樱树上方：
　　“那么高的地方，小心一点呵。”

　　“啊——”语音刚落便是一声女孩的尖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好痛啊……”女孩皱起秀眉沉声抱怨，扶着大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不满地看着影，小声嘟囔，“本来好好的，突然这么来一句还不吓死人啊……真是的！”

　　影看着她，不免有些好笑。女孩穿的校服明显不是冰帝的，看起来本是很普通，穿在女孩身上却凸显出一种傲然而英气之感，与精致和美丽共存。栗色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干净利落。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带给影熟悉的感觉，似乎《网球王子》中龙马的学校里有个人也是如此？！——尽管曾努力地回想过，但无奈时隔了太久，该忘的影全忘了，不该忘的也没能记起来多少。只能说，就算网王中曾经有这么一个人，那也八成不会是影所喜爱的。

　　“啊啦……”女孩捡起落在地上的随身携带物，一本本子，一支笔，一只数码照相机，“呀……没摔坏才好呀！”
　　说罢女孩打开相机，确认了一下基本无误，还不忘抬眼瞪了一下影，说道：“这可是我哥送给我的相机，里面还有那么多宝贵的照片，值钱着呢！！！要是真的什么地方还有问题，嘿嘿……我和你没完！”

　　光明正大的用相机给影照了一张相，留下一张罪证。挥挥手示意，转身朝着与影背道而驰的方向快步走去。

　　至始至终影除了第一句好心或是多管闲事的提醒以外别无他言，不是说不出口，只是影觉得女孩是小孩子气的，没有必要多给与搭理，便压制着心中同样纠结的感情告诉自己真的没必要和这样的人争吵。要从根本上，影不想甚至不屑于和她多说一句话，——就算影是被圈养成一个小女人被宠溺很久了，影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原则的，——这女孩触碰了影的交友底线。

　　只是影也一瞬地疑惑了一小下子，一个外校的女孩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去网球场？！真是不可思议呢！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那个女孩之于影，没有任何意义，况且显而易见，她与影是气场不合的。既然如此，又会干影何事？！

　　再不停留片刻，影匆匆忙忙地往家中赶，今日闻言姐姐带姐夫回家，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以为了不相干的人迟到？！

　　与影相对的另一边，排名赛接近尾声。疯狂的呐喊渐近平息了下来。直至昏黄慢慢地被吞噬，惨淡地化作一抹愁云。
　　网球社的公共休息室里暖洋洋的气氛丝毫不被时间的飞逝所干扰。

　　迹部景吾翘着二郎腿闲适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修长指间轻轻拿捏着一玻璃酒杯如见美人一般欣赏它亮丽的色泽和巧夺天工的雕饰纹路。血样的淡酒充斥着醇香在四周弥漫。
　　帝王想着些什么，猛的一声响打破了思维的延伸，“部长，你又在一个人偷喝这种成人饮料。”向日岳人冲洗完毕，推门就见自家部长大人独自沉思着。
　　迹部景吾猛地青筋暴起，这什么跟什么啊恩？！什么叫一个人“偷喝”啊，恩？！还有，“成人饮料”？！向日你还停留在被自家爸爸妈妈哄骗小孩子的年龄么？！
　　——当然，以上纯属找死的作者根据女王大人的表情擅自YY的产物，真正华丽的女王大人，嗯哼~大家都是知道的呵……

　　随后忍足侑士走了进来，“岳人你是又想被迹部罚了么？！”深蓝色的头色丝丝贴紧了，发梢间时不时地滑落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忍足侑士躺倒在柔软的沙发另一边，脑袋靠在手心，半眯起眼小憩，这着实是一只深沉狡黠的狼。

　　接着凤长太郎、日吉若、穴户亮也陆续走进休息室。
　　最后的是桦地崇弘以及他肩上所扛着的熟睡着的名为芥川慈郎的小动物某只。
　　对此迹部只是挑眉，习以为常罢。如果哪天不是这样的场面那么一定不是他疯了就是世界末日了！

　　闲适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踹门声，注意，是踹！——“砰”的一声，震颤着可怜的休息室大门它脆弱的小心肝的声响——给打破了。

　　始作俑者，细心一瞧你便会发现，正是之前与影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纠葛的栗色长发的女孩。那冰蓝色的眼某中此刻正闪耀着一种不知名的神情，火苗一样跳跃着，仿佛刚成功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恶作剧。浑然的腹黑在女孩周身显现出来。

　　所有人脊背一凉，眼皮一跳，又见到了这个地狱里爬来索命的恶魔了啊！

　　迹部景吾凉凉地开口，他也很无奈着：“不二莱影你这个无事的大小姐又来本大爷的冰帝凑个什么热闹？！”

　　女孩望着一干人灿烂地一笑。
　　摇着手中的数码照相机，朱唇轻启，蹦出二字：“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