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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建元五年。帝都深宫慈宁殿。
余辉落尽。从高窗上投进的光芒陡然寂灭。
偌大的殿里清冷的风吹起帷幔,里间那人的叹息愈发的消散模糊。
“原来竟勿需百年,随我到最后的……却是你……罢了……”
那话音一落,似是回应一般,空气陡然凝住,榻前鲛纱在垂落的瞬间笔直寂定,雾花一般的容颜立在榻边又虚幻了几分,里间的人面孔渐染薄凉苍漠。
“这样的江山,这样的帝王……要小心啊。”榻上疲惫衰弱的女音低低传出,“那样年轻气盛晓日难掩锋芒的人,竟也成了这样子,不过几年来我已看不懂他了……”
无人回应,尽管这声音已明显透出大势已去的哀伤低郁。只一道雪白的身影静静伫立榻外,目光定定的凝在轻纱一角,似正透过朦胧默默的注视那人的容颜一般,立着的人表情陷在晦暗里。
安静而沉默,好似自很多年前他便这样,不语而专注的立在一角,近,却始终不曾触碰的距离。
慈宁殿的主人低弱的声音里似乎含了一丝苦笑和无奈,继续叹道,“真是糊涂了……你已是世外之人,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雪白的人影一怔,某种莫名的情愫脱离克制涌出。这一瞬间空间似脱离了掌控活了过来,凉寂的风恢复流动,薄而柔的鲛纱缓缓晃动,慢慢翕开一角。
那一刻,静立的人终于看清了里间那女子的容颜。
苍白的,已近乎凋零的。恍若风雪中失掉最后一瓣芬芳的花朵,难以挽回的流逝生机。无可遏制的,在自己发觉以前,白衣人的手已经本能的伸出触到了对方冰凉的腕间抓紧。然而不待他做任何挽留努力,闭着眼的女子便已放弃。
“我已等不到他回来了。”
微弱的呼吸戛然而止。
溘然长逝。
命运的墙圮轰然倒塌。劫灰般的沉重坍塌下后,豁然只余死寂。
抓着对方的那只手白皙细长,五指慢慢合紧,手的主人唇瓣苍白颤抖,青墨眼目冰凉如溪中石满苍苔,恍若下一刻便会落出密密水滴。他试图叙说什么,却终究是迟了一步。
“不是世外人。”
“不是世外人。”雪白人影闭了闭眼重复,像要说服谁一般,年轻的脸却陡然沧桑忧郁。
“为什么……”他喃喃低语,颓然放开手退出,旋身衣袂翩跹间恍然见了铜镜中一闪而逝的孤寂空洞。
如同零落枝头的梨白,飘落尘土的暗香。他从未见过如此哀伤可悲的自己。
她从未懂他。
何以为继……这样被掏空了的自己。
余后的年年岁岁,他将活在再难弥补的遗恨中,终究入魔。
……
洪武三年。
元帝振六军挥斥北上,时值北国雪封万里烈恶异常,军士困苦不堪,历年久战不下,大将秋烈上言‘天时地利与人和皆违,宜他日再取’。帝拒之。又数月,阊阖不克,帝因风邪身恙,至每况愈下,时凤苍六军已迫于阊阖王城,成败在举,帝不就归养,忌医不治,诏曰军士:不破阊阖终不还。又言于左右武将:朕自立基业以来,浴血沙场剑惊鬼神,区区小疾,何足惧哉?吾今南平蛮夷,东西合纳,天下归一指日可待,安能铩羽而归!
十二月小战姑山,兵止,兹夜帝恶疾骤发竟至膏肓,秋烈等惶然秘护归京,然未至太渊,帝已溘然长逝。惜其千秋大业,至此而竭!后文帝……
——《帝纪·式慎 》
永安元年。离那人逝去已是第十七个年头。九重宫阙,权柄至高处的王者递至第三位帝氏血脉。
新帝登封前夜,太渊城主独登鹳雀楼。翌日晨微,渺渺苍云雾动,白衣人年轻俊朗的脸仰看厚重朦胧,微卷的墨色长发飘荡。
“竟是贤德之相么……第四位帝氏命定的王族……”
青墨色的眼眯了眯,似是想起了什么,太渊城主忽而低声笑了起来,空浮的容颜里带了些微刺骨凉意。
“这样扭曲而罪恶的血脉……”白衣的城主忽而并指虚点天际,话语虚渺飘散于空气中。
“会招来什么样的恶鬼呢?”
一指点落,恍如有肉眼难见的力量薄发,隔着浩荡星云操控虚空,天际云雾陡然移动,片刻间奔腾呼啸如洪海巨浪,溃然决然。
那表情深不可测的城主却恍若未见,微笑着背手折身。
“三十功名尘与土……如一场盛世烟花璀璨悲壮……真是期待啊,那破碎的一日……”
白衣拂然飘远,云雾幻化如苍狗,舒卷复作清风扫过。
某种出乎寻常的命运,猝然破乱星辰轨道的既定,暗暗开始。
……
永安元年七月初三。
淑嫔诞一女,时夜有光,其状似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时人以为大祥。成帝无出,喜,命司命卜,得言:凤战天下,流血千里,大祸。
帝后谗曰,祖先基业不易,妖孽当诛。满朝喧然。后宠冠三宫未有一子,皇庭后嗣维艰,宫中嫔妃多微言。成帝素信其言,独断专横,朝臣颇虑,及慷慨陈言,又暗斗滋生,僵持不下。时太渊城主旅居帝京,飘飘然莅于宫中后殿,嬉笑间徒手夺人兵刃直奔淑嫔,夺其女,退之。
曰,戾重,自有人度之,以待承天立命之日。
遂去。
至此而失,此后成帝三千佳丽无所出。其名,少姜。
——《帝纪·少姜》
此后的第四十个年头。新帝登基。
四合归一经过了惊心的吞并战,传至第五代君主手中已是浩大难计的疆土。那个终日谨慎崇敬追随着上任帝王的孩子,彼时头戴冕旒高冠,珠帘下的眼沉静而平和。
属于仁德宽敏而睿智的眼。昭示着平和时代的开始。
在最不可能兼爱天下的那个女子手中,被打乱的命运终究回归了既定。恍若只是一段意料外的插曲后,一切仍绕着指定的轨道漫漫往前。
年轻的帝王一步步踏上玉阶高处,渐渐近了那世间至高的权柄。摇曳的珠玉掩住了他突而几分黯淡的表情。
从孩提时便仰望着注视着的那人,终究抛下他义无反顾的去了。
那个一手将天下传到他手中的女人,有着世人难以企及的冷酷和果决,却又让人难以抗拒的折服倾慕。她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眼尾上扬好似某种隐秘的纹路,那弧度时常让人错觉出温柔,而在百般捕捉不到她的关注后又心生黯淡。
惠帝微微垂下眼,指尖触到了龙椅坚硬冰凉的扶手,神色忽而恍然。
金銮殿里寂无声息。文武百官静静的拜伏在地,从玉阶上铺展的红毯绵延出了大殿。朝阳的光辉正日渐灼热。
在逝去的十几个春秋里,惠帝只见过女帝惟二次的早朝。
那个令天下人惊叹且畏惧的女人自登基以来便极少坐镇朝堂,呆在宫里的日子更是少之又少。在位的二十年她所做的一切历历可数,十分鲜明而直接的摆在所有人面前。她前无绝有的将凤苍的版图扩了不止一倍。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征战多年,那个铁血冷漠的女帝实现了‘目之所及必皆我凤苍皇土’的夙愿,万国来朝,千秋霸业不外如此。然而即便沙场数归却从不入宫门的那个帝王,由始至终,纵身侧俊杰骄子环绕,却不曾真正爱过何人。
孤绝万丈。
这样四个字时常在他注视着女帝的时刻浮出来。
十年前她决心纵横征战的那刻,还是孩子的惠帝立在紫宸帝君身侧,第一次见到了她坐在王座上的模样。冷漠的,优雅的,漫不经心的,又深不可测的。
这是凤苍史上最不修边幅的帝王。惠帝从未见过她有身着正规王服的时刻。即便登朝的那两次,女帝也是宫外醉酒夜宿归来便直赴了朝殿。至于惠帝第二次见到她登朝……
那是她皇帝生涯的最后一日。将玉玺诏书象征性的一给,连嘱咐告别亦未有一声,便甩袖似笑非笑着走了。
即便紫宸帝君默默无闻为她守在宫闱十多年,自甘困囿于朝事再不复高渺豁达,最终也未得到半点情念……那样的女人……
礼官清咳一声,惠帝神情一怔,醒悟过来一般渐渐清明。年轻的帝王甩袖折身。
在他坐上御座的那刻,潮海般的呼声终于响起。
“陛下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红色的朝服起伏潮涌,帝王目光微微垂下探视,右手微抬的那刻突而忆起记忆中的某个声音。
“帝氏的血脉……就到此为止吧。”
阴暗而邪冷的血脉断绝。属于仁政温和的时代开始。
为了那个人的期望……我必不辜负这样的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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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很肥,爽到飞起的脑洞:(血族)干了这碗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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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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