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迟爱同人）》试剑

20、第十九章

　　硬着头皮撑到甜点结束，无视舒念的挽留，LEE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柯洛看他的眼神太可怕，里面有太多他读不懂的欣喜。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又会误会柯洛对自己有所爱恋，又会像以前一样恬不知耻的燃起希望，然后再一次掉入替身的地狱。

　　一口气跑到楼下关上车门下好门锁，深深吸了一口气，车厢里飘散的淡淡烟味混杂着KENZO新出的男香，真皮座椅依旧柔软温暖，熟悉的味道和触感渐渐平静了躁动不安的心。摸出一根MARLBORO点燃，却并不凑上嘴唇，只静静的架在修长的两指间任其燃烧。香烟的烟雾在密闭的空间中徘徊，久久不散。看着白色的烟雾在眼前漂浮不定，嗅着MARLBORO廉价的气味，LEE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二十年前的夜晚，也是这样狭小又黑暗的空间，映着窗外透进的街边路灯昏暗的光线，裹着一条薄毯，穷小子的自己和落魄的男人偎依在一起，共吸着口袋里最后一根廉价的MARLBORO。

　　那时正是寒冬，欠了几个月的房租，凭着两人帅气的脸蛋，好说歹说磨了一个下午，才说服涂脂抹粉的肥胖女房东不把他们赶出去。保住了栖身之所，却被房东停了水电暖气。在滴水成冰的夜里，两人穿上了所有能穿的衣服，裹着毯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肚子饿的咕咕叫，下午的半个热狗终究是无法撑到天明，最后还是男人在一件夏季衬衫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根揉皱的香烟。微弱的火星在漆黑的房间里燃起，他与男人你一口我一口互换的抽着，以此来缓解腹中的饥饿。明明是那样落魄贫苦，心里却温暖平静。在最艰苦的日子里他们相互扶持亲密无间，他曾经以为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摧毁他和男人的感情。

　　但他错了，只是一个名字就轻而易举的将他以为坚固的东西打的粉身碎骨。男人变了，变得阴晴不定狂暴易怒，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直到他死了心，不敢再靠近他，忤逆他。纸醉金迷的沉醉在感官世界，一掷千金换来一夜虚假的温暖，然后在早晨冰冷的现实中投身下一场自我欺骗，这样的生活直至林竟出现。

　　和男人完全不同，林竟天真单纯活泼开朗，虽然很会发脾气，很会闹别扭，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个粉碎，然后又心虚的躲着几天都不敢出现，但永远都不会伤害他。他喜欢林竟，保护他宠溺他，没有爱那么疯狂，却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淡淡温情。后来林竟要走，他没有挽留，心中酸涩，但只要林竟想去做的事，他不会阻止。

　　如果他有儿子，那一定是这样的心情。

　　为什么会喜欢柯洛？他说不清楚，但隐约是知道的，有着和男人那时相似脸孔的柯洛，虽然对他也有着和男人相似的残忍，却会不时给予他不敢在男人身上奢望的温柔。自己终究还是陷进去了吧，所以才会对柯洛那么期望。最后呢，他受到了惩罚，又一次的成为了别人感情的炮灰。历史在不断重复，他有贪念，所以跳不出替身的轮回。

　　燃尽的MORLBORO烧到了手指，灼热带来的痛感让LEE手一抖，烟头掉在羊毛毯上，烧出一个焦黑恶臭的窟窿。

　　LEE不喜欢莫延。

　　胆小的莫延偷听到父亲在前堂就卖弟弟讨价还价，却因为害怕又一次遭到毒打而不敢带着总是喊饿的弟弟逃走；自私的莫延享受着因为带自己逃出孤儿院而被打瘸了腿的哥哥的照顾，却假装看不到大哥哥身上青紫的伤痕和裤子上混着□□的血迹；没用的莫延躲在衣柜里捂着嘴巴，透过细缝惊恐的看着讨债人围着哥哥拳打脚踢，暗红的血流了一地……

　　后来，李出现了。

　　李将那个总是喝的醉醺醺压在哥哥身上肆意妄为的秃顶房东推下楼梯，摔断了他的脖子；李调笑着勾引讨债的刺青男人，在他最放松的时候将匕首捅进了男人的心脏；李满脸血迹的握着占满血肉的钉棒，将肥头大耳的孤儿院长打的千疮百孔，保险柜里的钞票塞满了书包……

　　李守在病床前，保护了莫延的青年带着氧气罩，轻摸着李苍白微笑，他说：“你要好好活下去，李……”没有说完的话断了呼吸，跳动的曲线变成了水平，那声李拖得很长，于是李变成了LEE。

　　LEE偷渡去了美国，LEE是Stanford的传奇，LEE是LA无人不晓聪明的金牌律师，即使落魄的投靠了陆风，也依旧光鲜照人。

　　勤奋LEE，狡猾的LEE，风流的LEE，光鲜的LEE，惜命的LEE。不是老鼠般胆小卑微的莫延，也不是疯狗般血腥残忍的李，而是有着漂亮皮毛狐狸般聪明高傲的LEE。

　　LEE会活下去，即使受伤也能微笑着笑看世人，好好的活下去。

　　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远方黑暗的天空闪过电光，传来闷响的轰鸣。启动引擎，将燃尽的烟头拾起，扔出窗外。银色的兰博基尼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向城西的欧陆风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