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秋水时至-短（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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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时至
——写此文，献给那些不敢说出的、不能实现的事。
幸而上苍仁慈地让我在人海中遇见你，否则让我如何弥补心中专属于你的留白才不会被遗憾模糊了双眼。
北海若转学到立海国中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也不想如跳梁小丑似的引起别人过多关注的眼光，如你所想，她就是那种让你看一眼还需要再看第二眼才能勉强记住的女孩，还有一副不算匀称的身材，在美女帅哥云集的立海大中，无疑是那种会被众人忽视的龙套角色。所幸她的头脑还不赖，但在班里的成绩也只能是中等偏上罢了。但其实她遭到无视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她所在的3年c组21番有一个最大的闪光人物——幸村精市，而她坐在离他最远的那个无人问津地。
北海若对这个美委并没有什么印象，她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顾遐他人，她的交际圈还没有那么大容量容下此等级人物。
翻了个白眼，若呼出一口气，习惯地将下巴磕在桌子上，听着好友对于她身材苦口婆心地劝告。繁木佳音是若入学以来为数不多地可以剖心掏肺的死党，所以她当然明白若最大的缺点——懒。
“我说你是个女的吗？不喜欢逛街罢了，就不能把你自己好好整整吗，瞧你这样！”佳音气煞地指着若，食指伸得笔直地指着披头散发，状似打狗棒传人的若。
习以为常地打了一个哈欠，若瞥了佳音一眼，“等我什么时候吃腻了食堂的饭，就陪你绝食。”
“难得你终于想通！”佳音一脸惊喜溢于言表，转瞬间，她大悟地无语了，“喂，北海若，你思维跳跃地也太快了吧，这是我昨天问你的问题啊！！可恶！”
北海若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女生，她认为自己还是很有上进心的，至少在学习方面，她可以不顾父母反对，甚至决裂，千里迢迢从北九州迁移到神奈川，打工节食供起自己的每月房租，只为了上那所纪律严明的国中，她在尽她所能地学好每一个科目，马马虎虎还能混入年级前100吧。她以为她会就这么普通下去，她继续走她的阳光道，做她的好学生，一直到毕业，然后直升……这就是她现在的所有想法了。
凡是没有如果，没有以为，因为没有，所以才有接下去的故事。
北海若固执且清楚地记得那时一个阳光相当灿烂的下午，星期五的下午，惯例的社团活动，她从插花社往教室走的那段路上，路过高大耸立的铁丝网时，一粒黄色的小球从天而降，直接命中她的左肩，其力道之大，令若至今难忘，她想，估计今晚会睡不好了。摇摇晃晃地往右后方退了一步，她皱了皱眉，打算就这样走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叫，一阵很温和的声音，如声音的主人一样，柔和中不符地带着强硬和执着，却又意外地和谐。
若记得，他说，同学，需要我陪你去医疗室吗，对不起，那么大的力道，恐怕你今晚会比较难熬了。她突然一肚子火气，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转过头去原谅那个熟知自己罪行的人，悠悠转过身，她才意识到，那个站在对面的身影，恍惚是属于那个每天被佳音挂在嘴边的极伟大的幸村精市同学。
无奈呼出一口气，她用没有麻木的右手捡起右脚边的网球，扔给对方，沉默地转身就走。
气不和时少说话，有言必失，这是禅理。
只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竟会跟上来，她没有回头，只是知道斜后方有这么一个存在吧，一路沉默。到了医疗室，撩起袖子后，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入目处，皆是淤青，若觉得转头看看自己的肩膀都成了件难事，整条手臂都处于麻痹状态，她翻了白眼，吹起额上的刘海，听着女校医略带怨气的呵斥，她心想，果然是因为最近没做好事被上帝惩罚了吧……
再出医疗室，已是半个小时后，简单地做过处理，北海若只得把头发先扎到右侧，成为飒飒秋季还穿着短衬衫的唯一人，歪着头，拿着外套，搭着左肩上的冰袋，她相当抑郁地走出了医疗室，走了几步后，才突兀想起似乎还有一号人物跟了自己半天，也不知是不是先走了，走就走吧，这很正常不是吗，干嘛要为她这么个小人物浪费半天时间。
眨了眨眼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远处的梧桐树下还是有一道身影，就在那，纤瘦肃立。愣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突然间并不生气了，只不过还是没想好要说什么罢了，她和他，从不是相互熟络的对象。若朝幸村微微点了点头，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说明自己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不会瘫痪的事实后，便低头往教室走去，不再理他。
若认为他做的，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原谅，还谈不上，她未怪过他罢。
不是平行线，那么注定会有交集。
她以为不会再有，他也是，但上帝微笑着说，他没玩够呢。
距离此事的第三天，也就是北海若受伤的第二个星期，她被伟大的山下老师调了个位子，美其名曰，帮助同学。于是，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头帮那个造成她严重伤势的优等生辅助一下美中不足的化学，以至于牵动了受伤的肌肉……再次望天，若无力，上帝她知错了，她会做好事的……
或许她学会了和老师讨价还价，不惜以伤势再严重下去可能只能休学了的惨烈借口相逼迫。而结果……山下秋田老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那你就坐到他旁边去吧，不用转头了，相信幸村同学是不会介意的。果然，尊敬老师才是好孩子，北海若真相了。
若的一系列遭遇在佳音看来，最好的形容莫过于三个字：狗、屎、运。
佳音眼神闪亮地搬出泡沫剧中所有的狗血剧情来奉劝若好好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不是天天都会有网球砸到她身上的。
北海若嘴角一抽，想起当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情景，就像有只肉食性动物咬着她的左肩不放。加快了作业的速度，她认为，所谓网球，就是让她受灾的第一必备工具……
就在这么一个混乱的场面下，北海若受害者迎来了第一次期终考试以及在神奈川的第一个寒假。
拿到成绩单的第一反应到不是看自己的，反而对同桌少年的那科化学耿耿于怀，万千努力后，若还算满意地看着幸村的化学，回过神来看自己的成绩，最差的英语在班里也算是高分了，她对这次成绩还算是比较满意。
“你该是班里唯一擅长理科的女生了吧。”幸村精市突然这么说。
“可能吧。”若耸耸肩，有点疑惑，但也老实回答了，“理科多好，不用背，不用记，只要适当动动脑筋，乐得自在。”
少年听罢突然笑了起来，起先只是抿着嘴呵呵了几声，后来就直接笑出声来了，等到笑完后，他看着若，用一副很真诚的样子说道，“北海，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
若又愣住了，微微有些脸红，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讨厌。
一个寒假，她过得甚不安心，她没有回家，所以只能拼命地打工，死去活来地保持一天一顿的‘优良’习惯，她记得有谁说过的人比黄花瘦也不过她如此吧，肌肤几近是病态的白，而唇瓣也只仅存几丝血色。父母甚至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就像世界上根本没有她一样。佳音也不在家，她陪着她的家人，去遥远的欧洲旅游了。真正的事实就是，只剩她一个了，就像是多余的。
她用了一些时间，去医院帮工，只是照顾一些小孩子罢，一些年纪甚幼，却重病缠身的孩子。她会坐在病床旁，给他们讲故事，很多故事，有真的，有假的，然后看着他们逐渐染上睡意的眼眸，默默地退出病房。透过医院走廊的玻璃窗，她看见冬日少见的阳光渐而射入窗棂，没有阴霾。她想，即使那些小生命突然间就逝去了，是不是还是会有这么明媚的阳光呢？即使她突然消失，是不是……
然后，就像每次转头那样，她又看在了那个浅紫发色的少年，他就站在那几缕金色的阳光中，对她说，最近还好吗？北海桑。
北海若一直认为那是个很煽情的画面，煽情到如果她没有极力克制，就会忍不住流出泪来，她听见自己颤颤巍巍的声音，不好，一点都不好，肚子太饿了，你请我吃顿饭吧。
北海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就跟在他后面，就像他曾经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一样。说是吃饭，也不过是简单喝一次下午茶吧，若不想欠别人什么。她尽力优雅地享受那块黑森林蛋糕，让自己不去在意对面少年的眼神。快吃完时，她听见他开口，他说，他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很严重，是真的很严重。若抬头，眼里不外乎带着惊讶。少年没有看她，自顾自地继续自己的话题，他说，他舍不得他的队友，舍不得他的网球，舍不得生命……那个下午，他们聊了很多，若掏心掏肺地把自己所有的苦水全倒出来了，包括刚查出的胃炎和贫血。幸村也是，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么多，只是单纯地相信对面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最后他靠着椅背，一脸轻松，说，多亏有你，若。
她轻轻地笑出声来，没多在意那个名字，嘀咕了一句，上帝果然仁慈。
“你信基督吧，怎么成天上帝不离口的。”
“你问上帝去啊，看他认不认我这个信徒吧。”
“……”
后来，真的是后来了，北海若陪着幸村精市很久，过了关东大赛，过了那场命悬一线的手术，过了全国大赛，她看过他的成功、失败，看过他的脆弱、执着。北海若成了幸村精市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起初是有流言蜚语的，可两人都是聪明人，自认知道什么叫做流言止于智者，一段时间后，就连起初找她麻烦的那些女生都渐渐习惯了。
北海若对着上帝发誓，她没有想入非非过那是不可能，不过她也认为如果人家真没这个意思，还是做朋友好了，不局促，不唐突，就是那么一个存在，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已经说过的，上帝讨厌如果……
北海若很成功地直升到了高中，幸村亦是。
若生命中的第二个海原祭很快就来了，班里的组织活动她几乎都参加了，只为确保最后的服务人员中没有她。于是，在那个海原祭的晚上，她拖着幸村逛遍了校园的每一角落，玩了该玩的，吃了该吃的。最后累得躺在斜坡的草坪上气喘吁吁，幸村在一旁坐着，吹着晚风，若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安然闭上眼，她打算小憩一会。
“若，你睡着了吗？”
“……”
“真的睡着了？”凑近，幸村看着少女清秀的脸庞，一阵好笑。
“……”
“会着凉的，快起来吧。”动手摇了摇少女。
“……”
“那我跟你讲件很严肃的事，被吓醒不管我的事哦。”斜过头，幸村看着若，不经意发现她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不由轻轻勾起嘴角。
“……”装睡真是件艰难的事，北海若此时吐槽。
“若，我发现了件事，这是件很重要的事，你现在必须起来。”
“……”晃晃悠悠地爬起来，若斜过头，看进幸村认真的眸子里。
“我发现，我好像是在乎你的。”幸村微笑着伸手，动作轻柔地将对方额前的一丝灰发别到脑后。
“……”若沉思了一会儿，尽力压下心中的惊讶与欣喜，又是缓缓地靠近少年，直接便倒入他怀中，“让我睡一会吧，精市。”
“……”一时无言，少年收紧手臂，抱紧怀中的少女。
秋水时至，已是百川灌河。
上帝坐在云端说，他玩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秋水时至-短（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