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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月之影，冬之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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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寒风，携裹着冰雪的碎屑，侵袭过一座又一座城镇……
在这片名为阿尔方斯的极北之地上，凛冬从未离去，也就无所谓什么时候到来，但不论如何艰苦，人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生活在这里，并把它作为自己的故乡。这里盖不了什么华美的房子，气候条件不会允许，而以保暖为第一考量的时候，不论是谁，也确实很难产生这些闲心。
第一百零一次吐槽北方人毫无艺术细胞之后，扎着双马尾，红发红衣的美艳女人从朴素老旧的长椅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样子是想要打开窗户，但凝结在玻璃上的霜花打消了她的念头。
她忍不住怀念起利文斯顿广阔无垠的绿色田野，和漫山遍野盛开的鲜花，哪怕是在没那么富庶的曼海姆呢……也至少有着高大的青山和永绿的森林，潺潺的小河和美味的蘑菇……
“咚咚咚——”就在她往回走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听这熟悉的节奏她都能知道是什么人过来了。
“进来……”她拧开了门把手，却不曾料到——
“大姐，退后——”伴随着基路比的怪叫，一大股浓郁十分的香气扑面而来，门被突然用力地推开后，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幻狼本人那张熟的不能再熟的面容，而是——
——山一样多的各种玫瑰，山一样多各色的蔷薇，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她压来……
这一切以基路比本人和那些大把大把的花儿一起砸向地面而告终，玫瑰一类的花虽然有刺，但还不足以扎破觉醒者的皮肤，他只上下拍了拍，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这是干嘛？”南之深渊上下打量着她的爱将，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
“入乡随个俗啊，大姐，”他嬉皮笑脸地说，“既然都来北方了，把今年的真月节过成‘维纶丁之日’也不错啊，何况北边有特别的过法……”
露西艾拉不想发表评论，所谓真月节乃是每年第二个满月夜，对旧教来说是神秘、神圣又富于灵感、智慧和激情的特别日子，尤其是月神莫嘉娜的信徒，他们会用照过今年第一次满月光的水沐浴，然后穿上奇装异服，打扮得怪模怪样到夜市上大吃大喝大唱大跳，尽情捉弄和欺骗他人，而且什么话都能说，你可以骂妖魔、骂大剑、骂组织，甚至包括国王和教会。
总之，这是一个结合了万圣节、狂欢节和愚人节的古怪日子——恰恰莫嘉娜就生在这天，不管是那一个，还是这一个。
“维纶丁之日也不是你这样的，基路比，那也是对女性表达感情的日子，而不是用一大把玫瑰把你的女主人砸死或者熏死……”露西艾拉一边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一边顺手从那一大堆花儿里抽出一小张纸条——
——“首领无恙，已在归途”。
她不可能拿不下莉芙露的，南方的主人想着，将纸条悄悄塞回给基路比，这是“白狐之眼”的头子鳄鱼女士瑟希莉亲自传给她的消息，百分之百是莫嘉娜本人的意思，那么可想而知，这之后的任何消息倘若和这一小张纸条相悖，必定都是假的。
幻狼直接把这张小纸条吞进了肚子，脸上又是那种嬉皮笑脸的痞子笑：“大姐……”
“干嘛？”
“帮我做两个呗？”如果按照新教的习惯——他们乐于把真月节给当做妇女节和情人节，这一天是男性亲手制作花环送给女性熟人的日子，以表达各种感情，比如对母亲的感恩、对上级的敬意等等，然而幻狼并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觉醒者。
“哪有让女人帮做的道理，这些花环明明是你们这些男人对着女性表达心意才做的……”
“那……教教我呗？”
露西艾拉皱起了鼻子，她以前是擅长做这个，这甚至是她战士时期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但出于某些原因，早就不想再碰这个小手艺了。
“连伊斯利都在教那个小男孩……”基路比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常常用这幅表情博得女性的同期，通常还蛮有用的。
“他有病……”露西艾拉没好气地说，示意基路比坐下。
当然伊斯利不是她说有病就有病的，只不过他这些天的行为，实实在在让人难以理解——作为阿尔方斯的王，不惜屈尊去收一个人类的男孩子当弟子，好吧，咱们从感情上来看，非亲非故一路人，从理性上来看，这娃再努力也就是个下位战士的能力，下位战士如果解放妖气，还能比他更强些呢，说粗俗一点，能顶个蛋用啊？
北方的觉醒者们都是他的老部下了，根据他的种种表现，不少人做出了这样的推测——也许，管他是爱情的力量还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白银王开始考虑引导人类通过曼海姆的途径成为半人半妖，继而成为觉醒者了？也许是因为情人节快到了，大家的荷尔蒙都有点骚动不安的，认为是爱情伟大力量的还不在少数。
这些话并没有传到伊斯利耳朵里（没有人敢），他只依旧故我，每天在疏散完难民，推演战线和排兵布阵的空闲时间，都会去指导那个叫拉基的少年练剑，而教他编织维纶丁之日的花环，则源自他无意间的一句话——
——今年的凛冬玫瑰，看来没法不辜负它们了……
“凛冬玫瑰……就是大家用来编花环的那种？”少年眨巴着眼睛问，他一点也不清楚这个收留了他，并且看上去十分有来头的男人到底是什么。
“是，也不是……”经过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时，他的目光扫过一束束放在街角，颜色各异的玫瑰。
不知为什么，拉基忍不住觉得，用温柔的目光打量着那些花朵的，才是真正的伊斯利，尽管他更多地表现出是一个近乎无所不能、深不可测的神秘大人物。
“太多的人习惯于把所有生长在利博和阿尔方斯的玫瑰，都叫做凛冬玫瑰了，但真真正正的凛冬玫瑰，并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
“它……很贵？”
“……生长极为不易，而且极难辨识，即使你付出大把的比拉和仑加，到手的也多半是普通的北地白玫瑰，”男人这样回答着少年，“真正的凛冬玫瑰有种奇异的特性，它在大雪和风暴中盛开，而且香气宜人，能传出很远，初开的时候呈极淡的蓝，随着暴风雪的来临，会慢慢变成显眼的深紫……这家人运气很好……我的运气也不坏……”
他露出了一种温暖的笑，从某栋房子的屋角捧起一小把淡蓝色的玫瑰，那蓝色相当之浅，要区分它和白色，还是有一定困难的……那确实是很美的花，但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少年心中还存着相当的疑虑，不过，若是伊斯利先生的话，应该就是对的，没有什么必要去怀疑。
“那它也可以……做成维纶丁之日的花环吗？我不清楚……”拉基之前是小地方的人，又处在约顿的南北交界处，他那个村子里过节，真月节不像真月节，维纶丁不像维纶丁。
“你可真奢侈，拉基，”男人笑了，“一朵足以俘获姑娘的心……”
“啊？为什么？”少年露出了不解之色。
“‘独一无二，无人能与你相比’，赠送凛冬玫瑰，表达的就是这样的心情和思念……”
“能给我一支吗，”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我想送给艾莉娜……”
“你才十二岁……”伊斯利突然用一种相当严肃的语气说道。
“年……年纪不够……不可以吗？”他有点紧张地问。
“不管怎么说，十二岁……这样就决定和一名战士结为夫妻，终身不离不弃，实在是过于早了……”
“啊……不不不……艾莉娜……我当她是……”他忙不迭地摇头摆手，整张脸连带着耳根子都通红了，“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
北之深渊不禁莞尔，他当然是逗这个男孩玩的，养孩子确实挺有趣，难怪莫嘉娜养那个小姑娘养得完完全全上了瘾……如果菲斯娜最终被找到，白银王觉得他对养女孩子也会产生相当程度的热情。
“……但维纶丁之日，您说能找到她，那么维纶丁之日就一定要有所表示……”
“我是这么说过，可能性在七、八成之间，”组织将派出所有能送上战场的战士，不管你排位是几……而这个男孩，在听说了有很多大剑来北方的消息之后，竟然选择了混入商队来到这里，这思路不能算多么正确，却是伊斯利近年来见过的、最成功的误打误撞，“我认为你会找到她……既然性质类似于谢亲礼，黄蔷薇是个不错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