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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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翠木下葬着母亲的尸骨、葬着人类的回忆、葬着败军的血肉。它却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不明白恨与怨、不明白生与死。长的那般恣意与兴盛。层层叠叠，隐去那些妖异的阴暗。
那林子静、那素衣女子更静。
雪女那般的剔透女子、自是明白此地不是烟花喧嚷之处。收敛了风尘之姿、雪女不露半分浮华，矜淡沉稳、温润如玉。一双眼儿静静的瞅着那个将她带于此地的男子。
牛鬼自端坐在那翠木下、一言不发。神色似怀念、似叹息。
夕阳渐落、牛鬼方从往事中抽思。抬头撞见雪女的视线、那女子眉目中神色在明显不过——快解释不然妾身冻了你冻了你冻了你…
牛鬼顿觉尴尬
雪女从不是好易与的女子、无端将她带离奴良组本家、她自是要好好问个清楚。
牛鬼深知、可——
——本想将你带回泪眼山好好管教一番只是中途想带自己相中的女人见见我母亲所以带你来我母亲的墓地了——
啧、这般实话、即使说了，也免不要被那雪女冻个几天几夜。
几番盘思、牛鬼终是吐露了一部分的实话
——这是我母亲的墓地…
只半句、雪女神色中倏地泛起一抹温柔、惊了他的眼。
竟如此这般么——
她低语、那尾音像是轻叹。
那眸子里、透出似温柔又似怜惜似慰藉的目光来。
——亲母过世、您一定很难过吧…
不然怎会化作这妖邪，横居这人世
她展袖、如一只素蝶、盈盈拜倒在地，对那虚空中的坟墓三敬其礼。
低眉颔首的虔诚、长睫轻颤仿佛挠在他的心尖。
那半句未脱口的话梗在喉间、化作一句急急的劝——
——雪女、你这又是何必——
无妨
依旧维持着参拜之姿的雪女淡淡的打断了他，她望向他，明明是血色一般的眼瞳却作这般柔和、半分棱角也无。
你我同归奴良组、自当情同兄弟、您的母亲便也算是妾身的家眷、小辈相见自当礼拜。况且——
那冰肌雪骨的女子垂了眼睑、似有几分羞意
——况且…况且您待妾身、一向宽厚忍让。妾身自是感激、这三拜、聊表您平时多方护佑妾身的感激之情…
那女子住了尾音、轻咬着薄唇、带着几分切实的羞怯，不再言语下去。
雪女是当如此羞怯的、她鲜少与人这般直白而真挚的诉情，千百年来几乎头一次将自己的心思说与一个男人。这让她羞的几乎恨不得化成水流了去才好。
雪女、本就是难以与人亲近、矜持自傲的妖怪。
那方雪女虽羞怯、却听得牛鬼这方半声响动也无，不由得心下奇怪。
抬眼望去、牛鬼却似被阴阳师的咒术定住了一般、眸色幽深如曜石不见一丝微光、却热切的很。
仿佛恨不能将眼前女子生吞活剥融入骨血一般的热切。
牛鬼、牛鬼、牛鬼——
牛鬼不应、那目光依旧凝在雪女身上。
那目光叫雪女心悸。
但雪女终是久经杀戮的大妖怪、即便心悸、也不会生出半分畏惧。抚了衣摆、素手毫不怜惜的伸出、打算掐醒这丢了魂的妖怪。
牛鬼有了动作——
他偏头看着那柔若无骨的纤手——那手极美、莹白纤细、娇小却不失修长、指尖圆润仿若凝光——他动了，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道钳住了它。牛鬼擒着雪女的手、仔细又缱绻的裹入掌心。
你说的——
那声音喑哑、压抑了百般欲望、听起来自有惑人味道
——可是真心？
牛鬼低头啄吻着雪女的指尖，细幼的触感大大的取悦了他。
雪女呆愣的模样甚是可爱、牛鬼索性将她搂入怀中、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雪女、除了围绕你的一身皎洁、什么才是你的真实。
牛鬼的体温灼灼的、雪女觉得自己一身冰雪似要化成水般、羞的无地自容。
妾身、妾身不是说过让您不要这般窥视妾身内心的么、您、您别——
那词说的义正言辞、偏那嗓音软糯极了、娇嗔一般、煞是动人。
那威慑力、自比上次、可是半点也无。
无可抑制的笑意、牛鬼忍不住收了力道，将那诱人的雪女紧紧的贴向自己的身躯。
他惊叹、那一眨眼可杀敌数百的奴良组大将雪女、隐在和服下的身躯竟是如此柔软和娇小，几可完全嵌入他的怀抱
这雪色的肌肤蒸腾起薄薄的艳红色、明艳动人
牛鬼拥着她、低声细语。
呐雪女、告诉我——
——什么是你的真实
怀中雪女似是羞的无法克制、细细的挣扎起来。只是那力道无法撼动牛鬼半分。
呐、告诉我——
这声音似在蛊惑她。让她心悸，让她颤栗。她无助的攀住牛鬼前襟，想把自己藏在这怀抱之中，想躲开这羞人的感触。
而获救的唯一方法、是将自己的心献出——
她蜷缩在那男人怀中、声音细不可闻。
雪女不过是个小女人、妾身所欲、不过一良人、愿唤妾身之名。
如此便是全部。
她紧紧的闭着眼、那温度灼灼的融化着她
有人捧起她的脸庞、轻柔的亲吻她眼睑。
有人抚着她的长发、低声的许给她誓言
她羞怯的睁眼、看见牛鬼坚毅的眉眼。
他拥着她、情谊真切。
雪女、你信我。你给他人做的嫁衣、他日定由我亲手为你洗去这不平。
雪女、你信我。我定要为你披上白无垢、便要那银丝做线、鹤羽为料。我要世上所有的精工为你纺织，要世上所有的巧手为你刺绣。我要你这嫁衣世间再无双。
雪女、你信我。我定要这天下无人出你之右、我要这河山为你失色、我要这星月无法与你争辉。我要你便是这世间唯一的光华。
雪女、你信我。我定要这尘世都知晓你是我牛鬼的女人、许你一生幸福安定、再无伤怀悲颜。
雪女、你信我。我定会护你、敬你、疼你、宠你。
雪女、你信我。我一直爱着你。
雪女、嫁给我、可好？
作为回应，牛鬼得到了一个吻，在唇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