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相思 两处闲愁》许晓晓

4、第四章

　　顾易凡早上去了一趟检察院，中午回到事务所明显的心不在焉，打回家的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不知道家里的那个人怎么样了，会不会又走掉。

　　“小刘，泡杯咖啡进来。”

　　苏云辰正好站在助理小刘的位子旁边，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顾易凡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就算是当初事务所最忙，两人加班到凌晨一两点的时候都未见过他喝咖啡。

　　助理小刘凑在苏云辰的耳边小声说“苏律师，老板心情不好，这都是第三杯咖啡了。”

　　“你先忙你自己的去吧。”

　　苏云辰把手中的资料交给小刘，转身朝茶水间走去。

　　“我想你更需要这个”一杯红茶放在了顾易凡的前面。

　　顾易凡抬头对上苏云辰的一脸玩味。“是什么案子能让顾大律师一个下午连喝三杯咖啡，倒是说来听听。”

　　“看样子事务所的工作很闲，让苏律师有时间来我办公室闲逛。”

　　苏云辰咯咯笑了出来，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工作哪里比得上顾律师的八卦精彩。”

　　合上手中的卷宗，顾易凡转身朝坐在沙发上一脸等着看好戏的人说“桌上的案子拿去处理了，我先走了。”

　　苏云辰不可思议的连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怎么可能，冷血工作狂也会有翘班的时候。

　　回到家不过才下午四点，顾易凡站在玄关处，望着里面的一室冷清，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
　　拖鞋，杂志都还在原来的地方，就连早晨盛过早餐的碗碟也被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好似不曾动过一般。

　　顾易凡走向卧室的脚忽然停了下来，会不会卧室也是原来的样子，会不会至始至终这都是自己的一场幻觉。整整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他的希希回来，难道只是一场梦。

　　十年前顾易凡像是一个独自活在角落里小动物，纵使他有全校最好的成绩，纵使他能在很多市级或省级比赛中为学校拿回很好的名次，却还是躲不过别人眼里的嘲笑和奚落。

　　十年前的顾易凡穿的永远是一件洗的发白的劣质T桖，再冷的天也只是多加一件同样劣质的旧外套。

　　十年前的顾易凡只是别人口中的癞蛤蟆，原因是他长了满脸的豆豆和脓疮。

　　十年前的很多事他都忘了，但那抹比阳光还灿烂的笑颜，却是他终其一生无法忘怀的温暖。

　　陆言希从医院出来，顺道去了趟超市，顾易凡的冰箱里空荡荡的，连一瓶水都没有，也不知道顾易凡喜欢吃什么，言希随便选了几样新鲜水果，又挑了些简单的食材。早上发现厨房里的炊具居然很齐全，虽然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使用过。

　　提着满手的东西走出超市言希站在路边愣了好久，昨天晚上天太黑，根本就看不清四周的情况，上午出来的时候也是随手招了辆的士，以至于现在的自己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去。自己连地名也不知道。

　　找了超市附近的咖啡店坐下，对面墙壁上的时钟才指在5点35的地方，摩挲着手中的手机，手机里保留着那个房子的电话，是早晨出来的时候随手存进去的。只是这个时候的顾易凡怎么可能会在家。

　　顾易凡是被电话声吵醒的，睁开眼睛迎来的是满室的黑暗，整间房子冷冰冰地没有丝毫的生气。
　　顾易凡扒扒睡乱得头发，侧身看了眼电话，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喂，你好，我是顾易凡。”

　　电话那边的声音略带僵硬“顾先生，我是陆言希。”

　　“你去哪了，这么晚了也不回来。'颓然增大的声音让电话那端的言希愣了愣，就像是贪玩不回家的小孩，终于被家长逮住了。

　　“我，我忘记去你家的路了。”

　　“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只要告诉我地址就好，我打车回来 。”

　　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再也开不进去了，望着前面一大段上坡路，言希紧了紧手里的购物袋，买的东西不多，分量却不轻。

　　言希低头在包里摸索着门卡，提着重物的手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要的东西。
　　前面的路出现了一片阴影，想要试图转弯，却被一只大手拉住。

　　有一瞬间的错愕“顾先生，你怎么在这。”

　　顾易凡接受言希手中的东西，“还真怕你找不到住哪栋。”

　　回到家，顾易凡随手把东西扔在餐厅的桌子上，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再也没出来过。

　　言希站在关着的门前面，犹豫了好久，自己自作主张买了食材回来，似乎还没有问过这个家的主人。家里干净的没有一星一点的油烟，会不会是主人家不喜欢。

　　咚咚咚，轻轻敲了一下门，等来很久却不见回应，言希正想转身离开。门却豁然拉开了， “怎么了。”

　　“我能借用你的厨房做点吃的吗。”咬了咬嘴唇，言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吃饭？”顾易凡随口问了一句。“正好我也没吃饭，能帮我也做一份吗，我记得橱柜里有调味品和大米，不过放了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顾易凡所说的东西就放在储物柜的最外面，打开柜子就能找到。全部都是没开封的。

　　“还能用吗”

　　言希点点头，“没开封，也没过期，应该是没问题。”

　　顾易凡看了一眼刚才被自己放下的购物袋，“你会做饭?”这似乎是个陈述句。

　　“不算做的太好”陆言希笑笑说“虽然在国外待了很多年，对外国的饮食习惯还是不能完全接受，在澳洲我也是自己开火。”

　　“我帮你洗菜吧。”顾易凡脱口而出。

　　站在厨房的水槽边，顾易凡转头看了看冰箱旁的人。她低着头，正一样一样的往冰箱里塞东西。心里那块空了很久的地方瞬间像是被填满了一样。

　　时间太晚，言希只随便炒了几个清淡的菜，“顾先生，吃饭了。”

　　收起杂志，走到餐桌前坐下，顾易凡望了望对面盛饭的人，眼底有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闪过，“叫我名字吧，顾先生这三个字听起来别扭，我也叫你言希。”

　　陆言希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餐桌上的气氛出奇的和谐，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言希低着头咬着筷子，心里正在盘算着，如果还要在L市待相当长得一段时间，自己要怎么办，如果自己和对面的人说想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他又会不会愿意，他愿意收留自己一晚，也不代表愿意收留自己一段时间。家里有一个陌生人会不会对他造成不便。

　　“想什么呢，菜都冷了。”

　　言希回过身，抬头正好对上顾易凡的眼睛，墨黑深邃的眼睛里也看不出什么“顾先生，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为难，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顾易凡放下手中的碗筷，“你说。”

　　“我的朋友受伤了，我现在不方便去找她，也像你说的那样，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找到落脚的地方，补□□件还需要一段时间，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我会按时交房租的。”

　　陆言希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小的差点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我们等下再出去一趟吧。”

　　言希抬起头一脸的不明所以，“要做什么吗”

　　顾易凡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家里的沐浴乳只有男士的，拖鞋对于你来说似乎也大了很多。不会用的不习惯吗。”说完还不忘向桌底看了一眼。

　　顺着顾易凡的眼神，言希也看了看脚下的拖鞋，的确大了很多，有时候不小心还会自己踩到自己的鞋跟。

　　言希一时还无法消化顾易凡的话，那到底是怎么样，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