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小宇宇

47、该醒了

　　很多天不见的季非终于又来上班了，他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一见到我缠着我要到我家去住，我不同意他就耍赖，说我不让的话就睡在我家门口。

　　结果，我下班他就跟了来。在屋子里说着说着越说越激动，说他喜欢的是我，说他不要和周莫朗在一起，那是个恶魔。

　　我正想着怎么在小颜回来之前让他恢复正常，门就开了。小颜站在那里。

　　季非突然冲上去，抓住了小颜的衣领，“是因为他是不是，我就知道是因为他。”

　　“你不要再胡闹了。”我感到自己在生气，把季非拽到了一旁，他闹脾气和小颜有什么关系。

　　身后的小颜拽了拽我的衣角，“你先回房间。”难保季非的性格又会做出什么来。

　　“小非，你既然已经有了其他人，还执着于我干什么。我放你走，还不好吗。”这样说或许能让他安静一点。

　　季非的眼眶眼看着就红了，“不是的，不是的，是那个男人强迫我的，我没有要和他在一起的。”哎，说喜欢我，还不如说是在怨周莫朗，不知道他们两个又怎么了。

　　莫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来的还真是时候。他抱住季非，季非一下就安静了，眼泪也流了下来。

　　季非终于被周莫朗带走了，屋里也落了个清静。小颜不明就里的还想出去追，拉住他，“他不会害小非的。”我说道。

　　带小颜去外面吃了拉面，我很喜欢的小饭馆，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而且拉面做的也很好吃，像家的味道。

　　以前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在嘈杂声中吃着东西。

　　回家的时候，小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车里睡着了。头歪在椅子里，口水都快要留下来，要不是正在开车，都想要去捏一捏他的脸。

　　到家的时候也没有要醒的样子，下车，从他的那边打开车门。小颜身子一歪，差点从车里掉出来，我连忙拖住他。这小孩还没醒，还把头在我的衣袖上蹭了蹭，像找枕头一样，往我的怀里钻，然后伸出手抱住了我的腰。貌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不动了。

　　没办法，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一路放到了他的床上。盖好被子，看着他黑暗中不甚清晰的脸，睡着呼吸颤动的睫毛，被月光一照，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突然就不敢移开视线，像是害怕他真的消失了怎么办，手也不自觉的拂上了他的脸，以确认真实感。

　　还好，手下的脸的是暖的，是有触感的。我这是在干什么，好像在留恋他一样。他有生活，有家人，有朋友，早晚是要从我这里回去的，我留不住他的。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孤独惯了，也就那样过下去了。可是现在变得有一个人陪，也感到习惯。就是不知道，如果哪一天又变成了我一个人，对于孤独我还能不能再习惯回去。

　　谁知道呢，不管生活给了你什么，如果还想过下去，要么改变，要么习惯。我曾经想过，自己会不会一个人到老，到那个时候，我做不动路了，我时常感到疲惫，我坐在躺椅上慢慢的回忆过去。留给我最深刻的，最难以割舍的是什么。是小颜吗，是十七岁那年的那个吧，再也不要有其他了，就让我活在那一年的记忆里吧，或许这才是我最好的生活的方式。

　　可是，这几个月以来，在我身边的小颜又是谁，他在我的心里能够刻下多么大的印记。有一天，他走了。那我又需要花多么长的时间用来忘记，用来怀念。

　　我必须要在自己还能够忘记能够释然的时候，试着离开他。那么，于我，于他，都好。

　　他还在睡吧，那么现在看看他也无妨。我轻轻转动门把，打开了门。

　　本以为他会睡得很好，现在看到的情形是他很不好。虽然还在睡，可是他在做梦，做噩梦。脸上的表情，悲伤中带着恐惧。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单，然后他突然安静了下来，泪滴从眼角滑落。

　　“小颜，小颜。”我试着叫醒他。

　　“小颜，小颜。”你醒醒啊，告诉我怎么了。他的手伸了出来，放到我的脸上，嘴角竟又微微有了笑意，眼泪却掉的更凶了。

　　“小颜，醒醒。”他终于睁开了眼。

　　“做了什么梦吗。”见到他醒来，我也安心了下来。他呆呆的也不说话，看着自己放在我脸上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抹去他眼角的泪，“都哭了。”手竟舍不得离去，又在眼角细细的摩搓，然后划过鼻子，触到了嘴唇。

　　我仿佛着了魔般，拿开手指，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只是单纯的接触，只是附上了他的唇瓣。

　　很长的时间，安静的没有声息。

　　我站起身，小颜闭着眼睛，“起床吧。”

　　说完我就离开，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