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小宇宇

11、他要赶我走

　　蛋糕店的大门上被肖岚挂上了一个银色的风铃，肖柏说是水晶的，打碎的话我扣我一个月的工资。门被打开时会发出风铃那特有的清脆声音，像涟漪一样一层层响开去，漾满整个房间。

　　空气里会有淡淡的奶香味，当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会看到细细的灰絮飘在空中。本来是很诗意的景象，肖柏看到后就会说空气里有这么多的灰尘，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打扫。

　　我希望生活就会一直一直这样平淡的过下去，和林言，和我们的家一起。虽然我们之间有时就只是连着一根细细的线，什么都没有。看似离得很近，却脆弱的要命。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表示过什么，也许还在把我当做小孩看待，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让我住在家里。我们只是在一起而已，其实这比其他任何都重要，不是吗。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在一起，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关系。

　　“有些事，多想无益的。”肖岚拿着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坐到了我的身边，看着黑乎乎的，不过闻得很香。

　　“这是什么。”我探过头看着他杯中的不明液体，当然要赶紧转移话题。

　　“新发明的，要不要尝尝。”肖岚拿着杯子在我鼻子前过了一下，就又送到了自己口中。什么嘛，又不给我喝。

　　“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并不重要，只要自己闻的香，喝的开心就行了。”肖岚好像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在一边淡淡的说道。

　　我又靠的他近了一点，神秘兮兮的问，“喂，你说，你有多大了啊。”肖岚愣了一下，把杯子放下，“这个问题啊。”

　　“小颜，你离岚远一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笨蛋，谁的醋都吃。

　　春天啊，很快就要过去了，已经五月了，开始慢慢的变热。是什么时候来到林言家的呢，如果把是围巾的日子也算上，也才6个月而已。发生了好多事情。肖岚说我是有过去的，那我的过去又是什么，我问过他。可是他说他也不知道，他说每个人的过去都要自己记得才能算是过去。是这样的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想起什么。

　　有时候，逃避是最好的不受伤的办法。

　　所有的人都在笑，笑的很开心的样子，笑的脸都快要变得扭曲。他们在笑什么，在笑我吗。我做了什么，这么好笑吗。尖锐的笑声好像要穿破耳膜，让我只想逃离。

　　他们像是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面为自己的胜利而笑，一边因为我的无力渺小而笑。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我要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这个地方，什么奢华的辉煌都是空的。只是一堆冰冷冷的没有感情的怪物而已。

　　可是他们不让我走，他们想要让我彻底的消失。

　　不，我不能消失，我还有相见的人没有见到，我还有想要对他说的话没有说。

　　水一点点的漫过我的身体，意识模糊间我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自己被淹没。

　　所有的恩怨都在离我远去，只留下一张看不清的脸，这张脸在笑，我能感觉到他在笑。温柔的，缠绵的，和那些人不一样的笑，是暖的。

　　“小颜，小颜。”他叫我小颜，他怎么知道我叫小颜。

　　“小颜，小颜。”声音里带了点急促，身体也在跟着轻微的晃动。那人的身影开始慢慢的不见，我伸手去抓，触到了他的脸庞。

　　“小颜，醒醒。”睁开眼，林言在眼前。

　　我那伸出的手还放在林言的脸上，和梦中一样的声音叫醒了我，或者说梦中的声音就是林言的。

　　“做了什么梦吗。”林言拂了一下我的眼角，那有什么。

　　“都哭了。”他的手在我的眼角摩搓，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瓷器。然后，慢慢向下，附上了我的唇。

　　我看到林言压了下来，慢慢的向我靠近，在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么近的距离，我能感到他的呼吸，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眼睫毛，还有他眼里的那些不同往日的情绪。

　　我没有动，也不敢动，深怕这梦会碎掉。

　　林言没有再向下，也没有离开，如果不是我能听到不知是谁的心脏的跳动声，还以为时间在静止。

　　“起床吧。”林言轻轻的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

　　看到他走远，关上了门。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人。

　　“你还有家人吧。”

　　“啊”我不知道林言为什么会问我这么突兀的问题。我还以为可以在一起长一点的时间，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我走吗。

　　“你想我走了吗。”我极力想要保持镇静，可是声音里的不安连自己都听的出来。

　　“……”他不说话，眉头皱在了一起，周围只剩彼此的呼吸。

　　“没有！”我忽的大声说道。

　　“我没有亲人的，我只是一个孤儿。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会流落街头的。你也不想我流落街头是不是。”我一口气说完，好像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大口的喘着气。只要能留下，谎言又有什么关系，再说，现在的我的确也不知道哪里有亲人。他都不要我了，那么我同孤儿又有什么区别。

　　我吸了一口气，“所以，求你。”我几乎觉得，自己是在放下一切的在委曲求全，如果，还是要走，该怎么办。

　　林言好像在极力克制什么，握着杯子的手都在抖，里面的水漾的就要撒出来。说出的话却是冰凉的声音。“我可以再给你买房子。”

　　房子，给我房子！我要的不是房子，而是你啊。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不知道是怨是恨还是悲伤，只知道很疼，心很疼。

　　离开这里，我冲出房子，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