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原罪之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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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真相或许残酷，但是没有真相将更加残酷。
【2】
伊克莱的话一出，宫崎椿和子马上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真的看不出来么？”伊克莱目无焦距，她不知道该对着哪里说。礼仪上是要求当人们对话的时候要做到直视对方的眼睛的，这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她一下子不太适应对着一团空气说话。
她这段时间以来想起了很多东西，尽管是以头疼欲裂作为代价的。
在她还在巴黎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叶千寻去看过他的儿子，尽管他的儿子就在巴黎。
她一开始只是以为叶千寻的工作太忙，让他没有时间和家人团聚，无暇顾及那岌岌可危的亲情。
虽然那时候她还很小，但是她非常重视家人，所以她常常明里暗里的按时叶千寻要重视和家人之间的感情。
可是每一次一提到家人，叶千寻总会敷衍过去。
像是不想提到一样。
她知道叶千寻的妻子因为生下他们唯一的那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这样叶千寻就只剩下一个儿子和他相依为命。但是这唯一的儿子她却觉得叶千寻和他之间的感情相当淡泊，甚至趋近于虚无。
直到某一天，她和叶千寻一起去他的个人演奏会的时候，她才发现了一个叶千寻的秘密。
那天的天气很糟糕，雨下的特别大。他们进入音乐厅的时候虽然打着雨伞，但叶千寻却一个不小心弄掉了他的钱包和一直拿着的外套。
不用想都可以知道，跌落一地的东西自然是湿透了，而后叶千寻要上台演奏，他便把自己的私人物品交给助理。
伊克莱见助理一个人要烘干那么多东西很是辛苦，于是她便跟着助理去了后台帮忙。
当她打开钱包打算烘干里面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相片。
一个大约只有15、16岁的少女的相片，长得很是漂亮，有着漂亮的大卷的长发，和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
那个少女穿着端庄的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她的身旁还散落着几个酒杯。她带着一脸纯真而可爱的笑容，眉眼间有些羞怯的望向镜头。
尽管是张黑白的照片，但女孩的美丽却比现如今高清彩色的相片更加魅惑人心。
她怀着满腹的疑惑问助理这张相片里的女孩是谁，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而且助理还告诉她，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叶千寻的妻子。让她感到更惊奇的是当她询问叶千寻的时候，这个一向十分坦诚的男人竟然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其他。
“后来，服部带我去见凤镜夜，看到佐藤一的那张照片的时候，我感到隐隐约约的有些熟悉，但却说不上来。”伊克莱空洞的眼里满满的是对过往美好的记忆的怀恋，以及对这对擦肩而过却好不自知的恋人的惋惜。
或许她还小，她不懂得为什么宫崎椿和子要为了一个男人而选择自杀。因为她不是那个时代的日本女人，不懂得那种‘以夫为纲’的信念。
或许她浅薄，她不懂得为什么叶千寻要将心底对儿子浓浓的歉疚深深地埋在心底，那么多年来都不敢用父亲的身份好好的疼爱这个孩子。
伊克莱不了解这种深沉的爱情，她不过才15岁罢了。
“后来……凤镜夜在昨晚穿了简讯过来，我才明白了一切。”
她的眼里满是洞悉一切的凌厉，却终究不忍把真相道出，她知道真相对于这个可怜的女人是有多么巨大的杀伤力。
“就像是你一样。”伊克莱望着微微泛着鱼肚白的天空，她才发现着一个凌晨竟然就这么快就过去了：“寻他的那个妻子对待寻的态度，就像你对待迹部的态度一样。”
“本来我想告诉迹部的，但是我因为那杯水……”她看了看一旁有些难为情的迹部景吾：“嗯哼，你知道的。”
“寻的妻子，好吧，我还是不喜欢这么叫她。”她皱了皱眉头，为了顾及宫崎椿和子的心情她决定换个称谓：“她叫风斩，她有个相爱多年的恋人，那个恋人和别的女人出轨，最终那两人因为一起坐飞机出国游玩而死于飞机失事。”
“风斩的那个恋人的样子，就是叶千寻整容之后的样子。本来这两个人的眉目气韵就长得非常类似。”
“大概风斩只是透过寻在怀念她那个情人罢了。”
“所以，风斩会那么激进的把你推下楼梯，想必也是受了她那个情人出轨的刺激吧。这一点是我的猜想罢了，但我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了。”
伊克莱的语调看似轻快，却让这个花房陷入了沉默之中。
红艳的太阳露出了半个脸，周遭的云朵染上了层层金光，另一边月白的圆月却还是不舍得离去，像是在告慰着昨夜的美好和丑恶。
十五的夜晚再美丽，终究敌不过第二天的万里阳光。
人们看得见太阳的美丽，看不见月亮的清雅。
月亮代表的夜晚，终究只会让人‘低头思故乡’，徒惹满腹愁而再道不出其他的内涵。
她不想说出真相，但她同时也明白——
真相或许残酷，但是没有真相将更加残酷。
“和叶。”她静静地望着已经开始福泽整片大地的太阳：“你替宫崎超度吧。”
生来错过，那么死去就更不应该错过了。
空气中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因为，太阳已经到来。
金色的光芒给整个花房镀上了一层美丽的色彩，照得每一个人都无法再睁开眼睛。
象征着光明的太阳，让一切的灰暗都无所遁形。
所有的阴暗中的一切终究都魂飞魄散了。
灵魂呢？
她曾经以为这个世界傻瓜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她。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
或许她见不到那个人，但是只要知道那个人的心中，
曾经满满的都是她。
那么，就足够了。
——————————————————【后记】——————————————————
①
佐藤一最终还是被捕了，他在看见警察拿着手铐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出乎意料的非常平静。
他曾经吸毒，只是为了音乐上的不被中用。
他后来为此感到非常后悔。
当时他的账户里打进来的一笔巨款，若不是底下留的一句话，他大概会以为是别人一不小心打错的。
——‘好好戒毒，好好做人。’
他最终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就是自己的老师的时候，他决定杀掉他替自己那可怜的母亲报仇。
当他拿出木楔抵在叶千寻的脑后的时候，他没有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惊慌和恐惧。
甚至，他还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但是在最后一秒的时候，这个看起来非常坦然的男人却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也不想深究。
一场牢狱之灾足以毁掉他所有的音乐的前程。
但是他却没有因为杀掉了叶千寻而后悔过，他觉得，这大概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无悔的事情了。
他要活下去，他不想过早的去见他的母亲。
他太不成器了，母亲在地下只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伤心。
铁窗生涯不比外面的锦衣玉食，但他却没有任何的怨言。
他在监狱里面的生活尽管朴素，却让他这颗被世俗凡尘污染的心得到了很好的沉淀。
他利用监狱里少得可怜的乐器谱起了曲子，那曲子却比他在社会上创作的每一首都要来的震撼人心。
某一天他在监狱里面得知有人来探视。
‘会是养母吗？’他心底升起了一个疑问。
来人他并没有见过，是个漂亮得如同阳光的女孩子。
湛蓝的眼眸，乌黑的头发，白皙得不同于亚洲人的皮肤。
通过那个女孩的陈述，他明白了一切。
关于他的母亲，关于叶千寻。
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后悔。
他知道，叶千寻大概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而他的母亲虽然不知道能否再见到他的父亲，但他明白。
至少在最后一刻，他的母亲一定是笑着离开那纷纷扬扬的阳光的。
②
“你说什么？！！”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人狠狠地锤着办公桌。
“先生，请您安静下来。令尊的遗嘱里的确是这么安排的。”
“他凭什么只分给我一辆车？他居然给杀死他的凶手留了两处的房产！还把剩下的银行存款和投资所得都捐了！！！”
“抱歉，先生，如果您有疑问的话，我们可以法庭上见。”
“你！！！！”
“抱歉，我要下班了，叶千渡人先生，恕我无法奉陪。”
“FUCK！！！”
律师身后的男人狠狠地大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原罪之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