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生死（桥隆飙×何莫修/龙文章×何莫修/伍史）》似空斋

76、第 76 章

　　第三声紧急集合的哨音刚刚响过，越颍就看到了小九老五他们飞奔而出的身影，那些男人脸上没了诧异和紧张，倒像是家常便饭了。赵二根瞧见桥隆飙站在队伍前头，从帽子到绑腿整整齐齐，冷冷哼了一声然后便一脚揣在了自己队伍里最后爬进来的士兵屁股上。
　　越颍放下哨子，笑了，记得第一次因为紧急集合而狼狈出丑的飙字军还有桥隆飙脸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她觉得安慰了许多。桥隆飙还是讨厌越颍时不常搞的这些幺蛾子，可是他不再去辩驳，对着这婆娘浪费口舌，他告诉自己的兄弟们别让外人瞧不起。大家伙心里也暗暗较劲，他们不是没感觉，尽管在根据地理多数人并不像赵二根那混蛋如此明摆着针对着飙字军，可背后的议论却少不了。土匪长土匪短，倒仿佛真正的成了这些男人无法抬起头做人的不堪历史。

　　“土匪怎么了？”小九郁闷地望着五哥和六哥。
　　可他心里不用那两个人回答也晓得，土匪就该被千刀万剐的。
　　杀人越货的事情以往没少干，想起就内疚的鲜少，除了小何那一次，他看着他如何生大哥的气，突然就觉得其实他是生飙字军里每个人的气，小九以往不在乎，要不然也根本察觉不了，但他竟然非常伤心，因为他着着实实开始觉得这个行为举止十分古怪的男人所说的全都很对很对。他瞧着裹在草席里那软塌塌的尸体，瞧着席子里她露出的一只苍白发青的手，手上面的银镯子射出寒光。
　　小九曾想要一辈子这么【土匪】下去，跟着大哥就成。
　　但那一刻，以及此后偶尔蹦跶出来的时时刻刻，小九觉得自己没法再翻身做人了。

　　这种被压抑了无数遍的想法最终成了现实。

　　“要么，我们离开，回到自己的老路上去，要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全要看大哥的意思。”
　　五哥和六哥也垂头丧气。

　　可不管是走还是留，他们血液里不羁的因子总不能让现在的自己当做众人的笑柄。
　　第一次尝试什么是紧急集合，虽然到达集合地的速度是最快的，可比起身边赵二根那整齐有序连背包都打好的队伍，飙字军还是迷茫了。
　　所以他们开始练习，练习所谓的军容军姿，练习如何把一个包袱弄得四四方方。
　　越颍好像成功了第一步。桥隆飙晓得。

　　“后天，我们要计划一次伏击。队伍先集散吧。赵二根队长留下。”

　　来根据地的期间，他们进行过两次伏击，这是第三次，依旧没有飙字军什么事儿。
　　桥隆飙没有像以往一样他听从越颍的话，他在其他人都离开后仍然站在原地。越颍问，怎么了？
　　“你还是不准我们一块去？”
　　“桥隆飙同志......”
　　桥隆飙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轻蔑地笑了笑：
　　“你大半夜搞那么大动静，不让人好好睡觉，然后又说搞伏击，我听到了，我的弟兄们也听到了...最后你又让我们走开...”

　　越颍张了张嘴，像是有很多话要讲。
　　赵二根背起手皱着眉：“你们？”
　　桥隆飙瞪住了这个男人。
　　“瞪我也没用。”男人不以为然：“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啊...你们这些人就好比姘头，没身份没地位，拉不出来见人，摆不上来台面，还想跟着咱们打鬼子？凭的什么啊？”
　　越颍不喜欢这种话，她把赵二根拉到了一边，“桥隆飙同志，不管你怎么想，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你们想上战场杀敌人，而我又有多希望你们能加入进来。可是八路军是正规军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们不在我们的编制内，不属于这里...嗯...至少是现在还不真正的属于，我没有权利，也不能担下风险。”

　　桥隆飙记得越颍白天和自己说的话，加入我们吧，桥隆飙同志，八路军欢迎你们。
　　那时候，他没有答应。
　　话到这里，算是接不下去了，越颍是在逼自己做决定。

　　赵二根嘲笑道，白吃白喝又不想出力，哪儿来那么便宜的事情？

　　这话让桥隆飙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要是以前，他不会饶了这个混蛋，但现在他仅仅是对这言语挑衅的家伙还以一个冷漠的表情，又望了望一边尽管说不出这些狗屁但似乎也表示赞同的越颍，接着掉头走人。

　　沙贯舟在半道上截住了桥隆飙，从指挥长的表情上来看，开局很不好，可他和马驹子再不能装模作样了，越颍希望他们二人能尽快表明身份。

　　“大哥......”
　　马沙二人很少叫桥隆飙大哥的，桥隆飙没有理会，径直朝前走。
　　沙贯舟不明白，而马定军一路追了上去：“指挥长！”

　　桥隆飙停下了。

　　年轻男人急匆匆差点撞了上去，站稳后又哑口难言。桥隆飙等了等，见两人不吭声，又埋头开拔。沙贯舟受不了了，他拉开马驹子一个人冲到了桥隆飙跟前挡住了汉子的去路：

　　“我...我们有话说！”

　　桥隆飙眯起眼睛抱起手，死死盯着老沙。

　　老沙干笑了两声，低声道，“我们来这里这么久啦......指挥长，您不能考虑考虑？”
　　马定军急忙补充：“认认真真的考虑一下啊。”
　　桥隆飙想了想，“考虑什么？”
　　“就是越指导员白天和你说的事儿呀！”马定军着急。
　　桥隆飙抬起下巴，打量着眼前的二人。
　　沙贯舟明白，现在瞒着还有个什么劲儿，只能无奈苦笑：“您没怀疑错，当初你费那大力气考验我俩，也没错。”

　　马定军一咬牙豁出去了：“指挥长，其实我和老沙......”

　　“别说了。”桥隆飙举起一只手用力挥了过去。
　　马定军闪得快，差点挨了一巴掌。
　　可是桥隆飙没有真要去揍他的意思，只是扯开了身上的皮带让那紧巴巴贴身的制服松开了些，然后继续往住地的方向走去。
　　马定军不解，想要跟上去：“指挥长！我们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们是希望你还有大家伙能......”

　　话音未落，只见前方的飙子猛然转身用那攥着的皮带指着身后的二人：
　　“闭嘴，否则，小心我忍不住毙了你们。”

　　小九没有像以往一样把热水打好，进屋的时候不见有一个人影，桥隆飙没介意，撩起脸盆里的冷水抹了把脸然后将身上那身皮三下五除二脱下来甩在了桌子上。他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望着黄橙橙的灯光，听到屋门被吱呀推开。
　　他以为是肖远山或者是娘，但那脚步声又清清楚楚告诉他不是。

　　何莫修为什么大半夜不去睡觉，为什么老是要在这种时候出现，为什么自己的话说的那么明白可他还是要那么顽固！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桥隆飙不想去深究了。他走向他，看到他关切的样子，然后一把将这个瘦弱的家伙扛在了肩膀，用力掩上门。

　　小何用手撑住桥隆飙的肩头，感到惊恐，却没有反抗。

　　飙子把小何摔在炕上，开始去扒他的腰带，裤子。灯关了，屋子里冷了下来，只有身下的炕火还留有温度。

　　“益家......”
　　小何尽管害怕，还是用手拉住了桥隆飙。
　　桥隆飙挣脱了，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被自己压住的人：
　　“别磨磨唧唧的了，咱俩不就为这点事儿么？”

　　何莫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觉着桥隆飙看上去要掐死自己似的。
　　可是桥隆飙没有，他抚摸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手要扯开那些钮扣，当他赶到那种炽热的气息开始慢慢燃烧的时候，何莫修一脚把桥隆飙蹬开了。
　　桥隆飙向后倒去，坐在了地板上。
　　黑夜里，何莫修仓惶地趴跪在土炕上，他望着四脚伸开呆坐在地的他。
　　桥隆飙不知道何莫修从自己眼神里读到了什么，因为他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难过百倍千倍，他说过那种绝情决意的话，他还是义无返顾地要靠近。在来到这个地方的日子里，桥隆飙没有一天睡过踏实觉，困扰的东西太多自己都无法梳理了。每个人，从母亲到小九，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找属于他们自己的位置，而身为飙字军的指挥长，桥隆飙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莫修慌慌张张把他抱在怀里，那一刻，桥隆飙觉着他有多么王八蛋。
　　这是他喜欢的小何呐，是他不管怎么样也要逗笑，不忍心去伤害的小何......

　　“你骂吧，打吧，我知道自己猪狗不如！”
　　“我不舍得。”何莫修抱着桥隆飙，使劲儿摇头。
　　桥隆飙苦笑，伸开手也把小何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手隔着单薄的衬衫，摸到了小何的肋骨，桥隆飙心抽搐了一下：“你瘦了那么多......”
　　何莫修拉着飙子的手掌伸进了自己的衣裳，体温让手心感受到了暖。

　　接着，这温暖蔓延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