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斯诺

4、第 4 章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有课。起床后，莎里和宝逸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直在说笑话，我也和往常一样吃早饭，准备上课用的书。芮景反常的谁也没有理，连早饭也没吃就去教室了。由于我们三个人和芮景不在一个班级，所以并不一起上课。第一节单证课下课后，我接收到邵莘的短信说晚上要见面，我们约好七点在足球场北面的看台见面。

　　今天的课很满，只有下午三点半以后才能清闲，所以一直都没有回宿舍。下课后我又赶忙和宝逸一起奔向网球场。因为这学期开始宝逸参加了网球俱乐部，我很好奇于是也跟着报名了，而继上次的准备课后，今天是第二次正式的训练课。

　　网球俱乐部的副部长李辰仔细检查了每个会员的球拍和网球后，笑着说：“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准确掌握握拍姿势的要领和一些必要的注意事项，今天，我们特地邀请了曾四次代表咱们学校参加全国和本市网球公开赛并取得非常好成绩的我校金融系才子席震学长为大家示范、讲解，大家掌声欢迎。”

　　紧接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不知道丛哪里突然冒出来。他个子真的很高，邵莘181的身高应该不算矮，可是和他站在一起应该会不及，嗯……这个人的身高简直可以和宝逸的校队男友祁硕有得一拼。他穿着浅灰色名牌休闲运动装、戴一副无框眼镜，最然不是大众眼睛中的俊男，可是看上去却很舒服。

　　他手一挥，“呵呵，谢谢大家给我的掌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席震，是这学期刚从南校区搬过来的咱们学校金融系研二的学生，也是这个家伙——这里副部长李辰的表哥。网球比赛我的确参加过，但成绩只是一般般，呵呵。不过今天能够为大家服务是我的荣幸。今后大家无论在网球的学习上或者是课业及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到教学北楼找我，不要客气。下面我就来示范一下握网球拍的正确姿势……　”

　　下面他很认真的给每个成员示范并且纠正姿势。

　　轮到宝逸的时候，我看她一直咧着嘴问这样对不对，那样对不对，我失笑的摇摇头。

　　很快就轮到我，纠正完我的姿势后，这个学长注意到我的拍子没有绑手胶，于是对我说：“现在天气还好，过些日子，天开始热起来，手更容易出汗，不绑手胶球拍容易滑手，最好还是买来绑一下，”

　　“哦，我会的，谢谢！”

　　学长听到我带鼻音的回答：“感冒啦？注意身体啊，经常参加体育锻炼可以增强免疫力的。”拍拍我的肩他就看下一个会员去了。

　　他刚走，宝逸马上凑过来：“嗨，祖一，他刚和你说什么啊？你不觉得他好帅么？不对，他不能算是帅啦，可是真的很有味道。这次报名网球俱乐部咱们真的值得了。哈哈哈哈！”

　　“没说什么。傻样儿，你已经有祁硕了好不好，还见一个爱一个。”我取笑她。

　　“嘿嘿，美男我就不信你不喜欢，嘁！”

　　“呵呵呵呵。”宝逸阿哪里都好，就是对大家眼中稍微看得过去的男生没什么免疫力。

　　傍晚，在食堂吃过晚饭，时间还早，莎里和宝逸都去约会了，我们还是没有碰到芮景。看了下时间，六点刚刚过五分钟，离约好的七点还有段时间，不过，我不打算回宿舍了，直接朝操场走去。

　　走进了足球场，我沿着北看台边走，看了看周围，选择了倒数第二排坐下。天已经几乎全黑了，由于有灯光四周很明亮，因此所见都很清晰。

　　等会儿好像有场足球比赛，因为我看到有一些穿着足球队服的男生像是在热身的样子，另外一些女生在边边上帮忙拿东西，还有很多男生女生在跑道上嬉戏打闹。

　　其实，自从昨天知道了这件事，我什么都没有多想，真的，空空如也的脑袋，甚至有种奇怪的像一根被拉紧抻直的橡皮筋突然间被放松了的感觉。

　　我用眼睛追逐着那些男生女生，感叹年轻真好，没有虚伪只有真诚，纯粹的快乐是那么容易被实现，偶尔一些小小的烦心事也会被轻易地忽略。想到这些，不自觉地，我笑了。

　　“嗨！陈祖一，我们做热身很好笑么？”忽地，身边一个似乎有那么点印象的声音突然响起。

　　“席学长……　”很诧异，原来是今天下午教大家网球的那个席震学长。“热身？你要参加足球比赛？”

　　“是啊，今天是我们金融系和法律系的足球友谊赛。你是来给哪个系加油助威的呢？”

　　难怪宝逸说他很有味道，近看他笑起来原来真的很好看，左边脸颊有个浅浅的涡，暖暖的，非常舒服的感觉。这点和他很像，难怪总觉得席学长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

　　我笑了：“抱歉，我不是来给哪支球队打气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有比赛。我和人约在这里。”

　　“这样啊……男朋友么？”

　　笑了笑，我并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只是，实在不知道现在这种状况下，我还可以介绍说邵莘是我的男朋友么。

　　“虽然不知道今天有比赛，但是既然来了我会观看比赛的，而且法律系我一个人都不认得，所以我决定……为金融系加油。”我卖官子的说道。

　　“哈哈哈哈，谢谢你，谢谢你，我想我的队友们听到有美女为我们助阵这个消息一定特别高兴，会更加卖力的！”

　　“祖一！”

　　我向右一看，是邵莘。

　　“你朋友来了？这样，你们先看球，比赛结束如果我们系胜利了，我请吃宵夜。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过去热身了。”他对邵莘点了下头就跑下了看台。

　　“加油啊！”我笑着用手圈起放在嘴边朝着他跑下去的方向用不很大的声音喊。

　　然后，邵莘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很久，都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大概因为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吧，可是就这么坐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

　　一声哨子响，比赛开始了。

　　我轻轻的咬了下唇，试着开口 ，“芮景……她……　”

　　“祖一，对不起！”

　　我抿了抿嘴，低头拨弄着手机链子上的小猪，没有继续开口。

　　“我从昨天晚上就在想今天要怎么和你说，直到刚才……我所想到的、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对不起。”

　　邵莘叹口气，接着说：“因为上学期我帮芮景补习过功课，寒假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说谢谢我还要请我吃饭。出来后她告诉我……她喜欢我，我当时真的觉得很荒唐，难道就因为我帮助过她一次么。后来她告诉我，其实在一年级入学的时候她就对我一见钟情，只是一时苦于不同系，又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也无机会结识。她说她心里也很矛盾，毕竟你们是好姐妹又是住在同一个宿舍，但感情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寒假的时候她也有找我出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能接受她。我几次都想打电话告诉你，可是，一是因为芮景是女生，怕伤到她的自尊心，毕竟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再有，我怕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沉默不语。

　　“这次开学后，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你的关系，我和她开始有了很多接触的机会，慢慢地，我感觉到我们两个有很多共同的语言，无论学习上、生活上、还是爱好上都是。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能够感受到她是真的喜欢我，她有一颗爱我的心……我们商量准备等你病好了就把事情告诉你的，谁知道……　”

　　“芮景的确是个好女生，她很善良、漂亮，成绩又突出。其实……你们很相配的。”我抬头看向邵莘。

　　“不对！祖一！这不对！上面说芮景的这些优点你都具备！你真正缺少的只有一颗心！一颗在乎我的心！”邵莘突然转头皱眉直视我说：“祖一，你别否认，别说爱我，你根本连喜欢都谈不上，不是么？表姐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好高兴，因为你真的就是我一直想要女朋友的样子，所以当时我一口就答应了。交往以来，我尽我最大努力讨好你，对你温柔体贴，几乎男朋友需要做到的我都做到了。可是你呢？我不麻木、我有感觉的……你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对待我，除了牵手外，我们从没有更亲近的举动。我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你根本就不在意，甚至还创造空间给我们。”

　　我想到上学期在自习教室邵莘给芮景补C语言的时候。

　　“祖一，说这些我并没有诉苦或埋怨你的意思，只是，我想要你正视你自己的心，你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还是……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慢慢地转头看向操场上的席震。“可能是我敏感吧，刚刚你对那个男生说话的神情让我感受到另一个你，一个……说不上什么感觉的你，仿佛……　”

　　我跟着望过去：“邵莘，非常抱歉，让你这几个月这么辛苦地来迁就我。我努力过，我是真的努力过……可是,还是伤害了你……那个男生是金融系研二的学长叫席震，是我和宝逸在下午参加的网球俱乐部的教练，我们今天才认识。如果你认为他就是我要的，呵，那你误会了，真的不是……我心里的的确确是装着一个人，可是……我要的，我想他都不会给我吧。”那个每次想起都像让我吃了青绿杏子般酸涩难忍的人。

　　“祖一……　”

　　“没关系的！芮景真的很棒，你也是，想想你们也许真的很适合。”我站起来，微笑着对邵莘伸出手：“你们要幸福！”

　　“芮景有个值得一辈子珍惜的朋友，谢谢你，祖一。还有……既然知道自己想要的，就想办法去争取，如果真的不行，努力过也不后悔,然后彻底抛弃过去，开始新的人生。青春短暂，不要留遗憾。”他也站起来。

　　“嗯……知道……赶快去告诉芮景吧，她一定很担心，还要告诉他：你们也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我们一起去吧！”

　　“不行啊，我答应要看完比赛的，况且很可能还有一顿宵夜呢！”我皱皱鼻子。一切说开了，好像也那么难。

　　“嗯！那……我先走了。”

　　“好，byebye!”我冲他挥挥手。

　　坐下来，看着场上队员们还在卖力的奔跑。

　　戴上mp3的耳机,这刻，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孤单……

　　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也像我一样还傻傻的守着回忆过日子，还是……身边已经有了美丽的女孩……

　　我用力地圈紧自己，可眼睛还是涩涩的，鼻子还是酸酸的……

　　痛的感觉那麼清晰不论我再怎麼休息
　　总无法痊愈心里被你踏上了脚印
　　要等待多少次潮汐才能洗去
　　我的期待值得你等待就让它慢慢的来

　　没有伤害日月星辰交给我安排
　　熬过了风雪的阻碍远方还有一片海
　　一首歌就算打乱了节奏曲终人散之后
　　真心依旧能让你感动

　　一颗眼泪如果不是那麼沉重
　　那麼不如就让它流 再随著它蒸发在空中
　　Your Love Forever
　　每一次闭上眼睛你的容颜更清晰
　　记得比忘记容易难以更动的结局
　　我想我撑得过去面对不容易我可以

　　（游鸿明我可以）

　　不久比赛结束了，很符合友谊赛的结果：2比2。原以为宵夜是没了，可没想到学长说很久很没踢过这么过瘾的比赛，于是，照原来计划执行。

　　等学长换好衣服，我们来到了学校里一家小有名气的火锅店。很破例的，当学长礼貌的问我要不要啤酒的时候，我欣然同意了。按道理来讲，女生在外面最好还是不喝酒，尤其是和不十分熟悉的朋友，可是，我还是同意了。

　　入夜，室外比白天要凉很多，屋内我们守着热热的火锅，喝着冰凉的啤酒开怀畅谈。仿佛已经很熟悉了似的，我们聊了好多好多，学校近来的新闻、彼此的专业、他考研的辛苦、我一年感冒的次数等等等等，笑声不断。我发觉席学长有着很深的学识，看问题的角度也和我不大一样，和他聊天很开心，用他的话说就是相见恨晚。心情好，酒也不知不觉喝了不少。

　　看着对面那神似的脸孔，仿佛瞬间有回到过去的错觉。

　　在我们都说累了停下，喝第4杯啤酒的时候，学长像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吧，怎么没等你就走啦，下次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吧。”

　　“他啊，他……呵呵，呵呵呵呵……昨天应该还是我的‘男朋友’吧，不过今天不是了噢。”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吵架了啊？哎，你们还年轻，事事大家多体谅对方，千万别任性、死要面子，到时候后悔的还是你们自己，小事情也会伤感情的。”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不是，不是面子问题。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好姐妹的男朋友喽。”我感到头已经有点晕晕的了，可是讲话的条理还能理清楚的。

　　“这样啊……没关系，天下何处无芳草？再者，像我这样的贵族现在是相当流行的，加入我们吧！”

　　“好啊，我加入……　” 看看电话，宝逸发了第2条短信问我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去。“嗯，学长，快要熄灯了，我们回去吧。”

　　“哦，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通常研究生公寓是不熄灯的，那走吧。”说着，我们各自穿上外套走出了火锅店。

　　外面的冷空气让头脑清醒了不少。回宿舍的路上很安静，因为不早了所以偌大的校园里已经看不到多少同学。在我们都沉默很久的时候,突然：“难过啊？”

　　“呃？……噢，没有。”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为什么都不说话，还一直看着脚走路?”学长转过头问我。

　　“没有，就……刚刚说太多……不知道说什么好……　”

　　“这样啊……呵呵，了解了。”学长有点不太自然的笑笑。

　　“你呢？”

　　“什么？”

　　“你女朋友呢？是同学么？”我也学他歪过头。

　　“她啊，呵，你不提起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想到过她了。”学长苦笑。

　　“你们？……　”

　　“没什么新鲜的。我们是同班同学，本科毕业后，家里安排她出国继续深造，我没有要求她留下来，所以……她现在人在澳大利亚。”

　　“　……　”

　　“呵呵，又怎么了？”

　　“想她么？”

　　“还好，最初确实很难过，可时间一长……也就没什么了，只有祝福她喽，而且我们现在经常通E-Mail，算是很好的朋友。”

　　“分手能做好朋友的不多，不错嘛……呵呵呵呵。”

　　“当然！所以，不管现在有多难过，时间总是良药…… ”他意有所指的看看我。

　　“说我么？！”

　　“嗯！”

　　“刚刚跟你说的是实话，我真的不感到伤心。和邵莘是有感情的，可，朋友的感情多些吧。要说别扭的话也只因为我是最后的被告知者吧。”轻轻叹口气。

　　“嗯，别想了……对了，你要经常锻炼啊，免得一直被叫药罐子。这样，以后包括网球在内的训练计划我包了。”

　　“真的？”

　　“当然，不过要经常请教练吃饭噢！”学长笑着警告我。

　　又是那笑容，好喜欢，好怀念。

　　“好，没问题的。”

　　我们都很开心的笑了。

　　那天晚上刚进宿舍2楼，就听到宿管锁门了。回到宿舍里，大家都睡了。我躺在床上压根没想邵莘和芮景的事情，眼前浮现的都是那相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