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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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轩……子轩……子轩……”慕容岩一遍又一遍的念道，却不敢回头，害怕又像以往的梦境一样，一回头，他就不在了。
是子轩的声音。
难道，是听错了。慕容岩不禁紧闭上双眼，两行清泪自眼角滑下，是一道忧伤的弧度。
“皇上。”声音的主人已经站到了慕容岩的面前，明明那么像子轩的声音。可是……子轩……子轩向来只叫他岩儿。
“你若再不睁开眼，我便再离去，再也不回了。”
再也不回？
慕容岩蓦地睁开眼，眼圈早已红了几圈。却在看清来者时，又滑下清泪。是……子轩……
上好的青黑玉冠束起丝绸般的长发，那张精致的如玉脸庞一如三年前的那个少年，依旧是俊美的。削薄的身材，玉色的凝眸，淡薄的水色柔唇……可是……子轩…
说没变，却也变了。
子轩，怎么少了那份悠然的笑？
慕容岩怔怔地看着一袭黑色纱衣的子轩，他记得子轩偏爱白色和湖青色，最厌黑色。怎么如今穿起了黑色？可那张脸庞明明就是子轩。
“微臣见过皇上。”白子轩单膝跪在雪中，双手作揖。
慕容岩愣住了，甚至忘记了免礼。他认识的白子轩绝对不会自称微臣！绝对不会叫他皇上！绝对不会对他行君臣之礼！
“子轩。”慕容岩有些错愕了，难道又是梦境？“子轩……”慕容岩颤抖着走过去，牵起他，然后，猛的扑进他的怀里，再也泣不成声。“子轩……你回来了……”白子轩并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曾喘过。他，真的是子轩么？
罢了罢了，不管如何，子轩留在他身边就够了。
屋内的暖炉燃着，释放出了股股暖意，慕容岩坐在暖阁的梨木桌旁，静静地看着正在温着淡酒的白子轩。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凝眸，甚至是一次蹙眉，他也不曾放过。三年了，子轩变了，变得有些僵硬了。这样的转变，让慕容岩有那么一些黯然。
“皇上在看什么？”白子轩冷不防地抬起头，手里还奉着一杯升腾着热气的酒。琉璃般的凝眸中似乎还隐忍了一丝不屑。
慕容岩心里忽然漏了一拍，子轩的眼神，令他害怕了。子轩似乎在那一瞬，离开他好远，远的比这漫长的三年更遥远。
“子轩，你何时回离国的？这三年去哪儿了？你可知道朕一直在找你？”慕容岩别开视线，低头看着捏紧桌缘的右手，由于过于捏紧，指甲泛起了白色。为什么完全找不到了以前和子轩说话的感觉了？
白子轩愣了一下，随即缓缓走过来，把热酒恭敬地奉在慕容岩面前，自己则坐到了慕容岩的身侧。“微臣去了无极崖，昨日才奉师命回到离国，令皇上费心了，微臣受宠若惊。”白子轩说的一脸淡然，无半丝忸怩。
难道他就这么习惯这样叫他么？慕容岩猛地抬起头，正对上白子轩的视线，却是白子轩先低下了头。慕容岩轻咬着下唇，捏紧了手中的青瓷杯。“无极崖？师命？子轩师承何人？”哼！他慕容岩生气了！白子轩，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你装傻，那朕就无情昏庸给你看！
“回皇上，微臣师尊不过普通仙道，不足入圣耳。”白子轩低下头，双眸中没有任何慌张，或者说，感情。他慕容岩认识的白子轩不是这样的！
“呵！”慕容岩冷笑一声，继续道：“朕看，也就骗人的江湖术士罢了。王叔，怎么会如此愚笨？为这种人荒废三年！”慕容岩故意加重了‘王叔’这两个字。白子轩，朕生气了，看你如何办！
白子轩依旧低着头，半响回道：“微臣愚笨。”
什么？！慕容岩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子轩，再也忍不住抓起他的手，道：“白子轩！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和朕说话？以前的白子轩呢？那个不拘束君臣之礼，说永远陪朕的白子轩呢？”
白子轩的眼神慢慢暗淡了下去，不失得体地挪开他的手。“皇上，请自重。那时的子轩不过是年少无知，现在，子轩明白了，侍奉君主才是该做的事。子轩此次回来，正是为了国家。”
呵呵……国家？慕容岩冷笑了两声，那么苦涩。子轩啊子轩，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说什么‘名利不过浮烟’？真是天大的笑话！本以为朕在这个世界还有依托，原来……原来……都是假的。你还是掉进了名利的尘世！还是和朕成了陌路。
“子轩，你三年来，过得可好？”慕容岩慢慢踱向门前，静静地注视着天地之间下不完的雪，一片，一片……如同他的心脏，一点点冷掉，直到冰封。
良久，子轩回道：“嗯。”
慕容岩微微垂下了首，白衣纷飞的衣袂与纯白的雪融合在了一起。院中的紫蒂白依旧盛繁，种花人已经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你却变了？莫非是尘世的烟尘过于诱人？所以，你宁愿堕落。不！你不是白子轩！
呵呵……你不是白子轩！白子轩曾经说过，名利不过浮烟！
慕容岩的嘴角扬起一抹妖娆倾城的笑，却在下一秒，疯了一般跑了出去。穿过他亲手种下的紫蒂白林，脚印留在雪地中，每一步都是那么绝望。白子轩，朕要你回来！朕命令你回到朕的身边！
雪在这一刻，交织、飞舞，然后渲染了悲伤。离国，似乎变得那么小，小的没有他慕容岩的容身之地！“白子轩！朕命令你回来！”慕容岩仰天吼道，漫天的雪，漫天的悲伤，没有他要的答案。终究只能缓缓闭上双眼，独两行清泪。
冰凉的雪落到发上，融化，顺着凄恻的脸庞滑下，一点点吞噬着仅存的体温。慕容岩再也没有力气去支撑这个皇帝身份了，却又无能为力。缓缓跪倒雪中，只能慢慢将自己伪装。雪已经渐渐融进身体，凉的彻骨。
“岩儿。”清悦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慕容岩猛的回过头，却见子轩手执玉骨宣纸画伞，正遥远地看着远方，目光深邃的不着边际。
“子轩，答应朕，别离开朕。”
子轩终究沉默着看着远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人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