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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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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又熬到一个周末。
浅水躺在羊毛地毯上眯着眸子透过天窗看云,没多久就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三小时之后的下午两点。她囫囵吞枣地卷扫干净侍应准备好的饭团寿司,胡乱擦了擦嘴便拎着NDSi和照片,拒绝了管家用车接送的邀请独自出了门。女生的脚程并不快,一路走走停停晃到迹部豪宅大门时已经过了许久。
在大门通报后来接应的依旧是年过伴佰有了些许白发,手脚却依然利索的上村管家。浅水挠着头挤出不好意思的讪笑,对正将车门打开的管家道了声谢便坐进了车里,而到达庄园内迹部所在的宅子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女生不等管家离座就自行打开门跃下了车,蹦蹦跳跳地爬上几十级用金红色地毯铺就的台阶,动作幅度太大险些摔下去。她站在高大的大理石门前稳住了脚步,随后熟门熟路地看着大门缓缓自行打开方才走进去。
“你又来造访本大爷家了?”静谧无声的空气中先是荡起了层层叠叠的脚步声,接踵而至的是男生语调微微上扬的嗓音。
浅水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望着一面蹙起眉露出无可奈何的头疼神色,一面缓缓走到楼梯口居高临下瞅着她的金棕发色男生,摆出“不是明摆着嘛”的露齿笑容,过了几秒又抬起下巴夸张地从上到下瞟了瞟男生的豹纹袍子:
“倒是你,又穿着豹纹是以为自己是豹子还是以为自己很性感?”
被言语攻击的男生眉眼间浮起淡薄的阴霾,挑了挑眉却没有退缩的意思:“本大爷的美学可不是你能理解的。”再向刚从楼道里走出来的高大身影看去。“这家伙还是拜托你了,桦地。”后者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应了声“是”,没有多说什么便下了楼拐进房间里。
“一天到晚和桦地在一起你们搅基啊。”浅水眯起眸子换出挤眉弄眼的笑容,又蹙起眉头叫住已经扭转过身正要回房的迹部:“喂我今天不是来打口袋怪兽的!”话音刚落又意识到了什么,底气不足地改口再次声明了一遍。“是…是来打口袋怪兽的,但是还有别的事情!”又扬了扬手上的照片。“就是这个!”
“哦?”迹部一面挑着眉角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一面走下楼梯。浅水舔了舔下唇有点紧张,便往前迈了一步将照片递给迹部,等待后者端详画面的同时指向构景右侧褐发黑眸神情坚毅,握着网球拍汗水淌了一身的男生。“就是这个。是谁啊?”
迹部沉默了片刻,随后又挑起眉,语气戏谑:“怎么,你感兴趣?”
浅水挠着头有些脸红,只得含糊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唔”,心底却又灼灼燃起恼羞成怒的无名火,便赌气般一把从男生手中夺过照片大喊:“你烦死了白痴!”
“竟敢对着本大爷吼白痴还说本大爷烦死了嗯?”迹部挑起眼角,连带着右眼下的泪痣也一并动了动。“既然用这种态度对待本大爷照片就算了吧。”女生瞪大眸子看着男生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立马摆出恭敬的表情重新将照片递还给后者。迹部却没有伸出手,而是扭转过身慢慢走上楼梯:“他叫宍户亮,是网球社的,和我们同级。”
“…那就拜托你当媒婆了AHOBE!”
“…桦地,把她带走。”
“是。”
放学后浅水拖着早前就收拾好的书包,尾随着迹部和如影随形的桦地一路到了网球社更衣间。小房间里仅有寥寥数人,而女生能够辨认出的正选队只有正解开衬衫纽扣现出漂亮腹肌的普兰发色少年,一贯戴着的眼镜因为更衣的缘由摆在一旁。
浅水移开视线却只追寻到了迹部进入一旁的私人更衣室的身影,只得滞留在更衣室里等待,耳边却蓦然响起渗透着关西腔的低沉语调:
“哟,更衣室里怎么有女生?”
浅水扭过头去盯着蓝发少年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秒,便从身后取出已经开机了的白色单反相机,聚焦在男生身上按下了快门,再埋下头遮挡住落日阳光,察看了一下成果后才仰起脸眯起眸子笑笑:“身材不错啊侑足忍士同学。”吞咽了口水再接了下去。“不过眼镜拿掉不会看不见么?”
“是忍足侑士…”男生连忙将正选队服套在身上。“原来是校报摄影部的啊…真是失策。”又将眼镜从长凳上拾起架在鼻梁上。“眼镜是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只是装饰用的。”
“但是明明是不戴眼镜比较好看啊…”浅水凝视着男生眼镜后的黯紫色眸子,却由于光线的折射而看不清晰,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瞳仁里被阳光涂抹上的浅金色光斑。男生也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便背着球拍起身向门口走去,快要迈出更衣室时却又转过头眉角略微下垂,眯出带有抱歉意味的微笑:“抱歉,我要先去热身,失陪了。”
浅水只是点点头便没再多说什么。她被暖阳浸泡得有些困倦,便打了个哈欠仰起脸眯着眸子,让光亮映照在眉宇间打瞌睡。睡得半睡半醒时却突然听闻见几米开外的脚步声。浅水朦朦胧胧地挣扎着打开眼眸,被千万浅金暖橙色光亮涂抹粉刷进瞳孔的却是门口突然出现的褐发男生。
侧光的男生微微喘着气,半边的眉目容颜纷纷都塌陷在阴影里变得影影绰绰,另外半边却完完整整地浸泡融化在明媚的光亮里。他似乎也看到了浅水,在光线效应下溶成深褐色、散发着勃勃生气的瞳仁收紧了一秒又马上松散开来,暴露在落日下的眉角也挑起成惊诧却又锋锐坚毅的形状。男生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微微颔首后就从半面阳光迈进阴暗里。
浅水却伸出手拉住男生的手腕,后者温热暖煦的像太阳一样。她脸红了红,却还是睁大眸子,露出少有的坚定的神色:“拜托你了,请你站回门口的阳光里去,就像刚刚那样。”
“欸?”少年蹙起眉,瞳孔微微放大,脸颊间也层层叠叠地渗透出晚霞般的浅粉色。
“拜托了。”
男生踌躇了几秒便皱着眉点了点头。他几大步走回门口,让身体的半面重新浸洗在盛大的光线里。浅水也举起相机,没有太多犹豫便按下了快门,才将相机从刺眼的光亮里移开端详作品。屏幕里褐发高高束在脑后的男生眉头微微蹙着,眉宇间的不耐烦和坚毅打起了架,两颊上被印染得橙黄的浅红,流淌在眉眼轮廓间的阳光和脸侧被一笔一划勾勒出的细致绒毛却把整张脸渲染得柔和起来。
浅水抬起头让光亮泼洒在眼眸里,冲着还在门口的阳光里蹙着眉头露出烦躁表情的男生眯起眸子扯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你,宍户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