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的荣耀》酸辣

3、第 3 章

　　院子里支着桌子，吃完晚饭后，王城和李小林本打算帮忙的，被她拒绝了。
　　“大大，我先回去了。”军霞洗碗锅之后说。
　　“我做了几个板凳，你拿回去，你们姊妹用。”他指着台阶上放着的板凳。
　　王城和李小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四个板凳，很不显眼，看起来很耐用。
　　“那麻烦大大了。”她也没有客气，过去把四个板凳提在手上了，“我先走了。”
　　军霞出去了，他也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意思，转身拿起了工具，开始做起了木工。李小林和王城互相看了看，感觉有点尴尬。他一会儿砍，一会儿锯，一会儿刨，很简单的工具在他手里让木头变成了各种花样。没多长时间，两个人影初具模型。
　　李小林和王城欣赏着这种全身心投入的工艺制作，他们也被这种认真吸引了。
　　“你来了。”王城和李小林感觉到身边有人的时候，他说话了。王城很惊讶的转头，发现一个女人站在他们不远处。第一眼就会给人亲切的感觉，让人不由的喜欢，信任。
　　“嗯。哥这么忙的，还做板凳，凑合一下也就行了。”她给自己搬了一个板凳，冲王城和李小林笑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这些动作很熟练，看就知道他们关系很好。
　　“娃娃也长大了，还做那几个板凳，该换换了。”他仍然没有停顿，做着手里的活说着。
　　安静了一会，“军霞今年考得怎么样？”他突然问。
　　“说考得还行。”她沉默了一会，“我想让她当兵去。”
　　“哪儿有招女兵的？”他问。
　　“我不知道。”
　　“还是等红军吧！让军霞上大学去，出来了再想办法也行。”他手上的东西停了停，说道。
　　“哥能不能问问她二爸。”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他也没办法，有办法的话小丽也去了，他也就那一个女儿，你知道她也没去成。”他做着活还是没有看她。
　　“天黑了，那我先回去了。”她呆坐了一会，然后冲王城和李小林笑笑，站了起来，“你们在这儿别着急，有什么需要的就说，我哥心好着呢。”她笑着说。
　　“没什么，很好很好。”王城起来笑着道谢。
　　“你们早点睡，我先走了。”她看了一眼他，然后走了。
　　太阳的余晖快要洒尽最后一丝光芒时，他终于刻完了最后一刀。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这两个东西给你们，农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留个纪念。”他把自己刚刚雕刻的东西递了过来。
　　李小林拿在手上看了一下，惟妙惟肖的两个人，他和班长王城。
　　“谢谢你！”王城挡住了李小林的客气话，抢先道谢。“哎！麻烦问一下，那位嫂子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丫头当兵去？”他顺手将手里的烟递了过去。
　　他没有接烟，“我们家的人不抽烟。”他说。
　　“她的大丫头就是军霞，”在王城以为他不说的时候，他开口了，“今年参加的高考，十六岁了。他们说军校难考，关系特别重要，我们农村人哪有什么关系。她二爸和她爸爸一起当得兵，她爸一场大病，走了，孤儿寡母的就留下了他们全家。也不改嫁，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也就过了。军霞争气，学习好，那是在十里八村都有名的。上个师范学校多好，不用她操心，学费也不用到处借。唉！她就是倔，非要让她上军校或者当兵去。这事哪有那么好办，她二爸，我弟弟也小丽一个丫头，照样没法让她当上兵。”
　　“上军校要体检，她体检了吗？”李小林问。
　　“检查了，那段时间还到处借钱，为了检查身子的钱。”他叹着气。
　　“合格了吗？”李小林追问。
　　“合格。农村娃娃，从小结实，怎么可能不合格？”
　　“那她上不了军校怎么办？”王城疑惑的问。
　　“不知道，或许嫁人了吧！”他也很迷茫。
　　“为什么不让上别的学校？当老师、医生都可以啊！”李小林奇怪的问。
　　“她丈夫当兵的时候出的事，她的心愿就是让她们去当兵，当不了就嫁人，家里还轻松一点。红军也大了，看他怎么样？”他很平静的说。
　　“那她不是可惜了吗？”李小林接着问。
　　“可惜什么，学历她算是最高的了。现在嫁人，拿上几万块钱，家里也轻松一些。”他看了看他们，“我们这儿，就是这样。军霞从小听话，家务事样样能干，想娶的人也多，多要几千，也不过分。”
　　“当不了兵就嫁人？这是什么逻辑？”李小林觉得莫名其妙。
　　“早就应该让她不念书了，为了她，她妈妈都借了好多钱了。只有她妈倔，非要让当兵，才让她一直上学，当不了也就只能嫁人了。”他收拾着手里的东西，“睡吧！时间不早了，这些事你们知道也没用。”他长叹一口气，起身向前，背影落寞，让人心酸。
　　“我们要她，让她去我们那儿当兵。”李小林‘噌’一下站了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李小林！”王城喊道。李小林没有理会王城，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停了停，没有回头，“我们家有当兵的，那儿不招女兵，我知道。”他说完之后接着向前走。
　　“我能，我能让她当兵！”李小林吼道。
　　“李小林！”王城冲着李小林喊，“你疯啦？成绩还没下来，一切还是未知数，你激动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她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李小林低着头，“我想帮她。”
　　“怎么帮？”王城问道，“我们的情况你知道，我也为她可惜，可我们不能带她回去。再说，她成绩还没有下来，一切都是未知数，你激动什么。”
　　“睡吧！你们别争了，不干你们的事，明天吃了饭就走吧！”他转身进了房门。
　　李小林也扒开王城的手，气呼呼的进了房间。王城苦笑一下，跟了进去。
　　“小林，你的心情我明白，可纪律不允许。我们不能冲动，我们没有办法。”王城拉着烟在鼻子低下闻着。“我们不是那些将门虎子之类的有关系的人，当兵几年，认识的官最大的也就是连长了，我们去哪儿走后门。咱们部队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混日子的，也就算了，真枪实弹，我们有战争的时候，是要冲前线的人，你把她怎么安顿。”
　　李小林还是不看王城。
　　“各种各样的事多了，社会这么大，你哪能管的过来。”王城苦口婆心的劝诫。
　　“别人的事我没有碰见，这件事我碰见了，我管。就算是为去世的老兵，在家辛苦带孩子的嫂子，这件事我管定了。”李小林丝毫不松口。
　　“你怎么管？”王城问。
　　“先把她带到部队，不管怎么样，我要让她当一个兵。”
　　“我们部队不收女兵。”王城提醒道。
　　“总有收的地方。”李小林发狠道。
　　“那些是后勤。”王城说，“放到后勤也行，回去我们一起向连长排长解释。”
　　“我连累你了。”李小林捂着额头说。
　　王城将烟收了起来，“胡说什么呢？快点睡吧！明天还要开车呢。”
　　“怎么不抽了？”
　　“人家家里人都不抽烟，我抽像什么样。”王城遗憾的说。
　　“班长还讲究起来了。”李小林笑道。
　　“去，快睡觉！”王城一脚踹了过去，“现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