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ound of Pipe Organ》阴极射线管

1、Glimpse

　　15岁从并盛毕业后，纲吉被斯巴达家庭教师Reborn强制遣送至意大利，以「更为熟悉彭哥列家族」的理由，在意大利学习。

　　首要任务就是克服语言关。国中所学习的英语，可以算是众多语言中语法尚算简单的一种了，然而纲吉也未能掌握即使是国中内容的英语。当看到意大利语的语法时，纲吉几乎要晕眩了。九大词类有六大词类有形态变化，名词要分阴阳性。句子共有七式，每式又有各种时态，加起来共有22个时态，而大多数时态又有6个人称。每天在意大利语的海洋中浮沉，纲吉甚至于疯狂到看到眼前的物品就情不自禁地拼出其阴阳词以及复数形式的字母。结果有一次，他看到Reborn，首先看到的是他的帽子，而不是他的脸。Reborn看着纲吉指着自己的帽子，大声地说出帽子的意大利语，纲吉的后果可想而知。Reborn认识到一个事实：「蠢纲CPU的排风系统出了一点问题。」于是同意纲吉完成每天的功课后，在巴吉尔的陪同下外出散心。

　　每次外出，巴吉尔总是大为兴奋地向纲吉介绍意大利的风土人情，字里行间透露出作为一个意大利人的骄傲。但一路还是不忘自家父亲家光提起的日本文化，让纲吉觉得父亲对他的毒害过于深重，心中怀有丝丝内疚。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纲吉在巴吉尔的陪同下，眼界大为开阔，同时也对巴吉尔了解更为深入。

　　纲吉跟巴吉尔接触得比较多的时间也就是指环战前的训练，那时对巴吉尔的印象，也仅限于尽责、忠心这类的词。其实巴吉尔是一个很温柔的少年，很懂得为别人着想。用一个词形容他，大概就是「治愈」吧。与其说纲吉和他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倒不如说更像哥哥和弟弟的关系。而纲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那个弟弟。出行总是忘不了丢三落四的纲吉，总能从巴吉尔那儿拿到想要的东西。但是巴吉尔也是很有主见的，是非黑白分明。同时有点固执，他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就要尽力去做。

　　那是离彭哥列总部约30分钟路程的教堂,是纲吉今天要去的地方。在彭哥列总部基地建成之前，这座教堂曾是Giotto的情报交换中心，甚至是临时基地，可说是彭哥列家族成长史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它作为载体，承载着彭哥列的情感与记忆。事实上，这座教堂的历史远比彭哥列家族的历史要长。从原有的诺曼式建筑，随着历史的推移，被哥特化、西班牙化……诺曼底式的半圆形殿堂，西班牙风格的门廊，钟楼上文艺复兴的精美雕饰，无一不告诉人们，它本身就是一本绝佳的历史教科书。各时代的统治者在这座建筑留下了他们曾经辉煌的印记，作为他们统治力量的炫耀，向世人宣告他们的存在。

　　因为它的特殊性，历代彭哥列首领批准相当高的费用作为教堂的日常维护以及运营开支。而九代首领更在教堂附近兴建了一座修道院。

　　「泽田殿下不会觉得奇怪吗，明明要走半个小时。为什么我们不搭车呢？」
　　「巴吉尔，你总有你的理由吧。」每次出行，巴吉尔总会给纲吉带来新鲜感。不得不说，巴吉尔的确是个出色的导游。
　　跟在巴吉尔身后，看着他随风飘扬的亚麻色头发，那是一种独特的美。

　　浑厚庄重的管风琴声从远处传来，令纲吉为之一震。他加快脚步，想快点到达教堂。

　　踏进教堂中厅的第一步，他才真正认识到什么是乐器霸王管风琴。那是世间任何乐器都无法比拟的声音。若说小提琴是静谧的细雨，钢琴是恬静的江湖，那管风琴就是那变幻无穷的大海。穷尽中厅深处，可见奶白色巨型音管组背靠半圆彩色玻璃窗，以教堂中轴线作中心，由低至高有规律排列着，如双翼张开，几乎将墙壁完全占据。稍走近，可见所有音管组是镶嵌于一片刻有浮雕的深褐实木之中，闪耀着神圣的光芒。巨型主音管组如同神殿之柱，在罗马式柱形雕饰下显得气势恢宏。其它音管组也分布错落有致。

　　高楼顶、穹顶、管风琴，这三者配合起来，给予纲吉极大的视觉冲击。虽然在国中音乐课上，老师曾介绍过管风琴，而且是通过看视频的形式，但是身临其境与媒体上播放的二维画面完全是两回事。不只有视觉冲击，管风琴之音给人更多的是听觉与心灵的震撼。现在正在演奏的，正是那首国中音乐课上曾介绍过的，巴赫的经典之作，《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

　　极具张力的管风琴声音由下行慢板旋律的对题开始，紧接着是气势宏大的和弦部分……纲吉完全沉浸在管风琴的声音里，就这样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直至此曲终了。倘若不是巴吉尔在旁呼唤，或许他还没能回过神来。与其说是管风琴的声音征服了这位听众的耳朵，倒不如说是演奏者赋予《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的灵魂给予听众内心的共鸣与震撼。

　　此时此刻，纲吉已经结合视频中的形象，想象起演奏者的摸样了：满腮胡子，充满艺术家风范的沧桑大叔；或是戴着金丝镜框身穿体面西服的高挑青年……就在纲吉还是想象的时刻，中堂侧门走出了两位年纪相若，身材相近的少年。待两位少年走近，才发现原来是一对同卵双胞胎。身高虽然比纲吉高出半个头，但从他们年轻的脸可以读出，他们的岁数与自己相仿。

　　当他们走近纲吉时，逐渐停下了脚步。稍高的男孩向纲吉点了点头：「傍晚好，先生！」
　　「傍……傍晚好！」纲吉用不太熟练的意大利语应着。纲吉伸出了右手，两位兄弟愣了一下，过后也伸出自己的手与纲吉相握。两兄弟的手掌衬得纲吉的手格外地小。

　　在归途，纲吉忍不住惊叹：「如此年轻竟能当上教堂的管风琴演奏师！」巴吉尔答道：「是呢，通常教堂的管风琴师都是资深的大师，这两兄弟实在太厉害了！」

　　回到彭哥列大宅，纲吉还是没能忍住，在临睡前向巴吉尔询问双胞胎的来历。巴吉尔向他递上一杯牛奶，「那两兄弟似乎住在教堂附近的修道院，在下与修道院里的伊芙修女较为相熟，就让在下与泽田殿下明天去一趟修道院吧。」
　　「巴吉尔君，你不要再叫我殿下啦|||」纲吉每天一提，想要改掉在父亲恶劣影响下巴吉尔的习惯。
　　「那……泽田大人？」
　　「哼，果然是天然呆的海豚。」纲吉不得不心中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