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相思》凉温

5、一只叫毛毛的狗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把东西乱放。根本不大的衣柜硬是给我塞了各种珍藏版球鞋，和你干净整洁的衣服搭配得刚刚好。我一度想把他们统统丢掉，丢离我的世界。不过把他们拿在手里的时候，就有你皱着眉难过地看着我说，离哉把我忘了吧。
　　你说让我忘，我就偏不忘。
　　只是莫名的一脸湿润。
　　“师父，我有义务帮你打扫房间吗？”
　　“你没有。我徒弟有。”
　　“切…就把配方说一遍。这种东西上百度都有了。”
　　“那你干嘛不让度受做你师父而来找我。”
　　摇酒器在手上不停地摆弄，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
　　“师父教我这招吧。”
　　“好。把pink lady,tequila sunrise,matador,screw driver,angle's kiss,blood mary,dog's nose,B&B,god father,还有我最爱的sex on the beach的配方各抄十遍，我就教你。”
　　“师父～～”
　　“20遍”眯起眼，太阳却变得更加刺眼。
　　“我还要打扫房间。”语气里添了一点不甘心。
　　“是吗？30遍够了吧。”
　　“你太够意思了。”还可以听到特别轻微的一声哼。
　　橙黄色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流下，时间因此也变得慢了许多。夕阳的光芒照在透明的高脚杯上，握住杯子的手也罩上一层淡淡的晕圈，宛若教堂壁上的画，让人觉得神圣而宁静。
　　“喂，陪我一起出去。”
　　“师父你又怎么了啊？”
　　巨大招摇的牌子上红色鲜艳的字看的人眼睛发涩。
　　“宠物医院？师父你原来不是人啊？！”
　　“回去把基酒的来源默写一遍。”
　　“Zachary，你来了。”没有理会身旁的哀号声，对着刚刚到的女子微笑。
　　白色的褂子恰好把女子的身材勾勒出来，樱桃唇，墨黑发，肌肤如雪。
　　“我只是来看毛毛的。”
　　“你对我还是如此无情。”
　　浑身的肉一颤一颤的，灰黑的眸子没有丝毫的生气，湿润的鼻子也变得干燥，金色的毛柔顺地覆盖住身体，偶尔抬起眼看到我，会兴奋地摇尾巴。
　　“毛毛又变得肥了，再肥一点我要就抱不动了。”把他抱起，刚好满怀，小心地缓慢地向医院的花园走去。
　　“呜…”这一声算是答应。
　　冬季的寒气尚未蔓延到这里。草还是绿葱葱的，几只或白或灰的蝴蝶在上头飞来飞去，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一人一狗。
　　毛毛从嘴里发出呜咽声，细细碎碎的，很像是撒娇，更像是临终嘱咐。我只能紧紧地抱着他，感觉温度一点一点地消失。视线在渐变模糊，闭上眼没有想象中的透明液体流出来。曾经几度以为自己会哭。对于毛毛来说这是解脱吧。他再也不用拖着厚重的肉跑来跑去，不用听我对他发牢骚，不用吃药，不用忍受药物的副作用。可以和我一起安静地享受温暖的阳光，等待生命的终结。
　　大滴大滴的血从鼻子涌出，染上毛毛金色的毛发，绽放的血花妖冶美丽。搂紧毛毛，试图阻止温度的流失，徒然。停止呼吸，便是解脱。
　　“师父，你的过去是什么样？”
　　“知道我为什么学酿酒。”把头贴近毛毛的心脏，再也没有熟悉有力的心跳，好像石子丢进大海，声音被汹涌的海浪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