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直且侯》安深的石头

1、初端

　　连绵的雨纷纷，馆迎把脸贴着冷冷的玻璃看着街头渐亮的路灯。橙黄的光线透过一层凉凉的温度，投上玻璃外的水蒸气上，洋洋洒洒铺设下来。已至寒冬，街上早已断了踪迹，对门的面包坊一如既往地温暖着，有人进进出出，带出里面的香甜。

　　带来的盒饭已有些冷了，她还没有回来，半小时前一通电话过去，她还在和窗帘老板杀价正酣，才恍然记起让女儿送饭这回事。城北到市中心还有些路，馆迎有些无聊地倚在玻璃窗上，用手指在上面圈画。于是白芷匆匆赶来时便是这副情景。本来和那碎碎嘴老板没谈好的心情更加郁结，“靠在门口干什么站没个站相，不知道进里边去啊！”

　　馆迎从小就有些怕这个妈妈，这时也不敢回嘴，只乖乖地给了她饭盒，不多说一个字。白芷眉头打皱，拿了馆迎手中的饭盒便推门而入。那几个原本三三两两如脱线木偶的小工见雇主来了，“叮叮咚咚”复又开起工来。白芷自然瞧出小工们没干多少，想想自己开的工钱的确不如人意，何况要求也高，也就不说什么，只等出了错结工钱时再往下压压。

　　饭盒已经凉透了，饭也被吹僵了，白芷自然是不吃的，转头见馆迎望着刨出的木花出神，心里又是一出翻江倒海，当着外人的面又不便又说什么，“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太不让人省心了！”馆迎原本已出了神，见白芷挥手让她出去，何况又没找她麻烦，早就求之不得，说了声“妈妈早点回去。”“嘭”地推开门，在白芷看不见得地方跑了起来。

　　里面本来也就没开暖气，所以到了外面也感觉不到什么温差。穿着厚外套也跑不了多久，便感到湿润的水汽黏在围巾上，闷不过气来。回去的路上看见陈记面馆的招牌还亮着，便要了一碗米线端着去角落去了。从4点起便熬得骨头汤自然浓且白。馆迎嗜辣，加了一大勺的花椒酱，老陈家的辣椒酱做得很正宗，干花椒磨得细细的，却并不烂，有些沙沙的感觉，不忍一口吞下。但白芷并不喜欢这些路边摊，路过都远远避开。馆迎只遗传了她的嗅觉，透过高汤的气息只闻到美味。死亡？“吃自己不爱的东西，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每次白芷皱眉看她吃这些东西细数着她过去遇见的病例，馆迎就忍不住去想，人的构造真是够理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