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裁判][成御] Good Night》慕斯勺

2、第 2 章

　　“那次以后……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总是传来相同的悲鸣。”

　　“枪是我扔过去的。”

　　“我是有罪的。”

　　站在证人席上，面对着自己、熟悉的法官和众多陌生的人，那位向来自视甚高的检察官御剑怜侍，很平静地做出这样的证言。会让任何人都大吃一惊的证言。单纯用不变的语调叙述的姿态，简直就像拼命去挖一块长进肺里的瘤一样，毫不留情。但，藏在红色检察官制服下的身体，并不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吧？

　　如果，当时有人像现在的自己这样接近他，亲密地去碰触他，或许会发现他其实是在颤抖着也说不定。

　　看着怀里依然痛苦得皱着眉的御剑，成步堂不禁这样想着。

　　明明案子已经解决了，眼看着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那天御剑那平铺直叙的姿态，却怎么也无法从脑海里去除。案件刚开始时，在拘留所见过了御剑一面，在粗心的自己看来，御剑那比平常更苍白的脸色可能因为放不下检察官的自尊的缘故。何况，也不相信御剑真的杀得了人。可那天晚上，千寻老师突然出现了。千寻老师抱着肩膀，以一贯的严肃表情说：“星野老师经常说我不够成熟……不过看来他更严重。简直像自暴自弃了一样，不，就是自暴自弃没错。可能这样对他来说更为轻松也说不定。成步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这会是一场相当艰难的战役。”虽然不能明了当时千寻老师的眼里，御剑到底是怎样异常，但自己也能够了解，那时的御剑真的是认为自己“有罪”。

　　只凭短短几场公堂对簿，一时很难去跨越那十几年的空白期。对于陌生的二十四岁的御剑伶恃，成步堂可以确定的只有一点：这个男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倔强与爱装腔作势。记忆中的其他种种，都被时间磨得平了淡了糊了，无法再和现在的他对应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这十几年里，男人已经改变到自己不敢想认的地步。对于摆出一副“完全不想和老同学叙旧”冰冷态度的御剑来说，能够跨越那道时间鸿沟的“翅膀”，就只有从他周围的人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系锯曾经大笑着说，“虽然检察官平时看起来很强硬，对于孩子和小动物却意外地没辙的说。如果和他多接触接触，会发现这个人其实蛮好的说！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说！我们刑警和检察官大人是绝对的信任关系的说！”

　　这个明明逞强到连泪水都不肯让人看见的男人，或许比任何人都要脆弱也说不定。连那份掩饰脆弱的强硬态度，也很容易被一眼看穿。就是这样连如何用正确的态度表达心意都不太了解的人。御剑怜侍。就是这样笨拙的人。

　　DL6号事件解决了。并非皆大欢喜。虽然聚会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大笑着喝啤酒，彼此拍着肩膀。酒席完了之后的合影，御剑还很嫌恶似的地避开了自己和系锯伸过去的手，不过最后快门按下的瞬间还是笑了出来。

　　真宵走了之后，花了很长时间在事务所收拾打扫。事务所的墙壁上还挂着千寻老师心爱的电影海报。已经是故人的千寻老师，不可思议地总给自己未曾离去的感觉。不过总不能像以前那样凡事都依赖千寻老师。绫里家的力量，能留得住故人，不知道对生人起不起作用。

　　这次的酒席是和检察官在案子解决后第三次见面。比之前更清瘦了些，眉头还是皱着的。说话和往常不客气，但发呆的次数比之前更多了。说不清是和这个男人接近了一点，还是离远了一点。

　　不过目前这个拥抱的姿势，或许就是两人至今为止最近的距离了吧。

　　不送回去不行。可就这样送回去的话……

　　成步堂完全不知道怀里的那个男人的计划，但隐约地感觉到了什么。检察官的身上，那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依然没有改变。他也依然束手无策。御剑的问题，以律师的身份解决不了，以朋友的身份也解决不了。

　　永远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成步堂轻轻用额头抵住了对方发烫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