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体》无腐不成书

3、第 3 章

　　双手抱头，上身光着的金宇龙挤在一堆比他光的更厉害的秃头大叔中间，后背上的“傻13”嚣张地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哥们，你后面纹身化了。”左边的大叔幸灾乐祸地指指他后背正往下淌的黑色汗水。
　　“呵呵。”
　　当一个人冲你“呵呵”的时候，他其实想说“去你玛丽隔壁的”。
　　如此Fashion的解释大叔们显然不懂，金宇龙连着“呵呵”了好几个人，众人为表示友好都给他“呵呵”回去了。
　　金宇龙吐血，不过等他抬头看保忻的时候，是真乐出来了。
　　那小子正抱着头偷偷摸摸往大叔这边挪步呢，
　　保忻那边也是一堆人，光的程度跟这边大叔有的一拼。不过那边光的“姹紫嫣红”，很有水平。
　　保忻蹲在一群失足女青年中间，视觉上的冲击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真正的攻击都是精神上的。
　　“你哪的啊？以前没见过你。”左边的失足女青年道。
　　“第一次卖就给抓了？真够倒霉的。”右边的表示同情。
　　“哎，你看他长得像不像咱们宣传单上挺嫩的那个？”
　　“是挺像，不过那是个女的。”后面的窃窃私语。
　　鸭立鸡群绝不是什么好的经历，何况他还不是“鸭”。保忻苦逼的瞅瞅对面的大叔群体，继续朝那边挪步。拼了，当个嫖人的也比被嫖的强。
　　保忻正挪的起劲，屁股上被踢了一下，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傻13冲他呲牙呢。保忻也不理他，带着白短裤上的黑鞋印继续挪。
　　刚挪到地方，里面办公室的门便开了，一对刚做完笔录的男女从门里出来，女的轻车熟路的继续蹲着，男的倒是很窘迫，犹豫了一会也跟着蹲下了。
　　“唉，对。蹲好了。”抓他们的光头警察也捧着个大茶缸子从门里出来了。
　　走到饮水机跟前又接了一大茶杯，光头警察正要再叫一对去做笔录，“不对啊，女的这边怎么少人了！”
　　众人一致看向保忻。
　　“你不好好蹲着，跑那边去干什么？”光头警察显然也发现了他，“行了，就你吧。进去做笔录。和你一块的那个呢？”
　　众人转头看金宇龙。
　　金宇龙也没墨迹，提溜起保忻来就推进门了。
　　这间办公室也就七八平，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就不剩什么了。光头警察端着茶跟在他俩后面进了门，一屁股坐到桌子后面。金宇龙更是早他一步坐到了椅子上，就保忻还局促地站着。
　　“坐。”光头指指椅子。“姓名？”
　　“保忻。”保忻坐定，声音有些不安。
　　金宇龙瞪了保忻一眼，名字都跟那个“心宝”这么像，俩人绝对有关系。
　　“年龄？”
　　“24。”
　　金宇龙又瞪了他一眼。
　　“你24了？怎么看着跟未成年似的。”光头表示怀疑。
　　“真的，我真24了。你们警察不是联网吗，你可以查的。”保忻急着辩解。
　　“籍贯？”
　　“我本地的。”保忻答完看光头没写字，又道，“XX省XX市……X单元六楼606室。”
　　“职业？”
　　保忻没接着答，他也说不上自己到底算个干啥的。不过对面的光头已经沙沙地写起来了，想也知道他写的是啥职业。
　　“行了，把你俩认识的时间、地点、干什么了都交代清楚。”
　　“我俩在公交车上碰见的……”
　　沙沙沙
　　“他就把我拉到宾馆了……”
　　沙沙沙
　　“然后你们就进来了……”
　　嘭——光头爪子重重拍在桌上，桌上的“杯具”（茶杯）跟着颤了颤。
　　“照你这么说，你们压根什么关系没有？你根本就不是失足男青年？”光头拎着已经记了两页的纸，“老实交代。”
　　金宇龙轻蔑地笑笑，指指保忻又指指自己，“本来就没关系，你见谁干事不脱裤子的？”
　　“没事你俩跟着来干什么？还进来做笔录？”还害我记了两页纸！
　　“我来报案。”金宇龙也想开了，昨晚他虽然有招鸡的意思，可他又没干啥，还丢了东西，是受害者，怎么就不能报案了？到了这里他也不觉得丢人了，那个叫保忻的小子挺怕警察，让他们调查绝对比自己效果好。
　　“我昨天在XX酒吧喝酒，被人灌醉偷了东西。”金宇龙又指指身上，“还被人写了字。”
　　“偷东西不归我们组管。”光头早已经不耐烦了，对保忻道，“你到外面继续蹲着，找能证明你身份的人过来证明了再说。”
　　保忻二十多年头次进警察局，自然人家说什么就听什么，正要转身却又被金宇龙拉住。
　　“警官，我怀疑就是他偷的。”
　　“你血口喷人！”保忻气急了又要上去厮打他。
　　金宇龙瞅着空隙一把拉住保忻的手腕，一使劲又给拉到他怀里，依旧是胳膊夹住脑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宣传单，指着上面的loli让光头辨认。
　　光头自然比金宇龙专业，一眼看出照片上那loli就是保忻。再看单子的性质，也知道这案子似乎跟他们还有点关系。
　　“说说吧，怎么回事？”光头示意金宇龙放了保忻。
　　“那……那是我妹妹。”保忻辩解着，“我俩龙凤胎，所以长得像。”
　　“行啊，你妹妹叫什么。我查查内部网络就能查出来。”
　　保忻苦着脸，忘了这一茬了。
　　“接着编啊。”金宇龙煽风点火。
　　保忻瞪了他一眼，只好交代，“那照片是我，但我不是出来卖的。”
　　事情经过其实也简单，就是保忻之前嫌丢人，才一直隐瞒。原来保忻毕业后就回了老家，之前他住的平房拆迁，分了他三套小居室，他便租出去两套，靠房租过日子，偶尔给些小杂志投投稿赚点零花。杂志的类型也多，恐怖、悬疑、言情都有，因为受众是些中学生，文章质量要求也不高，所以每月他总有千百块钱入账。这“心宝”便是他写言情弄的笔名，因为杂志要弄个他的小访谈，他之前装成女作者，自然不能上真照片，于是就求他家房客给照了这么张变装照。
　　“至于照片怎么上的宣传单，我就不知情了。”
　　光头听了他的话，也信了七八分，“估计是杂志社传到网上，然后被下载了印到宣传单上的。”
　　保忻拼命点头。
　　光头又打了几个电话核实了保忻的身份，便准备放他走。
　　金宇龙可就不满了，“警官，照他这么说，我的线索不是又断了？我手机里可是有很多我们公司机密的，丢了那可不光损失钱的事。”
　　光头理解地点点头，“我给管这片的通个气，你留个联系方式，我们有情况再通知你。”
　　“不用做笔录了？”
　　光头听见“笔录”二字就想起他刚才白记的两张废纸，脸色不大好，“你留联系方式就行了。笔录到分管这事的分局那里去做。”
　　金宇龙也不再纠缠，跟光头借了件不知道哪个时代嫌疑人留的衣服，随后写了秘书的联系方式，想想又不妥当，便又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保忻朝纸条上瞥了一眼，嘟囔道：“金宇龙，怎么不叫金龙鱼啊。”当个金龙鱼花生油，还能给广大主妇的饭菜做点贡献。
　　金宇龙已经懒得瞪他了，揪着保忻的领子又拖着走了。
　　“你放手，都说没我事了。”
　　“没你事？照片没你事了。笑话我的事呢？毁我两件衣服的事呢？”金宇龙死拽着不撒手，“撕烂的那件两千三，沾了口水的那件一千八。你今天不给我还回来咱没完。”
　　“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谁知道真的假的。有发票吗你？”保忻这会也不跟他胡扯，料定这厮就是无理取闹。
　　发票确实是没有，实际上连衣服的价格都是金宇龙胡编的，两件衣服都是他家太后给他买的，他自己有那闲钱早用在吃喝玩乐上了。
　　不过就这么放保忻走了他还真不舒服，“要发票是吧，留地址，我给你寄过去。”
　　“你谁啊，我给你留地址。你要寄个炸弹怎么办？”
　　“嘿，你小子跟我杠上了是吧！”
　　“今天本来就是你不对，再说我又不认识你，干嘛给你留地址。”说完还嘟囔一句，“半夜招鸡，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啊。”
　　金宇龙耳力不错，自然听到了保忻的抱怨，“我解决生理问题，光明正大。跟你似的，童子鸡，还是个爱装母鸡的童子鸡！”
　　这是指着和尚骂秃子。这会保忻要不是个处男，他也就不在乎了。可他就是个“童子鸡”，而且还是个只在梦里出过一次火的童子鸡。
　　“你有本事冲着后面说去。”保忻指着俩人刚出来的警局大门，“你不光明正大吗？去说啊！”
　　金宇龙也不抬杠了，只说：“小样儿，这么小心眼啊，娘们唧唧的。”
　　保忻出离愤怒了，扒拉开金宇龙拽着他的手，转身钻进旁边肯德基。
　　金宇龙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没办法，跟保忻做了一早上“剧烈运动”，警局又蹲了一上午，现在快两点了，这位爷也饿了。
　　保忻没管后面的金宇龙，他刚才看了手机，现在是1点55，还能买上肯德基的15元“超值午餐”。这东西虽然也是垃圾食品，可比他平时常吃的同为垃圾的方便面，口味上要好不少。
　　没有空着的地方，保忻只好等在一人身后，金宇龙则排在他旁边一队。保忻前面的人似乎有选择恐惧症，在“老北京鸡肉卷”和“墨西哥鸡肉卷”之间徘徊了够两分钟了。
　　尼玛时间不等人啊，过了两点可就没便宜饭可吃了。
　　保忻正急着，金宇龙前面的人倒是先点完了。手机上已经是1点58了，瞅瞅金宇龙后面也没人再排，果断插队。讲公德心那也得看对谁，金宇龙这样的，哼哼。
　　“一份‘超值午餐’，要辣堡，在这儿吃。”
　　金宇龙也没难为保忻，只是凑到他耳边叽歪，“给我也点一份呗。”
　　保忻瞥了一眼。门都没有。
　　“一会儿可就过点了。”指指保忻的手机，继续叽歪。
　　就等你过点呢。
　　保忻的餐很快就齐了，不过作为一个“有热闹不看是傻X”的天朝人，他自然端着塑料盘子在金宇龙身边瞧热闹。
　　“对不起，今天活动时间结束了。”
　　保忻露出灿烂的笑脸。
　　“可惜了，还想省点钱呢。算了，来个全家桶吧。”指指保忻，“我朋友请客。”
　　请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