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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他怎么会食言呢] ...

  •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往前行进了几天,直到白幼宁再度被捕的消息传来。
      那时候江城子正在上课,只好匆匆请了个假,经过胡骎班门口的时候他还往里看了一眼,胡骎正处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听课。他犹豫了一下,想着先去把事情搞清楚再通知胡骎吧,便心急火燎地赶到警察局,而得到的答案是“运输毒品”的罪名。
      就算这已经是早已知晓的,江城子还是忍不住欷歔。可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去见了白幼宁。
      被警察领着,通过安静的通道,然后门被推开。白幼宁在接见室安静地坐着,江城子进来的时候,他抬起头,那张脸跟平时一样,仍旧淡漠疏离,这次在见到江城子的时候,以往眼神里蓦然跳动的光亮也消失了。
      “白叔,是真的吗?”
      江城子想,他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问题了。
      “不是。”白幼宁却回答得十分迅速,他注视着面前的少年,这个他护着念着很多年的少年,他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厚到当他听到这种充满不信任的质问时,已经觉得不太疼得起来了。
      江城子没有再说话,他坐在原地,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他想大声问:那为什么你现在坐在这呢?!为什么你被警察截下的货箱里发现了□□呢?!那些同样装着□□的箱子在我眼前运走了多少?!如果你不是、如果你不是……那我应该相信谁呢?
      可他问不出口,白幼宁是他父兄一样的长者,哪怕从没有将他视为如莫珊一般亲近的亲人,但是这男人他敬重了多年,这男人有一张让他不敢开口不忍开口的清淡的脸。
      他们长久地沉默,江城子一直试图开口说些什么,诀别也好敷衍也罢,他直觉对面的白幼宁是等待着他的答复的。这个男人太强势了,他只给他两个字的回答,就不再做其他辩白,信不信由你的模样,越是这样,江城子越发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本来就是心性直率的少年,这些天在眼前绕来绕去的事情已经快要把他逼疯,像在血管里突突跳动的致命害虫,等着爆炸,血肉模糊的那种。
      这时候有个警察走了进来,帽檐压很低,默默地站在接见室门口,白幼宁看了他一眼,就站起了身,在经过江城子身边时他停了下来。
      “阿江,你刚跟胡骎在一块的时候,我手上很多笔运输出了状况,而那些单子的交易记录大都由你负责,我从没怀疑过你。如果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白叔,七天之后的傍晚来找我,你知道我在哪。”
      江城子坐在接见室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坐了很久。
      而白幼宁再也没有出现过,事实上当所有警察都以为他被从接见室领回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江城子把自己的笔记本拿给个做黑客的朋友看了,那人说,电脑上某个加密文件被攻破过,只是事后掩饰的好,没被发现。
      江城子就想,那个人的确掩饰的好。
      江城子没有再回他跟胡骎的那个家,他准备先藏几天,然后跟白叔见面,告诉白叔他信他,还有对不起。他也不准备继续混□□了,他想继续读书,几个月以后高考,就算不跟胡骎在一块,他也要考那所学校。
      他想起前几天晚上胡骎让他去洗澡然后早点睡,但是最后胡骎还是把他压床上做了很久,那种画面直到现在都能清晰浮现在眼前,他觉得从没这么耻辱过。
      他想起胡骎跟他说过的唯一一次“喜欢你”,是在那个有台风的晚上,闪电把胡骎的脸照亮,又迷人又危险。
      他想起最初的那条死胡同,火烧云红透天边,那时候胡骎倒在他脚边,青紫的脸颊扬起来,用朦胧无害的眼神望着他。
      他能够想起所有来,巨细无遗,胡骎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微笑。
      但是为什么都变成谎言了呢?胡骎一直打算报复他么?因为自不量力的小混混在死胡同里的那顿对着公子哥的痛殴?哦当然不是,胡骎做这些只是为了搞垮白幼宁,但是他明明有很多种方法的,为什么要跟自己上床呢?
      江城子蜷缩在临时找来的地下室里,这里阴冷潮湿,他只敢晚上出去买食物,上一次出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在打听他的下落。
      连屋主都不知道这个废弃很久的地下室住着个人。
      他没有联系莫珊没有联系任何人,他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万分警觉,害怕自己不小心又出卖了白幼宁。
      但是那些在闭塞空间里的夜晚他总是被各种各样关于胡骎的疑问纠缠,他想问一问胡骎,就这么看着胡骎的眼睛,问一问。
      所以在跟白幼宁约定见面的那天,他决定去见胡骎最后一面。

      胡骎跟胡简章在一块,父子俩坐在本宅的花园里。这正是下午茶的时间。
      胡简章翻着报纸,面前的雕花圆桌上摆了咖啡和精致的意大利甜点,春天午后的阳光和煦明亮,鸟虫的啼鸣隐隐约约又可爱伶俐。
      “这次做的不错。”胡简章浏览着报纸说。
      胡骎知道这是父亲唯一的夸奖了,事实上他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渴望得到这个男人的赞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城子。
      他知道对方大概已经了解事情的原委。白幼宁逃掉了,据说在他逃掉之前见的人是江城子,那么那老狐狸应该给这懵懂的少年提了醒。他那天回家没有看到江城子,就知道以后都不会再看到了。江城子走的大概很急,只带了点重要的东西,现在那屋子里还有一大堆对方的所有品,还闻得见那少年身上清新得横冲直撞的气味。
      胡骎觉得再在那样的屋子里住着很没意思,就搬回了本宅。
      他现在也不用再为了瞒住某个人而准时准点地去那所没什么水准的公立学校,装好学生本就应该是那个人的长项,明明是从小在街上摸爬滚打的小混混,还总在学校里粉饰太平,背着双肩包套着校服就真以为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就连在床上,都要强撑着不出声,叫起来却比任何□□都勾人,腿张开的模样,真应该让他自己看看。
      胡骎想着这些,觉得喉咙紧起来,他扯了扯本就很宽松的居家服的衣领。
      “对了,跟你住一块的那个白幼宁的干儿子呢?”坐在对面的胡简章突然漫不经心地问。
      “没见过了,已经没他什么事了。”胡骎同样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是白幼宁的二把手,你不怕他反扑?”
      “他现在还恨着白幼宁呢,不会的。”胡骎忍不住隐瞒了父亲,实际上自从事发之后,他就一直在忍不住做着袒护江城子的事。白幼宁逃掉后本来警方是要审问跟他见了最后一面的江城子的,这事胡骎给挡下来了。池远在找江城子,来问过他,其实以他对江城子的了解,要找到不难,但是胡骎拒绝了池远,说江城子自此该跟白幼宁的事没关系了,而白幼宁这一跑,池远自然能独揽尧城的生意,他们胡家要除掉的,白幼宁身后的那名政客也顺利倒台,他问池远:“你还找江城子麻烦干什么?”池远却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你的事完了,我的事还没呢,不过你不管那个小混混了就别食言,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能食什么言呢?他在尧城想做的事都已经完成了,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到隔着太平洋的另一个国家,他怎么会食言呢。
      不管池远要对江城子做什么,那都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这时候,胡家的老管家来到花园,对着胡骎声音缓沉地说:“少爷,江城子在门外,要见您。”
      他不会再跟这个城市有任何瓜葛。就算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他有一阵无以名状的恍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他怎么会食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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