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G27]别鹤鸾》柳影月

6、Chapter.6

　　纲吉没有注意到初代已经可以走动了，依旧专心致志的看着他的文件。纲吉其实一直很烦在文件的下方签名，因为签名的时候要签很长，特别是那让人讨厌的后缀名。
　　Vongola……
　　“啊……初代……请还给我！”
　　“沢田……纲吉……”
　　初代轻松拿过纲吉刚好签好的一份文件，右下角的签名奇怪的不顺畅，甚至还有些奇怪的沟壑，但是当他将罗马发音的沢田纲吉拼出后，嘴角上扬的幅度变得越发明显。
　　“日本人？”初代一只手衬着桌子，一只手将文件再空中挥了挥。
　　“哪又怎么样……”纲吉伸长手将文件抢了过来，平整地放在批改过了的一部分。
　　“诶，没有想到我的后代竟然有日本人呢。”
　　“喂喂喂，明明是你造成的好不好……”
　　“我？为什么是我造成的？”
　　“是你……等等……”纲吉立刻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现在的初代还活着，并且还在意大利没有退位，所以也没有隐居日本，更不可能和日本女人结婚，而自己所认识的，是已经存在于彭格列指环中，初代仅存的意识，而并非现在在自己身边的本体。更确切点来说……
　　自己刚才差点就说错话打乱了时空！
　　“初代，虽然这样问很失礼，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现在多少岁……”
　　“已经二十五了，干嘛问这个。”
　　“不……没事……”果然，现在的初代还很年轻，虽然不知道他是多久从彭格列首领的位子上退下来的，至少可以确定他现在没有隐居于日本。
　　更关键的……那张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童颜，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啊……
　　那张万年娃娃脸是在欺负自己虽然是他的后代却老得比他快么……
　　“你很在意年龄？”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小孩子……”对，行为上完全体现出来了。
　　“你才小孩子，对你的曾曾曾祖父这样说会被诅咒的。”
　　“谁家的曾曾曾祖父会这样说自家的孙子啊……”
　　完全不一样，纲吉批下一份文件，偷瞄了眼身旁正在翻看一本日文书籍的初代。阳光砸碎在他发间，显得格外闪亮，那双橙金色的眸有着温柔的波纹，好像大海一般，又如天空一般。
　　很漂亮啊……
　　“喂，你讨厌彭格列么。”
　　“诶？”
　　“我在问你讨不讨厌彭格列。”
　　“你觉得你这个彭格列的初代首领以这种问题来问我这个彭格列十代首领有用么？亲爱的初代。”
　　“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感觉？”
　　“讨厌现在彭格列的感觉，你真的一点也没有？”
　　“……”
　　说没有什么感觉是假的吧，讨厌，当然讨厌彭格列。讨厌它改变了自己原本安宁的人生，讨厌它把自己重要的朋友们卷进这个黑暗的世界来，讨厌它带给自己的杀虐和血腥。
　　讨厌它的一切。
　　可是，讨厌又能怎样，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亲手毁了它。反而在这十年之中，彭格列更加壮大了，几近一种无人能管的地步了。
　　跟自己当初的初衷，完全不一样。
　　“我最开始建立彭格列，是为了保护身边重要的人们，”初代轻轻拿起插在桌上彩绘花瓶中的一只玫瑰，在眼前晃了晃，“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却发现彭格列好像有什么开始改变了。本来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才诞生的彭格列，变得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彭格列，或许，我已经不大适合现在的彭格列了。”
　　不……不是这样的……
　　想要反驳他的话语，想要告诉他那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骄傲，想要告诉他任何事物都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那并不是他的错。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说不出来……

　　“身体里，跟我流着相同的血液一定很恶心吧。”
　　初代站直了身子，向落地窗前走去，阳光尽数落在他的身上，突然让纲吉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的身影，有丝若即若离的感觉。
　　“我不知道现在的彭格列变成怎么样了，毕竟已经过了整整一百多年了，很多事物都会变的，其实我知道……”初代抬手轻轻揉了揉纲吉有些乱的发，很软，就像棉花糖一样，真是让人诧异，“好在现在你能稍微安全一点，不像我那里，天天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吃个饭都不安宁。”
　　“初代的时代很危险么。”
　　“啊，相对你这里来说，危险多了，像这样受了伤能安安静静躺着休息有能补充营养的食物，还有人能陪自己说话，用手指都数的清有几次。”
　　“这样啊……”
　　那个时代是如此危险的存在么……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创建并且捍卫彭格列，是否也是另一种初代表示他爱着彭格列的方式呢。
　　彭格列，或许也是他所想要保护的其中一个……
　　“沢田大人，云之守护者大人从日本回来了。”突然门缓缓打开了，巴吉尔微笑着通知他的首领，在日本做匣子调查的云守云雀恭弥回到了总部。
　　“诶？这次比以前早了很多回来呢。”原本想对初代说什么的纲吉，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他站起身走向门边问着巴吉尔。
　　“是的，因为云守大人说有些事情要告知您。”
　　“事情？匣子的事情他研究出来了？”
　　“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点急的事情。他现在在会见室等您。”
　　“……我马上就去。初代，抱歉，请您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走之前，纲吉还是很不放心地叮嘱了初代几句，因为纲吉实在无法预料到这个岁数的初代到底还能有什么干不出来。
　　“嗯。”初代微微笑着，嘴角有着浅浅的幅度，让人看着很安心。
　　得到初代的回答，纲吉回以初代一个笑容，然后跟着巴吉尔下了楼。
　　云雀前辈怎么这次那么快就回来了，太早了……这次才出去了一个星期左右啊……纲吉走在去会见室的路上，一直担心着，会不会真的是出了什么事……
　　“云雀……前辈……”
　　可是等到了会见室，纲吉发现此时的会见室已经一团糟了，狱寺拿着他引以为傲的炸弹，山本的时雨金时早已出鞘，大哥摆好了架势，只有蓝波和库洛姆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一个吃葡萄一个喝着红茶，不，不是老老实实，他们只不过在围观。
　　“哟，沢田纲吉，你来了。”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云守云雀恭弥本来都打算开打，可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主动将浮萍柺收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嘛……”蓝波和库洛姆立刻站起身将位子让给了他们亲爱的Boss，纲吉向两人笑笑然后坐了下来。
　　“来这里的时候，看见这群动物在这里群聚，原本打算咬杀的。”云雀理了理西装，将有些歪掉的领带拉正。
　　“十代目这种家伙太危险了！以后总部里要安上‘凤梨和云雀恭弥不得入内’才行！”
　　“不……我想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很久没和云雀比试比试了，所以一不小心就动手了……”
　　“山本请你不要笑得那么纯良，你那可是一刀下去就见血的……”
　　所以自己的守护者完全就是一群自然灾害啊……
　　“Boss，如果你和云雀大人有事……我们就先离开吧……”明事理的库洛姆话一出口，所有人便放下了打架的阵势，库洛姆绝对不知道，现在的纲吉是多么多么的感谢他……不过效果很显著倒是真的，守护者们知道如果是云雀恭弥要和沢田纲吉商量什么事，那就不是一般的小事了，收炸药的收炸药，收刀的收刀。
　　“来，蓝波，给你糖。”蓝波绝对不想离开会见室，因为会见室里有葡萄园飘来的香气，可是一听见最会照顾小孩的山本要给自己糖，蓝波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众人出了会见室。
　　顿时会见室只剩两人，气氛有些沉重，安静的连两人的呼吸都快听见一般。
　　“那么，云雀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匣子的研究有结果了？”纲吉迫不及待开了口问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云雀恭弥。
　　“匣子的事情要放下，有更重要的事情。”云雀喝了口红茶，不慌不忙地说着。
　　“更重要的事情，是关于彭格列么。”
　　“彭格列是生是灭我是不会管的，沢田纲吉，都过了十年你还不明白？”
　　“是是是……那么请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云雀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微微抬眼看了眼纲吉，然后在西装裤的包里翻着什么。奇怪的是，这个时候纲吉拥有的超直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总觉得心中不安，好像就要看见自己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般烦躁。最后，云雀从包里拿出的是个精致的盒子，纲吉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担心了，因为这个盒子和炎真用来装戒指的碎块是同一个模样的盒子。
　　云雀轻轻打开盒子，西蒙家族六位守护者的六种戒指的碎块像大地指环一般，躺在其中毫无生机。
　　而此时此刻，在纲吉的房间，初代的手中拿着炎真用来装大地指环碎块的盒子，盒子里是戒指破碎的碎块，在初代脸上，冰冷的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