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G27]别鹤鸾》柳影月

35、Chapter.35

　　“哈？”Giotto抬起头，放下审阅文件的笔，面前站着的人用很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般。
　　“就是这样。”纲吉把怀中的文件抱得更紧，再次强调自己的决心。
　　“等下，我还是有点不懂……但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要和守护者们好好相处沟通一下是吧？”
　　“是的，所以最近我可能帮不了你多少忙，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可能不介意？！还有怎么突然想到和他们增进感情了。”
　　“很久以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给你说，最近看样子也要忙起来了，想趁还未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赶快了解下大家。”
　　“这样啊……也行，只是要了解那群家伙可是很麻烦的呢，那群家伙不是太暴躁就是太安静，阿纲你可别玩得太疯，小心性命不保。”
　　哪有人会这样说自家守护者的啊……纲吉无语地看着自己面前坐着的曾曾曾祖父，实在想不通自己十年前在并盛神社前见到的初代的意志和面前人竟是同一人。
　　可是，Giotto不也依旧爱着他的守护者不是么？
　　“嗯，我知道了。”但多少纲吉也明白Giotto的那群守护者的确不好搞定，还是乖顺的答应了。
　　“可是，阿纲，”Giotto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翻阅了一下，又坐回了位置上，“比起和他们熟络，你不觉得先搞好我俩的关系才是首要的吗？”
　　“请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不要话多！”
　　纲吉摔门而去，因为他着实不想让Giotto看见他脸红的样子，而Giotto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过身，目光望向彭格列总部后的那汪湖泊的方向，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湖泊仿佛就是嵌在绿色海洋中的蓝宝石，耀眼动人，如那人儿般纯洁。
　　这种时候，在遥远的时空之外的彭格列十世，是否也像自己想念他一般在想念自己呢……
　　其实想和守护者们搞好关系，是纲吉突然做的决定，因为贝雅缇的到来，守护者们的齐聚，西蒙家族的危机，让他明显感觉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自己怕是要错过至关重要的线索了。既然无法在Giotto和贝雅缇身上问到什么，就该从守护者身上下手。
　　虽然这让纲吉隐约觉得有些对不起守护者们，但是完全是没有办法的，自己是自愿放弃彭格列十世这一身份的低调地待在Giotto身边，只有用这种办法，才可以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不想用身份压着自己，也不想用无知拖住Giotto。
　　纲吉缓缓走回房间，稍显无神的双眼瞥见了走廊上的那幅肖像画，上面的Giotto比现在还要年轻的样子，黑色条纹的西装，金色的发丝，橙金色的双眸，微带弧度庄严的笑，以及额头上跳动着的死气之焰。那像生命之火般的死气之焰耀耀生辉，衬得整幅画温暖无比，纲吉抚上自己的额头，未进入超死气模式的自己与常人毫无两样，但进入超死气模式后，自己注定成不了一个普通人。
　　有些犹豫，但纲吉还是踮起双脚抬手抚上了画中人的脸，如此年轻英俊的他真不适合做这个时代的黑手党教父呢，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意大利男人，与自己的相遇也能普通或者浪漫点，说不一定两人之间存在的隔阂也不会那么深。
　　每当自己向他伸出手并想抓住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因为身体内沸腾的血液又将手收回，什么也没抓住。其实纲吉不想要这种结果，可是与他害怕，害怕用尽时光与精力，只会抓住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真实。
　　这种难受，除了害怕，还有无言的悲伤。
　　“小子，别碰那幅画，弄坏了你赔不了。”G刚从房间里出来，便看见本该是忙碌着的纲吉，此时却努力踮着脚抚上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脸上的表情是不属于这个阳光的人儿该有的。
　　“G？！对、对不起，不自觉就……”纲吉连忙收回了手，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G，却依然有些留恋的看了眼墙上的画。
　　“好了，别摆出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那幅画是Giotto刚成为彭格列的首领时有名的画家为他画的，随便用手去碰弄坏了有人会生气的。”
　　“刚成为彭格列首领？”
　　“……话说你在这儿干嘛？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待在Giotto的身边帮他处理文件的么？”
　　“今天的任务已经做完了，我只是想去找找守护者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下你们的，或者……”
　　“了解下我们。”
　　“对！因为我以后会在这里工作，所以希望也能了解下你们。”
　　“这样啊……不过我今天没空，但你可以去楼下找找纳克尔，他今天好像没有任务。”
　　“纳克尔……晴守大人么？好的，我知道了，谢谢，G。”
　　纲吉微微弯腰向G道了谢，便匆匆跑向了楼下，G望着纲吉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嘴角呈现向上的弧度，目光移向墙上的那幅肖像画。
　　你捡回来的这个宝贝，耍心机的能力不比你差呀。

　　听了G的话，纲吉匆忙赶往大厅，希望纳克尔还没有走。因为曾经听Giotto说过，纳克尔除了任务的时候会出现在总部，其它空闲的时候，他都会待在他所住的教会，照看那群无家可归的孤儿。如果赶不上的话，要再见到他就很麻烦了……
　　“晴守大人！请等一下！”好险！纲吉刚跑到一楼，便看见初代晴守纳克尔正向大门走去，纲吉慌忙叫住了他，跑到了他的面前。
　　“哟, Giotto身边的小子，找我有事？”纳克尔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纲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是的，叫我阿纲就行……请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教会吗？”
　　“去教会？怎么，阿纲感兴趣？”
　　“嗯，我比较喜欢小孩子，最近待在这里有些无聊了，想让晴守大人带我去看看孩子们。”
　　“可以啊，我可以带阿纲去呢，有人去看望他们，想必他们也一定会究极的高兴。”
　　“谢谢晴守大人！”
　　纳克尔笑着回答着，目光却细细打量起面前的人儿。真的和Giotto很像，甚至像双生子般，但那奇怪的发丝和眸色都昭示着他和Giotto根本扯不上关系，可是却总能在他身上找到Giotto的影子，是因为容貌太过相似的原因么……
　　纲吉知道，纳克尔是因为自身太过强大，而在一场拳击赛上打死了对方，因此才封印了拳头，做了神父，后来才被Giotto收纳为家族守护者。这个坚强的初代晴守，再用另一种方式洗刷自己曾犯的错，悔恨自己竟用力量夺取了自己的生命，这种结果怕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吧，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除了好好活下去，他做不了任何事。一路上纲吉都仔细端详着身边的晴守，那浅浅微笑的脸上，好像真的拥有着真主的光芒。
　　可是，当纲吉看见一大群从教堂里跑出的小孩子的时候，他愣住了。
　　“纳克尔神父，欢迎回来！”
　　“请问这次有给我们带糖么？”
　　“神父大人，我们一直都很听话呢。”
　　面前还没有自己大腿高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着，纲吉稍微吃了一惊，他知道在以前的教会会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们，可他没有猜到竟有如此之多。
　　“好！你们有乖乖的听话就究极的好！会给你们奖励的！”纳克尔抱起其中一个孩子，爽朗的笑着。
　　在纲吉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个小孩发现了他的存在，“诶？Giotto叔叔？”
　　“啊！是Giotto叔叔呐！Giotto叔叔这次又给我们带甜饼干来了么？”
　　“可是这一次的Giotto叔叔怎么和上一次的不一样了，好像哪里变了……”
　　面对小孩子们的疑问和笑容，纲吉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自己也曾像哥哥般照顾过蓝波和一平，可他们早已长大，自己也忘了该怎么去哄小孩子们。但这群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明显是不怕自己的，就像是在和无比熟悉的人聊天。Giotto？这群孩子也知道Giotto？
　　“好了好了，这位不是Giotto，小东西们你们太吵了，自己去玩吧，我还有事要和这位叔叔聊。”
　　叔叔？！纲吉不满地瞪向纳克尔，自己有这么老么？！孩子们听话的四散而去，又开始各玩各的，嬉笑打闹起来。纳克尔坐在石阶上，向正发神的纲吉喊了一下，纲吉才看见纳克尔向自己笑着挥了挥手，走过去也坐在了他的身边。这样的场景突然让纲吉想起自己曾坐在院子里看蓝波和一平玩成一团，只是那种和平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教会里的孩子，大多数是被亲人抛弃的孤儿。”纳克尔的目光在孩子们的身上，阳光照在他胸前的银质十字架上闪闪发光，“孤儿院不是他们唯一的去处，有的孩子选择留在这里，而其中在这个教会待的孩子，一半是Giotto带回来的。”
　　“哈？Giotto带来的？”听到这里纲吉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
　　“最先开始，Giotto每次出去玩，都会捡些猫猫狗狗回来，之后G狠狠把Giotto骂了一顿，我们以为他会收敛一点，结果第二天他又开始捡人回来，还全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人不像动物，捡回来的不可以再扔回去，为了让Giotto不再被G骂，那些孩子就待在了教会里，结果Giotto开始动不动就给我带人来。最后发展成这规模，不过好在Giotto来负责抚养费，这倒是让我轻松不少，我真怀疑这其中会不会还有几个是Giotto的私生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不出来，那个Giotto还真是有爱心呢。”
　　“是啊，黑手党首领的另一面就像个慈父一样，的确让人很惊讶，这可能也源于他的身世吧。”
　　“Giotto的身世？”
　　“嗯……”纳克尔犹豫的看了纲吉一眼，但还是说了出来，“Giotto曾是孤儿。”
　　“诶？”
　　孤儿。
　　“Giotto小时候因为所在的城市发生大规模叛乱，被国家用军队镇压，虽然当时人民力量很强，但终究赢不了国家的军队，叛乱很快被镇压了下来。但是那次叛军死伤无数，而一些无辜的人也被牵连其中，而其中也包括了Giotto的父母……”
　　“骗人……”那个Giotto……曾是孤儿……
　　“Giotto是侥幸去森林里玩，才躲过了家里的屠杀，至于最后Giotto是怎么成为老伯爵养子的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体会过幼年时孤儿的痛苦吧，也见不得别的孤儿受苦，Giotto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此时的纲吉早已听懵，大脑明显处于当机状态。那个温柔的Giotto，那个开朗的Giotto，那个小孩子气的Giotto……竟然是孤儿……
　　一阵强烈的耳鸣，让纲吉再也听不见小孩子们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