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G27]别鹤鸾》柳影月

21、Chapter.21

　　纲吉的目光望向马车窗外，景色快速的变化着，空气不似自己那个时代那般浑浊，反而还溢满清香。马车急速向前驶进，微微颠簸着，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迪妮卡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一人发呆的纲吉，又瞥了眼身旁正闭目养神的科扎特，什么话都开不了口。搞不懂，只是一个搬行李的功夫，原本好好的两人就心事满满了，自己怎么套也无法从自家首领口中套出半个消息，一上车纲吉就失了本来的活力独自发起了呆，而科扎特也安心地打起了盹，有没有搞错啊？！
　　完全无视自己的这种自我世界状态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个……迪妮卡……”
　　“啊？啊！”原本还想找些话题来缓解下车内奇怪气氛的迪妮卡却不料纲吉先开了口。
　　“请问，在西蒙家族和彭格列家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原本住的地方？还有科扎特口中的先头部队又是什么？”
　　“……”
　　“迪妮卡你知道的对吧，告诉我。”纲吉的语气中是不容推拒的威严，甚至是一种首领的气势。
　　“……纲吉，这件事听我们的没有用，或许你需要自己去看看真实。”
　　“这又是什么意思。”
　　“纲吉你马上就要去到彭格列身边，为什么不通过彭格列来了解这件事情呢？这件事不是用语言就能轻松讲述的，当然，你也可以去问问娃娃脸臭男人，他知道的可比我们知道的多。”
　　一场无法用语言叙述前因后果的战争么？难怪科扎特会那么耿直的答应自已的约定，原来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作祟啊……那么Giotto呢？Giotto他又知道多少？
　　纲吉再次望向窗外，独自发呆，而坐在对面打盹的科扎特，嘴角呈现上扬的弧度。
　　如果是自己的时代，从西蒙家族暂住地到彭格列总部只需要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可这里最快的马车却辛辛苦苦跋涉了一天，纲吉扶着坐的酸疼的腰下了马车，说实在的，这种讨厌死人的马车竟快让他晕车了……
　　“纲吉，我们到咯，彭格列总部。”科扎特笑笑，在黑夜中也格外清爽。
　　顺着科扎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的视线所及范围中，出现一座灰色的城堡，不用猜都知道，那就是最初的彭格列总部。在自己所处的时代，彭格列总部完全被翻新，可是依旧维持着城堡的外形，看着最初的彭格列总部，纲吉忽然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由自己还有守护者们、部下们共同构成的彭格列，自己是毁灭不了的吧……
　　“Giotto知道我们今天会来，所以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吧，来，快走吧。”
　　“嗯……”
　　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可以再见到那个自己曾依赖过的男人。说不上是害怕还是高兴的情绪，总之有种躁动不安的感觉。像是要见到最重要的人，也像是要实现时光久远的愿望，这样的心情，自己已经有很久未曾拥有了。
　　能让自己再次找回曾经拥有的感情，这是不是拜那个小孩子气的曾曾曾祖父之福？
　　“好了，到了。”科扎特回头看了眼有些疲倦的纲吉，发现他好像在想着什么，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吧。
　　纲吉回过神，和科扎特站在距离彭格列总部大门还有十几米远的一条小道上，不知为何迪妮卡坚持不来这里，只好和科扎特来总部。望着雄伟的彭格列总部，纲吉还是第一次那么想回到它的怀抱，和他重要的朋友们说上几句话……
　　“那么，在明天G来接你之前，请提起十二分精神保护好自己。”
　　这个声音……
　　纲吉诧异地瞪大眼，视线越过路边草丛以及魁拔大叔，寂静的夜晚只剩煤油灯的光亮，可是却依旧遮掩不了那个男人如太阳一般温暖的双眸。深色的披风，合身的西装，耀眼的金发，纲吉苦笑出声，他真想走上前问问他，为什么在黑夜中他也可以如此明亮。
　　彭格列的初代首领站在总部大门口，将一位金发的女子抚上马车，然后目送她离去。
　　“Giotto！”
　　科扎特笑着向Giotto挥了挥手，而Giotto也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来，橙金色的眸中有光芒在跳动。科扎特看了眼纲吉，跑向了Giotto，纲吉深吸一口气，吐出，然后缓慢地走了过去。
　　“科扎特？！我以为这么晚你不会来了！路上有发生什么吗？”见到许久不见如亲兄弟般的卡扎特，就算是Giotto也难以掩饰地笑着迎接他。
　　“约好了是今天来我就一定会来，我可不想放伟大的黑手党彭格列首领的鸽子。”卡扎特两三下揉乱了Giotto的发，得意地笑着，早就习惯了科扎特这种习惯的Giotto只有一边理好头发一边无奈地笑笑。
　　“怎么会耽误这么久，你给我的信上不是说下午就会到么。”
　　“哈哈哈哈哈，是因为有个家伙睡过了头，所以也就晚启程了。”
　　“家伙？”
　　话音未落，纲吉缓缓从科扎特身后走了出来，科扎特听见了Giotto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面前的男子竟是自己一直思念的人儿，褐色软软的长发，秀气却显得有些乖巧的脸蛋，虽然穿着自己这个时代款式的黑西装，却依旧能感觉到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气息。那蜜色的眸盯着自己，仿佛要看出什么似的，有些小小的胆怯，还有些不容别人践踏的庄严，这样的眼神，自己怎么可能忘得了。
　　“阿纲……”这曾是他不敢叫的名字，甚至只能在纸上写下这种难忘，他渴望着他能回应。应该只是种宠爱吧，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他吧。泽田纲吉，自己想叫他的名字呐，像他身边人们温柔地唤他一样，自己也想叫他的名字。
　　现在好了，自己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没有多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有多想他怎么来到了这里，强烈的思念已经让他顾不上一个黑手党首领需要的矜持，他抬手抚上了面前人儿细嫩的脸，是熟悉的触感，好温暖，好让人安心。他一定会回应自己，他一定会像当初那般亲切地叫着自己。
　　可是，有许多美好的事情不也往往不能如日所愿不是么。
　　“对不起，先生，我不叫阿纲。”
　　我不是，泽田纲吉。
　　这一句话立刻惊醒了被重逢感动冲昏头脑的Giotto，他急忙抽回手，不敢相信地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人儿。他不叫阿纲，那么他就是不是泽田纲吉。Giotto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角浅浅的笑，好像正努力的用超直感寻找着什么，可是无果，一直拥有着绝对真实的超直感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为什么，拥有着一样的容貌，拥有着相同的气息，拥有着那双明亮的眼眸，为什么站在自己面前的却不是你。现在你的出现，只是为了来告诉我，即使对你思念再深再刻骨，那也只是场梦么……
　　也对啊……
　　泽田纲吉现在可是在另一个时代，那个有着清澈眼神的人儿，正在距离自己很远很远的时空，保护着自己一手创建的彭格列呀，他怎么可能抛下家族，抛下喜欢的女孩子，抛下他的朋友们为了自己而来到这里。根本，就不可能。
　　还真是讽刺呀，这个现实。
　　“科扎特，他是谁。”重新找回冷静，Giotto尽量不去注意纲吉，而是问起了科扎特。
　　“他？啊……前一阵子上流的村子发大水被冲毁了不是，你也应该是知道的吧。我后来和迪妮卡去视察的时候，在森林边上找到了他，看样子是那个村子的村民。家被冲毁了，亲人也失踪了，他无依无靠我就将他带回了暂时住的地方，后来才发现他和你出奇的相似，所以想带来给你看看。”
　　“……真的？”
　　“嗯嗯……当然是真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Giotto又望向纲吉，这次目光中多出了一丝威严少了许多温柔。
　　“我不知道。”纲吉低下头，不去看Giotto，因为他讨厌Giotto的那个眼神。
　　“不知道？”
　　“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这个小子似乎失去了记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名字都忘了呢。”卡扎特眼看着纲吉回答不了，立刻补了一句。
　　“所以说他还失忆了？”
　　“就是这样！”
　　“……”
　　“……”
　　“好吧……我信了……”
　　什么叫你信了啊那种奇怪的眼神奇怪的口吻摆明了就在说你不信嘛有没有搞错？！
　　以上是科扎特和纲吉共同的心声。
　　“如何，要不要留他在你身边。”
　　“什么？”
　　“留下这个小子呀，他和你可不是一般的像呢，”科扎特将手覆上纲吉的头，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迎来Giotto的一个怒视，不明所以然的科扎特赶快收回了手，“随便把他扔在大街上，他可能会因为这张与你太过相似的脸而丧命哟，再说你最近不是正缺个助手么，这个小子的办事效率可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都认可的人我当然也不会怀疑，可是……”Giotto的目光再次回到纲吉身上。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蛋，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做助手，怕是会让自己的工作效率降低吧。
　　“Giotto，你明白现在我无法照顾这个小子，他可是很有趣的，好了好了，别犹豫了，有些东西现在不好好把握，等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咯。”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挽留的话，却让Giotto和纲吉微微颤抖了一下，气氛开始沉闷，纲吉不敢抬头看Giotto，而Giotto却黑着一张脸死盯着纲吉，科扎特轻咳了一下，打断了这种尴尬的安静。
　　“好吧，如果Giotto你不要……”
　　“科扎特，这个小子先留在我这里，你没什么意见吧。”
　　“当然。”
　　喂喂喂发展的太快了！纲吉还正停留在刚才那句话中，哪料Giotto突然伸手一把将自己拉在他的身边，Giotto站在自己身后一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披风因为他的动作猎猎作响，熟悉的气息在身后萦绕，纲吉忍不住的轻颤了一下。Giotto顿了顿，闭目放开了纲吉。
　　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