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G27]别鹤鸾》柳影月

11、Chapter.11

　　画像上的初代，拥有着年轻的容貌，眉目间是无比温柔的笑意，金色的发丝依旧夺目耀眼，身着条纹无袖黑西装，双手合十放在翘起的左腿上，阳光投射在他身上，宛如在他身上盖上一层金色的纱，高雅美丽如他。
　　一个在画像中，一个在自己面前。
　　「你会不会是从画像中走出的南柯一梦——」
　　初代抬手，轻轻抚上画框，用指尖抚过上面的花纹，现在的他就像是在欣赏一幅动人的作品一般。纲吉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初代嘴角的微笑，不是画像里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让人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我没想到，已经过了如此之久，这幅画像还被你们保存着。”
　　“初代知道这幅画像？”
　　“嗯，好像是二十岁的时候吧，应该。当初我说是请照相师来的，可是G还是为我请来了画师，就那个动作整整维持了一天，累死了。对了，你不认识G吧，他是我从小的玩伴，我的岚守，也是我最重要的挚友。其实G和你的岚守，长得挺像的呢。”
　　“诶……是么……”的确很像呢。虽然只是在十年前也只是一面之缘，但纲吉现在依旧能清晰地记起初代岚守，火红的发，脸颊上别致的花纹，还有他与初代那无法斩断的羁绊。
　　“我和十世也很像不是么。”
　　“因为有血缘关系吧……”
　　“除了发色和肤色，还有不一样的眸色，我和十世几乎就像亲兄弟一样。”
　　“是……”
　　亲兄弟……么。也是呢，自己和初代真的太过相似了，但是也只有外貌吧。虽然已过了十年，自己已经不像最初那般废材，学会管理家族，学会了为人处世，也学会了理解杀人和被杀，可是自己终究无法超越初代的吧。每次完成了任务，都觉得能更靠近初代一点了，可是一抬头，才发现初代早已走得更远了，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到，只是一味地追逐别人的步伐。
　　伟大到，让人无法靠近……
　　“十世。”
　　“诶？”就在自己发愣的时候，初代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纲吉回过神，对上初代有些担忧的脸。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不舒服？”
　　“不……什么也没有……只是沙子跑进眼里去了……”
　　听叫初代的询问，纲吉惊讶地抬起手去擦拭双眼，果然眼泪早已在眼眶中打滚了，差那么一点就要溢出了。纲吉赶忙揉着双眼，想把眼泪给抹掉，可是这一揉，却让泪水就此泛滥开来。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滴落，划过纲吉尖瘦的脸颊。面对这种情况，初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自己根本就不会安慰哭泣的孩子！
　　平时靠着这张脸逗小孩就只会让小孩子跟自己成为朋友笑着，就算弄哭了也有G帮自己垫后，可是现在自己本来乖巧懂事的乖孙就这样哭了啊，初代开始慌张起来，面对这种情况自己能应付的几率为零。
　　“十世……”
　　“我没事，揉一揉沙子就会出来了，请您别看，这个样子很丢脸的……”
　　固执的人儿依旧想忍住夺眶的泪水，却发现这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只好抬起手臂挡住了泪眼，他可不想让他最崇拜的人看见自己如此丢脸的摸样，是啊，已经那么大一个男人了，像三岁小孩一般在别人面前哭，像什么话。
　　是为了保护同伴，保护家人，超越一直被部下私下中用来攀比的你，现在我才待在这里的啊……
　　为什么，你要给我如此大的失落感。
　　可是还没等纲吉重新收回眼泪，像个威武的首领般站在初代面前，他便被一种力量拉过，然后被拥入一片温暖中。本是闭着眼想忍住泪水的纲吉，吃惊地睁开了双眼，赫然发现初代已经将自己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感激我们之间有着相同的血液。”初代的体温透过那层薄薄的白衬衣能让纲吉真实的感觉到，纲吉并不是故意哭出来的，他真的只是宣泄了一下身为人最基础的感情罢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真的为你做过什么——」
　　“对不起初代……一定很让你失望吧，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材……这样根本就保护不了彭格列，像我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做什么黑手党的首领不是么……”
　　“十世，你在说什么呢，”初代苦笑了一下，更加用力抱紧了怀中瘦弱的人儿，“彭格列，不管经历多久的时光，变成什么样子，都不需要无血无泪的首领。”
　　这一刻，一种声音，便就这样在泽田纲吉的心海中泛滥开来。

　　如果你像澄澈天空般让人无法靠近，那么我就停在这里。
　　等有一天阳光温暖了我的双翼，我将会奋不顾身地飞向你的怀抱。

　　“十代目？十代目！”
　　文件批改到一半，在彭格列首领办公室里的另一张桌前帮助纲吉批改文件的岚守，便发现他们的首领华丽丽的出神了。说实在的，这种事情在这几年间因为里包恩的地狱式训练几乎就没有发生过，狱寺小小的吃了一惊，便大声地喊了纲吉一声，希望纲吉能回过神。
　　“啊……啊！抱歉狱寺！稍、稍微出了一下神……”被唤回神的纲吉惊了一下，手中的钢笔猛地从手中滑落掉在桌上，发出很不和谐的声音。自己竟然单手衬着头看着文件就开始出神了，好在现在办公室内只有山本和狱寺，如果这一场景被里包恩看见了，还不被直接丢进地中海才怪。
　　“请问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样的您有点反常，如果有什么事，还请您务必告诉我。”美丽成熟的岚守理了理自己应批改的那份文件，然后将其抱在怀中走到纲吉面前，好看的眉深锁。
　　“谢谢，狱寺……我没有什么事，请不要担心我……”纲吉赶紧低下头不敢面对站在办公桌前的岚守，假装批改着文件，目光却闪烁不定。
　　“可是……”
　　“狱寺的文件看完了是吧，那么麻烦把这些也一并交给巴吉尔吧！不好意思了！”
　　看着自家的Boss对自己笑得是如此的人畜无害纯天然，狱寺明白有些小倔强的纲吉是不会告诉自己什么的了，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接过纲吉递给自己的已经批改完的文件，转身准备离开，狱寺在打开门的刹那，向坐在沙发上擦拭时雨金时的山本投去一个眼神，而山本有些愣地眨了眨眼，然后像是终于明白一般，给了狱寺一个大大的微笑，狱寺才放心地出了门。
　　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落地大钟沉闷地敲打和山本哼着不知名小曲的声音。
　　纲吉松了口气，他转过座椅望向窗外，意大利的天气最近还真是好了，如此相符的衬托着这个夏天。蝉鸣声不断，思恋亦不知。冷静下来的纲吉突然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像狱寺所说的那般，自己最近是太反常了啊。可是这还不是得怪那个整天悠闲地跑去追蝴蝶有事没事就戏弄总部里的部下也不帮自己的孙子分担点任务的初代的错！对全是他的错！
　　纲吉一边想着，一边苦笑着叹了口气。
　　可是要怪初代也太牵强了一点吧，自己的不稳重却怪初代的活泼，于情于理好像都有点说不过去吧。那天也是，初代给自己的那个拥抱依旧温柔的话语，好像让自己的心中有什么萌芽了。真是混蛋，混蛋，混蛋……
　　“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纲吉不耐烦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挠着头发，口中是满满的抱怨。
　　“阿纲，你现在这个样子在我看来就是青春期晚来更年期提前到来钓不到妹子反被大叔看上了的忧郁样哟。”山本嬉笑着将时雨金时放回剑袋然后起身，走到纲吉的桌旁双手环抱靠着桌子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
　　“山本！这种时候请不要吐我的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叫现在的阿纲那么可爱，就像你回到了十年前那样。你这几天的笑容，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呢。”
　　“也是，毕竟每天的生活真的很恼火呢。现在的我们，已经不能像当初那般了。”
　　“所以说阿纲你在为这件事情烦恼？还是说别的什么？”
　　“不，真的没什么……”自己一个人在为初代的事情担心着，不希望任务原本就多的守护者们为自己操劳了。
　　“阿纲，现在你是我们的头儿，我知道你承担着很多我们所不理解的，但是，快点打起精神来吧，大家都很担心呢。”
　　“谢谢山本，我没事的，请各位放心吧。”
　　“嗯，你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没事了，那么我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山本浅浅的笑着，他站直了身子走向门口，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打开门后山本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给了纲吉一个灿烂的微笑，“阿纲！”
　　“山本还有什么事情么？”
　　“喜欢一个人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啊，只有把这份心情传达给对方，才会有一个完美的开始，嗯……就像我和狱寺！再见啦，阿纲！”
　　“诶？哈？！等、等下山本！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啦！山本很满足地在自己关上门以前看见了纲吉双颊绯红的可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