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外凡心》何千玉

7、中毒了！

　　李波见汤显挡在门口，没有让路的意思，知道今天要想走出这个大门，必须得过汤小公子这一关了。
　　众小公子见有热闹可看，都来到院门口站定，将李波虎亮二人和汤公子围在中央。
　　李波看这一仗无法避免，心想就陪他过过招，也好检验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究竟怎样。于是李波反而不慌不忙的将虎亮靠着大树坐好，自己则走到汤小公子面前，施了一礼。
　　汤公子并不还礼，也不作声，宝剑出鞘，直逼李波面门。李波不慌不忙，剑到了才闪身避开，刚才还为李波捏一把汗的人顿又被这惊险的一来一往惊出一身汗来。
　　汤显一剑落空，并未收剑，直接就剑走偏锋，向李波切来。速度快，变招快，招式狠辣，宝剑所到之处带起一股劲力。说真的，汤显的剑法和内力恐怕是这群公子哥中的魁首了，李波向后一仰，险险躲过这一剑，心中暗暗点头，看来汤显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
　　汤显本是县主唯一的儿子，家中还有两个妹妹。汤显从小学文习武，父亲总是为他请最好的老师，平时天材地宝也吃了不少，因此小小年纪就练了一身好武功，放眼整个县城，汤显可以说是少年中的领军人物，无人堪比。今天随父亲来到县内管辖的一个小村子，本来就觉得无趣得很，见到周围也是有着不少公子少爷，总想露几手给这些乡巴佬长长见识，也好增加自己在大力村年轻一代中的声誉，却愁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可巧李波虎亮来宴席上吃饭，引起了争执，那个叫李波的小孩子竟然将一个五大三粗的奴才打成了“太监”，汤显心中顿时大喜，终于有机会了显示一番了，于是没等刘烁说什么，立刻就大喊一声跳了出去。果然，这一跳不禁使刘烁受宠若惊，而且也成功的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李波与汤显游斗了十几个回合，每一次凌厉的攻击都被李波巧妙的躲过，汤显却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招招致命的招呼着李波。
　　李波心中暗道：“这个汤显招招狠辣，速度越来越快，再撑下去恐怕是有变，再者虎亮脚伤未愈，刚刚又吐血，急需吃药休息，不能再耽搁。必须出奇制胜，速战速决！”
　　想到此，李波骤然加快速度。脚下走得虎虎生风，奇怪的是并没有感到内力运转。
　　“难道我没有内力？天天晚上练的功法难道真的只是强身健体的？”
　　不管李波这边怎样心生疑窦，那边汤显见李波速度陡然加快，自己竟有些跟不上的趋势，不禁心中一阵急躁，一咬牙，剑招又变。
　　汤显手中一把宝剑舞得呼呼山响，宝剑左突右突，上钩下挑，变幻无穷，招招致命，都是奔着李波的咽喉而来。
　　李波沉着应战，加快身法步伐，躲过重重攻击，不惊不乱，伺机而动。
　　忽然，李波在躲过汤显一剑之后，仿佛体力不支，脚下动摇，竟似要向后仰倒一般。汤显一见心中大喜，剑锋一转，向李波当胸刺来。
　　人群中顿时一阵哄声，有冷笑的，有担忧的，见李波眼看命丧于此，虎亮肝胆欲裂，大喝一声，险些昏厥过去。
　　汤显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地笑，眼神顿时变得冷厉，毫不留情的向李波刺来。
　　已经是定局的事，众人正在心中感叹，没想到小要饭李波顺势躺倒，手脚并用，小小的身体游鱼滑水般向汤显射去，汤显一个没留神，李波已经从汤显裆下穿过，一个鲤鱼窜起来，随即后肘使力，猛地磕在汤显后背之上。这一连串动作只在一眨眼间完成，众人还没搞清状况，只见汤显往前踉跄几步，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人群中跑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前一把搀住汤显，大叫道：“少爷，感觉怎么样？大夫！大夫在哪！？”
　　汤显抹抹嘴角鲜血，恶狠狠地瞪着李波，脸上不知是因为吐血还是因为羞愤，一阵红一阵白，横起宝剑，还要再来打。
　　“畜生！还不住手！”
　　伴随着呵斥声，从里面雅间走出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锦衣华服，他旁边是今天的寿星刘老爷。看刘老爷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来人定是县主汤大人。
　　众人急忙闪出一条道来，汤大人和刘老爷并肩来到圈中。汤显一见父亲来到，急忙退下，只在一边恨恨地看着李波。
　　有人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汤大人转向汤显，怒斥道：“逆子！今天是来给你刘伯伯祝寿，不是要你来闹事的！我已经多番训诫，你仍然劣性不改，这般骄横夺人，无事生非，搅了你刘伯伯的大喜之日！今天若是饶你，我怎么对得起刘兄一番盛情！怎么对得起县中的百姓！”汤大人越说越气，吼道：“来人哪！将这个逆子给我关到柴房去，不得出来！明日随我回城！”
　　上来两个家奴，将汤显带下去。
　　刘老爷在旁劝道：“老弟何必发这么大的火？闲侄他只是年轻气盛，况且今天的事也并不全怪贤侄，犬子也有大错。闲侄他刚才吐血，恐怕伤的也不轻，还是不要惩罚，免得留下后症。”
　　汤大人一听也便有些担心，但仍然冷着脸，没有放松的意思。刘老爷见人事已尽，也就不再多说，转而向在一旁照顾虎亮的李波问道：“小哥儿可伤到没有？”
　　李波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我没有伤到，只是我的朋友伤的不轻。”
　　刘老爷看向虎亮，认出是虎家的孩子。急忙叫大夫来给虎亮看伤，对谁打伤的虎亮的事却闭口不提。
　　李波明明知道是刘老爷护短，但也无计可施，毕竟现在只有他和虎亮两个孩子，而且虎亮有伤在身。
　　大夫来了，要给虎亮检查伤势，虎亮怒气难消，坚决不让大夫碰他。大夫有些不知所措，刘老爷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汤大人此时也回过头来，关心的看着虎亮与李波，见虎亮拒绝看大夫，忙上前好言相劝。然而虎亮刚才正恨汤显险些杀了李波，心中也就一并恼怒他的父亲，对汤大人非常不感冒，见汤大人凑上前来，只拿鼻孔对着。
　　李波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是个长辈，怎好意思让汤大人跟小辈们这样低声下气，更何况汤显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自己受伤不小，李波不忍再看，急忙扶起汤大人，道：“汤伯伯不要如此，今天也是我们不好，如果我们能忍让一下，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好好的寿宴让我们搅了，小子们实在是过意不去。汤伯伯你平易近人，公道严明，才正是我们后辈的典范！”
　　汤大人听了李波这番话，方才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个孩子。只见李波身材瘦小，满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不见一寸皮肤，唯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不禁心中又赞又叹。赞的是此子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一身好武艺，而且处事有方，言辞敏捷，实在是天纵奇才；叹的是，如此聪慧难得的孩子，竟然生在乞丐之家，糟蹋成这副样子，将来吃饭都成问题，怎么会有什么后进之才？想到此汤大人对李波真是满怀怜爱之情，竟伸手将李波抱在怀中。李波先是有些诧异，之后心中顿时涌上一股热流。这么多年来，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父疼母爱，李波何曾奢望过这种待遇！汤大人看上去就像是父亲一样，此时眼中的怜爱之情一览无余。李波心中一阵激荡，也环住了汤大人的脖子。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大家纷纷点头，心中暗赞汤大人的爱民如子，只有刘老爷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做声。刘烁早早溜进了后院，倒不怕父亲责怪，怕的是自己受牵连让姓汤的老头训一顿可犯不上。
　　众人一阵唏嘘后，都散去了，李波搀扶虎亮回到破庙。临走时，汤大人命人准备了很多饭菜，亲自派人送了过去。
　　李波为虎亮换了脚上的药，又熬了治内伤的汤药给虎亮服下，将治伤的草药捣碎包好，给虎亮带上，天黑之前把虎亮送回家去了。
　　回到破庙，李波仍然没有从今天的兴奋中回来，心中犹自念叨着汤大人的好处，想到今天把汤大人的儿子打伤，李波真是感到愧疚万分。
　　夜幕来临，李波来到大青石前，伸出双手仔细的瞧了瞧，联想到今天的胜仗，又禁不住一阵兴奋。于是嘿嘿哈哈的又开始击打青石了。
　　练功已毕，李波一身是汗，越想越觉得对不住汤大人，索性一转身来到后院放草药的地方，决定再熬些治内伤的药来，给汤显送去。
　　正在弯身挑拣草药，李波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旋即心中恶心不已，马上站起身来，直觉得天旋地转，不能站稳。李波心说不好，难道是……蛇毒？
　　脱下衣服，身上斑斑驳驳的有黒\紫痕迹。
　　李波恍然大悟，这衣服上有毒！很可能是毒血未干，李波刚刚练功大汗，毛孔张开，毒血浸入，致使现在中了蛇毒。
　　李波心中后悔不已，大骂自己不够谨慎，今天竟要死在这条翠色小蛇身上！唯一一颗蛇胆已经给了虎亮，现在唯有等死。
　　蛇胆？李波忽然想到，所谓吃蛇胆，无非就是取的以毒攻毒之法，蛇身上至毒之物除了蛇胆，还有蛇心，因为蛇心毒性太烈，会对人体有反噬，所以一般不用蛇心。
　　李波只好搏一搏了。
　　李波勉强爬到昨天那个地方，小翠蛇的蛇尸仍在那里。
　　李波借着月光将蛇心取出，犹豫一下后，咬牙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