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绝恋》秋斯岳

4、月圆夜

　　“喂，貌秋啊，明天不来我家庆祝了，我们去外面吃一顿，算是帮我庆祝生日，好不好？”许久，小宛拨通了死党貌秋的电话。
　　“怎么了？你这个臭丫头，连你家我都不能来啦？哼，小气鬼，姐姐我生气了！”
　　“嘿嘿，好貌秋，乖貌秋。咱们就去外面吃了嘛。我好久都没有去吃自助了，咱们明天去吃个够，吃到撑死为止。好貌秋，就答应吧，哈~”
　　“……”
　　“呜呜呜，哇哇哇……连貌秋都不理我了，不疼我了，呜呜呜，人家就是没人爱没人疼的小孩，从小就是爸爸不疼妈妈不爱，又米有一个好朋友关心我……”
　　“shut up！！！臭女人，就知道用这一招，哼！算你狠，我答应你就是了。啊，你个笨小宛，吃完之后一个月给我天天去跑步。”
　　“呃……”其实还想争辩一番的。
　　“闭嘴，没你说话的分，敢不答应试试，恩？？”
　　哇哦，貌秋好凶哦。不过，嘿嘿，明天吃完再说，她那家伙就嘴硬心软。跑步？见鬼去吧，天知道她有多痛恨跑步。
　　其实这样做，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是在逃避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恨吗？她不清楚，毕竟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可是发生了那些事情，她该怎么去面对。
　　这一天，小宛没有和父亲再多说一句话。连晚饭也是，虽然这是第一次吃父亲做的晚餐，也很丰盛。而父亲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貌秋果然话多，从吃饭开始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对于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了庆祝方式，提出了n个设想，其中很多假设原因都让小宛哭笑不得。诸如什么小宛的仰慕者会在她的家门口大唱生日快乐歌，外加肉麻恶心的表白；又因为，小宛担心仰慕者太多了，最后会演变成谁谁被小宛多看了一眼成为公敌，哇，这个世界因为小宛疯狂鸟……
　　“这家伙真是聒噪啊，老天你怎么给我安排了这么个‘朋友’？”这个，当然是小宛丫头腹诽滴，要是说出来，她今晚就别想睡觉了。可她不知道其实她自己也是半斤八两的。
　　结果是，平时同样多话的小宛，从头吃到尾，平时爱吃的各种食物全塞到肚子里去，实在吃不下去了。抬起头来，看着那个还yy的非常happy的家伙，伸手递了一杯桌上的饮料给她。貌秋应该需要补充点儿水了，可惜她实在吃太饱了，动不了了，她可是很好心的哦。
　　貌秋这家伙也挺给面子的，看也没看拿起来就喝。其实她哪里没看了，她只是看的是小宛的脸，还有这一大堆食物残骸多数是虾壳，内心里小小的汗一把，这丫真能吃。后知后觉的小宛，发现那杯饮料，是她自己喝过的。完蛋了，貌秋要发飙，死了。心底止不住的哀嚎，脸上还笑得一片纯良无害。
　　“其实是那个人回来了，你知道的。”
　　“噗~~~咳咳…”
　　“你看你，好好的饮料就被你浪费了，你是坏孩子！！”小宛故意假装心疼，做西子捧心状。这小妞转移注意力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虽然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复杂和痛苦，不过这家伙，让偶头疼啊。
　　“……呃，小宛啊，”貌秋知道她的脾性，死鸭子嘴硬，还笑得那么天真，哼。
　　“还有，那个，饮料其实之前被我喝过几口，放心，不脏的。”小宛不着痕迹的缩了缩脖子，睁着无害的大眼睛一个劲儿扑闪扑闪的眨吧着。天下人都知道，貌秋这丫头啥都好，就一样不好，很不好；就是这丫头超级洁癖，谁触犯了她的禁忌，那么等着吧，会有很好的东西等着他。
　　貌秋轻轻的合上眼帘，半响，缓缓的睁开，看着小宛的脸，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呐。再看咱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小美人小宛同学，整一张死人脸，比死了亲娘还难看，小宛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下一秒，小宛弱弱的抬起头来，再弱弱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秋秋~今天是俺滴生日，过生日的人要快快乐乐的。还有啊，今天我生日，我最大！”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中气十足。
　　“……”貌秋同学面无血色外加面无表情，随后再加一点点裂痕，再加上一点点颤抖。秋秋的表情好丰富哦哦，好久么有看到这么精彩的脸咯，哇咔咔。好吧，咱们小宛同学再次发挥了她的腹黑本质，小脸还一本正经的看着貌秋，呃，或者是后面的空气更贴切点儿，大眼睛里还噙着泪花花。
　　“还有，你不是也没喝下去嘛，都吐出来了，么事了，么事了。”
　　“……”彻底无视小宛的‘鸟语’。开始了她史上最最优雅，最最缓慢的进食，严格遵守食不语的规则。慢条斯理的吃了近一个小时 。唔，还好还好，秋秋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呜呜，可怜的偶，干巴巴的坐了一个小时，什么都做不了，啊，要疯了。小宛在心底不住的哀嚎啊，脸上还得微笑的看着秋秋吃饭，装得好不幸苦。（注：等待是小宛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之一，等待是会让她发狂，让她疯掉的一件事情）
　　饭毕，两女继续腐败——购物。可怜咱们小宛，天生不爱逛街啊。貌秋可不管那么多，拉着小宛就向各大商场进攻。小宛被强迫着试各种衣服，最多的还是羽绒服，谁让这家伙忒怕冷了点，貌秋就勉强当一回她妈吧。走出商场，小宛看着这一大包小包的衣服，全是给她买的，嘴角止不住的一阵抽搐，外加一点点小感动。
　　“我们，我们回去了吧？”小宛弱弱的请求貌秋，因为她知道，通常情况下没这么早完事儿。
　　貌秋直接无视，左手拉着小宛，右手拧着一堆东西。
　　“to the next station.”
　　下一站，乐器城啊。小宛怎么也没想到貌秋会带她来这里，她兴奋了，她激动了哇。谁让咱小宛是乐痴呢，尤其是那些五花八门的乐器，简直就是她的大爱啊。
　　等到一整条街都看遍了，最后买了一把意大利纯手工吉他，小宛可真是爱不释手。
　　“秋秋，我好爱你哦，我最爱你啦。”
　　“……你爱的是吉他吧？”黑线，绝对的黑线。
　　“嘿嘿，这个，这个……”
　　“小宛，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多穿衣服。不开心的事情要说出来，不管对谁，别憋在心里。要好好吃饭，早点睡觉，不准赖床……”
　　“我说秋秋啊，你怎么那么像我妈啊？咦？不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后不也有你陪我吗？”
　　“我爸爸马上要把我送出国外去读书了，时间就是明天早上7点，飞往洛杉矶的飞机。我要走了，小宛，我好舍不得你。”
　　“……”
　　“舍不得你啊。”
　　“……”
　　“死小宛，你哑巴啦，说句话！姐姐我嗓子都疼了。”
　　“你骗我玩儿的，对不对？”说这话，小宛自己也知道这是真的，可现实中，总是希望会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那不是真的。貌秋走了，小宛唯一的朋友走了，这世界上，她又将孤独了啊。
　　“呜呜呜，对不起，小宛。我拗不过爸爸，我必须走。对不起，呜呜呜。”
　　“秋秋~我，呜呜呜……”
　　说罢，两人哭作一团。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1点了。本来已经累得够呛想直接倒床睡觉的，可刚跨进家门口，看到那个为她开门的人……。
　　没有多余的话语，进屋把东西放好。
　　“小宛，东西放好后，来一下客厅。”
　　“恩。”
　　“生日快乐，小宛。”
　　看到这一幕，小宛所有的漠然的伪装都被击碎的什么都不剩。客厅里，温暖的灯光下，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14岁的蜡烛燃烧的正旺。还有一桌的好菜让人食指大动。柔和的歌声飘荡在整座别墅。
　　多么久违的温暖啊，8年来从未有过的奢侈，这一刻居然实现了，即使是那个人为她准备的。
　　阴历十月十五，又是一个月圆夜，这一刻，是团圆呢。
　　“谢谢你，爸爸。”终于还是说了这个词，这一刻，她忘掉了过去的一切感受此刻暖暖的幸福。
　　“小宛，你知道吗？爸爸等的这一声，终于没白等。快吹蜡烛吧，一会儿12点后就是14岁了。”此刻的他是一位慈爱的父亲，一个温柔的中年人，退却了以往的冰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月华璀璨，照亮了整个大地，犹如黑暗中的光明之神降临人世。
　　小宛低下头吹蜡烛，一切都美得不似真的。然而就在蜡烛熄灭的瞬间，月光黯然，而小宛却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量，缓缓的倒下昏迷不醒，除了浅浅地呼吸和异常缓慢的脉搏以外还能证明她还活着，再无其他生命迹象。
　　看着小宛倒下的瞬间，灵天（小宛的父亲）心口一窒，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宛就这样倒下，容颜瞬间苍老了许多。这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