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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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重点来了！雨中记事。
不出所料，放学时间意外的早，顺手到超市里拐了一板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就往外面跑。
晴朗的天空一望无际，只有寥寥的几片阴沉的云一动不动地凝滞在头顶上，果不其然地渐渐下起了雨，而那雨还拥有着格外刁钻的角度，斜斜地泼洒在大地上，豆大的雨珠速度也极为可怕。
在这场堪称凶残的大雨里格莱特尔竟然觉得享受，清冷的柔和的雨声渐渐变得铿锵有势，她搭乘了一辆通向邻镇的巴士，并不打算驱动幻术，而是决定就着这不大的窗口窥视外面的世界。
这人世原来也不那么无聊，虽然还是对生死的感情模糊不清，但那乏味感还是退去了不少。
将巧克力揣到校服口袋里，早将红色的小书包托泽田纲吉带回去的格莱特尔在雨中悠闲地漫步着，运用了幻术的她只是感觉到雨点敲击在身上惬意而微痛的感觉，身上并没有恼人的湿意，校服仍是干净如故。
沿着道路往前走，在路过一个破败的无人管理的公园时，她抬眼往里望了一下便继续着向黑曜乐园买进的步伐——
等等，不对劲！
立刻折回脚步，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她立即小跑着进入了公园，果不其然地她看见了幻术的影子，破解了那一重只能说是主人随手撒下的简单幻术，她立刻看见了笔挺地站在雨中、已经浑身湿透了的六道骸。
身上仍然穿着万年不变的军绿色校服，背对着她的身影挺拔如故，由于头发已经被滂沱大雨给淋得湿漉漉了的缘故，已经失去了平时那奇特的发型，柔软的发顶上失去了之前看到的翘得格外有气势的凤梨叶。
衣服黏在身上，在这天色昏暗的天气里似乎变了色般呈现出微黑的色彩，但那高挑细瘦得少有的身形却不容人认错。
听见了她杂乱的脚步，六道骸慢慢地回过头来，失焦的双眼透过雨帘望过去格外地朦胧，透出罕见的深刻的绝望。
被那眼神骇得停住了脚步，她的双手捏紧成拳。
——这是六道骸么？
正像她一样在雨中漫步的六道骸平时盛气凌人的傲慢褪了个干干净净，散乱在面颊两旁的发有部分在雨水的冲刷下遮住了那血色的不详。
被淋得透湿，连心尖那点最后的温暖似乎都被冲刷得一丝不剩，在这冷彻心扉的寒凉里，她的身体小幅度地觳觫起来。
一看到有人来了，他的眼神很快便恢复过来了，虽然有着一副狼狈不堪的落汤鸡模样，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的倨傲却冲淡了那份狼狈。
他似乎没想到她真的会来——本来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的。
可能是被雨淋得久了，连脑子都生锈了，他偏着头辨认了她好一会儿才露出一点笑意，不知为何，那笑容却没有惯常的讥讽，非常普通，让他看起来非常符合当下的年龄。
心下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渐渐滋生，她鬼使神差之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手中持着用幻术幻化出来的一把伞，犹豫着举高在他的头顶。
口中干涩，她的话甫一出口，自己都觉得那声音有着变了调的奇特感，不像是自己说出来的：“你……为什么在这里？”
连串的玉珠顺着普蓝色的发丝滚落，晶莹透亮，与那美丽的发色相得益彰，美得如同冰冻的幽泉。
轻轻咳嗽了一声，少年有点狼狈地答道，连标志性的笑声都传递出力不从心的味道，而不是平日浓浓的讥诮：
“Kufufu，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连这种时候都要占口头便宜，她有片刻的无语。
少男心，海底针，问下去也没什么用，大概是在这漫天大雨的侵袭下触目伤怀之类的吧，由于熟知他的过去，她倒能理解那份深刻。
就这那份站在他身边为他打伞的熨帖姿势，沾着水的发丝氤氲着一层水雾和点滴水珠，在深沉的夜色里呈现出近似墨黑色的异样色彩，像极了此刻天空深处凝结着的片片云朵：“你不是要开始实行第一步计划了吗？在这种关头请稍微注意一下身体吧。”
再淋下去，她觉得很可能出现双方还没开打他就倒下去的情景，虽然不大现实，但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倒是极有可能。
歪着头颇有几分疑惑地看着她，他有点厌烦地拨开遮挡住双眼的发丝，重新露出那片深浓的血色，“你为什么要关心我的事？”
明明我们就没什么关系，只是在任务之下达成的搭档关系，他不认为这简单得随便就能够推翻的零星羁绊能起到什么作用。
愣了一下，格莱特尔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语句来：“那是因为……”
眼见她说不出话来，对方美丽的眼微微弯起，讥诮的弧度，红蓝异色的双眼里盛满了冰冷的笑意。
定了定神，她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并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为什么，要是一切事情的起因都必须要问个问什么的话，只能说大部分是没有答案的。”
“……”
“如果硬要问个为什么的话，我是你的债主，你连续拖欠了我两单任务应得的报酬，我可不能让你就这么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你开的玩笑质量也太过低劣了。”
将被寒凉的温度冻僵了的手伸到口袋里，由于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它已经运转不灵了，动作间如同许久没有上过油了的机器人般难以驱动。
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那块巧克力，轻轻地捏了捏，它还保持着硬度，没有因为放在贴心的地方而被暖得融化成一点也不美味的糊状物。
手指发着抖，格莱特尔动作生疏地在他面前拆开那美丽而繁复的细致包装，看着亮晶晶的锡纸掉在地上——虽然是对环境的污染，但她已经顾不得了。
六道骸瞪大了眼睛：“你还真的带来了……”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格莱特尔鼓起腮，费力地把伞夹在肩窝里，用力拆开最后的一层包装，双手托着送到他面前：“喏，你要的黑巧克力。”
六道骸呆呆地看着那摊平的白皙手掌里静静躺着的锡纸之上的巧克力，眨了眨眼睛，“你还真是意外地诚实呢……”
“这是职业操守，带到生活里来也没什么稀罕的吧。”
“噗”地笑了一声，他忍住笑意，弯弯的笑眼里沉淀着点点斑驳的光影，“我看这只是从路边随便拿过来的吧？”
优雅地拈了一块，他品尝了片刻，眉毛微微皱起：“这是很普通的巧克力……我猜价钱不贵。”
被当场拆穿，格莱特尔不好意思地轻轻咳嗽了一声，“明年我一定做个像样点的送给你。”
“明年啊……”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后他直接用手接过锡纸，两人就这样在雨中傻傻地站着：“不过，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块情人节巧克力……虽然没有情意，只是在路边小店随便偷的，但我还是勉为其难接收好了。”
“喂，措辞请讲究艺术一点好不好，什么叫偷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性质比我更恶劣……”
眼见六道骸已经往外走了，格莱特尔连忙小步跑着为他打伞，以免他手里托着的巧克力就这样被滂沱大雨给淋坏。
享受着免费服务，六道骸悠闲地朝着黑曜乐园走着，一路上用手摸了摸湿漉漉的发。
一路小碎步跑着的格莱特尔有点不大乐意：“明明可以用幻术，为什么还要走路啊……”
“用你的话说，那就是‘没有为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她尽量压抑住火气，脚下噼噼啪啪作响，水珠四溅。
小心地避开污水，她扁了扁嘴：“我看你只是想要折腾我而已。”
“嗯，很聪明呢。”
刚想要发作，却看见六道骸有异于往常的纯净笑容，格莱特尔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发不起火来。
反正，应该只是照顾一下欠了自己钱的可怜人而已……应该是这样吧。
矮了矮身子，收起伞的格莱特尔随着六道骸进入了黑曜乐园。
作者有话说第8章 Chapter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