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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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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起衣服像绅士，脱下裤子像土匪——据说这是意大利女人对未来男人的终极幻想。
不知为何想起这句话的格莱特尔甫一入梦便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所在。
有着巨大得极为罕见的树冠盘亘在头顶，身后便是沉实粗大的树干，自头顶上洋洋洒落的晨曦被割裂成形状不一的碎片，在脚底下交织成破碎的拼图板块，脚下柔软嫩绿的青草随着清凉的清风而有节奏地摇曳着，一派宁寂。
在幽深得难以见到尽头的小溪旁，她蹲下身去看那流动的溪水倒映出来的她的影子，幻术所造成的错觉已经消失了，艳异的野兽特有的竖瞳由于承接过猛的光芒而紧缩着。
在这个满目静寂的世界里，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半天也不觉得累。
最后她停驻在一个气氛诡异的地方，朝着远方说道：“品味不错。”
“Kufufu……这么快又见面了呢。”
她头也不回地凝神望着花开得正美的一处，“我以为是你主动让我进来的呢。”
“……不，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清晨的早上，天边居然还挂着薄薄的还未沉落天际的明月，剔透的颜色像极了温润的能够敛人锐气的古玉，仿佛还带着点些微的瑕疵般令人感到伸手可及的亲切感。
不得不说六道骸的想象力果然出众，连如此细枝末节的琐碎细节都能够刻画得一清二楚，让人有真的置身在世外仙境的真实代入感，就连轻轻吹拂在身侧的温度适宜的清风都给人以真切的触感，清浅地盘绕在身周。
军绿色的校服有着鲜明的特色，大咧咧地敞开着的衣襟展现出不羁，大方地展露出衬在校服外套里的天蓝色的衬衫，显得衣物颜色极为鲜艳。
最显眼的是那奇特的发型，高高挺立的状似凤梨叶子的几绺发丝在风中微微颤抖着，莫名地让她觉得搞笑中带着点可爱，就像是一颗热带水果。
她回过头去看一脸清爽的美貌少年，“计划进展得如何了？”
他的声音像陈年的美酒一样醇厚，不符合年龄的老成居然在他身上也不显得突兀，像是理应如此般：“承蒙吉言，已经快要进行了。”
犹豫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可以稍稍为你做些手脚。”
少年眨了眨眼，礼貌性地回应道：“谢谢，有必要的时候我会主动提醒你的。”
格莱特尔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也回应“谢谢”、“好的”么？那她表达出来的意思不就是“欢迎利用我”？
两人陷入漫长的静寂。
就这样并肩看着美妙的景色的确很不错，但这强烈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六道骸首先打破沉默，“你目前在并盛中学就读？”
“嗯，我是二年级的新生。”她的脚在地上无规则地乱画着，“你在黑曜中学过得如何？”
六道骸挑起一个讥讽的笑容：“还不错……那些愚蠢的同学和老师让我玩得很尽兴。”
“是你欺负他们欺负得很尽兴吧？”深知他的性格，格莱特尔忍不住吐槽道。
少年俊美的脸表情如故，总是略带讥讽的面部表情让人看来有种奇特的傲慢与玩世不恭的感觉，但那眼睛里深沉得仿若迟暮之年的老人的感情色彩却冲淡了那种难言的尖锐。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由于逆光的缘故，他的面部轮廓深刻得仿若雕塑，面孔上每一道细微的肌肉动作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被这鲜少有的近距离观察给镇住了，她许久没说出话来。
她不正常的沉默让六道骸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略略偏过头去看她，温热深沉的吐息触手可及。
莫名其妙觉得耳根发热的她往后退了一步，故意岔开话题，她看着远处的景色说道：“明天好像是情人节呢。”
不得不说六道骸的想象力实在是非人，就连碧绿的草皮上参差不齐的细小的坑坑洼洼都能如此细腻地想象出来，踩在脚底下，就像真的站在公园的草坪上一样。
这细腻得连身为女性的她也望尘莫及的细节他竟然如此在乎……莫名地想到远处去了的她的注意力重新被他拉回来。
“那又如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尤带讥诮的笑容慢慢扩大，仿佛含着极复杂的情绪就好像只是传达嘲讽这种鄙夷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难道你想要向我表达……？”
省略的内容她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深切地觉得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一向嘴上跑火车的她也并不介意，相反，她渐渐地觉得有趣。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故意忸怩地偏过头去，“是啊。”
“……”
始料未及的他愣了一下，红蓝异色的双眼微微睁大，倒比平时那常带着点讥诮的模样大相径庭，此刻的他才有了符合实际年龄的稚嫩感。
但那只是弹指一瞬，他很快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走近一步，将她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逆光里他的脸格外地层次分明，笑容也显现出极少见的干净清明：“我很荣幸能够得到你的垂青……顺带一提，我比较喜欢黑巧克力。”
被六道骸扳回一局，这下轮到她睁大眼睛不知所措了：“什么？”
他半真半假地感慨道：“如果说是喜欢我的话，也要有点起码的表示吧。”
喂，不要玩得太过分了啊，适可而止就好，看在我们以前还是搭档的份上！
清了清嗓子，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骗人不是好习惯哦。”他的眼睛愉快地眯了起来，艳异的“六”字也隐去了大半，面部轮廓顿时被这一生动的表情给衬得柔和了不少。
她发现在口头上自己的确占不了多少便宜：
“……”
“我不会做巧克力。”
“没关系，所有人都是从不会到会的。”
“可是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了啊！”
“我相信你从小就展现在我眼前的罕见天赋不会让我失望的，请不要太过谦虚，有时候会适得其反的。”
嘛，算了，到时候自己去商店买一板黑巧克力充数就够了，他应该看不出来是不是手制的，也算是对他一直以来的照顾的一点小小回馈好了。
知道六道骸一直以来对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似真还假的暧昧态度，她也没往心里去，而且看他那表情也知道他只是说着玩玩的，于是她也假情假意地说道：“如果我做得不好，也请不要嫌弃。”
挑了挑形状优美的眉，他笑着答道：“当然了，这是起码的礼仪。”
谈来谈去没什么话题，于是她就躺倒在洁净的草皮上仰望头顶上被突然间出现的巨大的树冠遮挡了大半的美丽的天空。
不知何时，那清明剔透的月亮已经慢慢消退下去了，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迅速淡化着，让人不禁想到，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它一样，突然消失无踪？
毕竟只是宇宙间一粒不为人注意的微尘，而且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未来，只有得过且过地接单子靠杀戮过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偷袭失手被反手干掉。
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个平凡少女，唯一让她与那些普通的同龄人区分开来的只是那特别高的死亡率而已。
打了个哈欠，莫名地觉得累了，她的感官敏锐度也慢慢下降了，居然在六道骸已经跟她一样摊平在了草丛上的时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有了动作。
天边鲜明如火球一样的灿烂千阳从树冠的尽头升起，美得如同西方神话中浑身燃着火焰的火鸟又或是吞吐着烈焰的火球，将原本呈现出淡淡的月白色的天空染成瑰丽的蔷薇粉。
每天都必定上演的景色此刻却让人觉得格外弥足珍贵，虽然每一天都必将这样开始。
六道骸直起腰来看着如同飘渺的晨雾般慢慢散去身形的少女，那金色的及腰长发披散在绿色的草叶里，衬得格外鲜明，像是纯净的阳光的碎片。
突然，她的嘴唇微微地翕动了，好奇地倾下身去，然而他只是听见了破碎的不成调的低吟：“好漂亮……唔，明天……”
莫名地觉得好笑，他将手放在她的眼睛上，决定结束这将她吊着的梦境，醇厚如美酒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睡吧。”
于是她便朝着眼前那永无止境的黑暗沉沦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只要是CP六道先生女主就一定要入梦，所以我赶时髦试试好了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