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爱夕阳时》王*勇

65、 傻傻地的牛牛

　　前言：其实在写这个故事之前我也对主人公不是很了解，只是他确实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要写的就是那个农村悲苦人生的故事，他有太多不被人称道却在我的记忆里不能抹掉的故事。

　　秋天到了，在一个村子的瓦墙上，结满了冬瓜，有的冬瓜甚至爬到了别人家的院墙上，可是这并没人引起人们的嫉妒或者纠纷，因为农村常说顺藤摸瓜便能理清事实的真相。
　　也许是冬瓜耐寒，所以即使是冬瓜已经成熟了人们也并不采摘它们，进入了寒冬人们也不急于采摘它，有的人或许会认为冬瓜经历了风霜味道更好吧，有的人或许会认为冬瓜放在自己的院门前也不失为一种风景。
　　然而一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许多人家的冬瓜被人偷走了，在那天天还不是很亮的时候，有的人们张开了嘴巴在冬瓜藤下骂人，那声音足以轰动整个村子。
　　一旦一家人骂起来，另一家被偷了冬瓜的人觉得心有不甘，于是也骂了起来，所以一时整个村子竟是几个女人的骂声了，整个村子的人们开始四处走动看热闹。
　　结果这件芝麻点儿事惊动了村长，村长整理一下衣襟，对大家说道：“骂人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偷瓜的凶手。也许是村子太小，也许是村子里的每个人都喜欢当侦探，所以还没等村长回到屋子，就有小孩来报告说凶手是李家的牛牛，牛牛是一个疯子，只是他的力气大，所以常常被人请去做苦力。
　　村长一听原来是这档子事，皱了皱眉，因为这样一件事发生在牛牛家是非常让人可怜的，村长一到牛牛家，看见牛牛已经被几个小孩捆住了，尽管牛牛现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人，牛牛家是低矮的土坯房，应该算是村子里最穷的一户人家。
　　大概有七八个冬瓜躺在一个破背篼里，装满冬瓜背篼的周围围满了人，牛牛的母亲，大约有八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破烂的卦衣，从低矮的屋里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她驼着背，脸上布满了一道道沟壑。头发全白了，只是没有梳理，看起来像凌乱的枯草，完全没有生机。
　　牛牛的二哥是一个断了腿的篾匠，头发稀疏而卷曲，胡子很长，并且还沾着一根面条在上面。虽然牛牛二哥在屋外面，但是并没有关注牛牛的事，他忙着的还是他的篾匠活儿眼睛也不曾转过，尽管牛牛二哥手脚慢，但是编的背篼儿等并不比其它人差，而且价格还便宜一些。
　　牛牛的母亲走出门，歪着嘴吃力地探身望了望大家，脸上显出很无奈的神色，看样子不跟人一个交代是不行了，尽管牛牛是一个疯子，所以牛牛的母亲踏着颤巍巍的步子走向牛牛，她叫牛牛跪下，于是几个小男孩将牛牛推倒了，她拿起手中的拐杖挥向牛牛的肩膀，牛牛疼得做小孩子般的呜呜哭。
　　老太太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在打人，可是她由于失去了重心支持不住身子竟像后扬去了，结过栽倒在自家院子的草堆上，她的脸上横着几颗眼泪。村长赶紧叫人扶起老太太，然后说：“大家就不要为难了，我们都清楚牛牛是一个疯子，所以我们不要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大家就算了吧。”
　　其实有时候我感觉到人类的可笑，他们的瓜都已经成熟了为何还留在藤上？这明显是留给任何一个人诱惑，对，这个世界的人们一直都不是把诱惑藏起来，而是炫耀出来，即使是那些藏着诱惑的人也仅仅是因为诱惑藏的价值大于炫耀的价值。
　　瓜早晚是要被人摘的，得到的归属虽然一样，但是摘瓜的人和摘瓜的方式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所以有的人摘瓜那是理所当然，有的人摘瓜是偷，所以有的人摘瓜那是帮忙，有的人摘瓜那是可恶。
　　大多数人只好作罢，但是还有一些人有怨言，况且那么好的一个时机和舞台你不让她们表演她们反而不痛快了，她们实在又能依靠在代表所谓正义的一面尽情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怨怼，无论那一方是不是她们的仇人，她们又诉说自己养瓜是多么艰难，诉说自己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
　　轮到村长分瓜，许多人既不认识自己的瓜又夸赞自己家的瓜最大最好，所以村长只好带着一群丢瓜的人去比对摘瓜的瓜蒂，尽管村长很仔细，结果还是有人有怨言，他们有些人说村长其实弄错了，但是那些话是等瓜都被吃了才发生的。
　　牛牛成了村子的名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把他当作名人来看！
　　曾经有一次，吴家人屋子周围的水道被泥巴堵住了，而且由于几天前下雨太大，冲垮了屋后的土墙，所以吴家的女人便跑向牛牛家，对老太太说：“老太太，让牛叔帮我干活儿吧，我供他饭。”
　　那个女人从来没有那样客气地叫牛叔，只是一旦她有需要牛牛的地方才会那样低声下气。老太太看了一眼卧在草堆的牛牛，说道：“去吧，但是不要偷懒。”
　　牛牛穿着破烂单薄的衣服，衣服没有袖子，所以一眼能看到牛牛手臂上积满的污垢。一到吴家，牛牛背起二哥替吴家织的大背篼，赶到了坍塌的墙边，吴家丈夫虽然很健壮，可是却始终只是在用铁铲往牛牛的背篼里铲土进去。
　　背了很久的泥巴，牛牛才得以解脱，可是让人感觉似乎牛牛从来不累，他干完活儿后，便会到自家的草堆里继续睡懒觉，有时候牛牛睡不着，便会起身说疯话，完全地自言自语，谁也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
　　当吴家煮好了饭，才来牛牛家取一个大碗，然后从自己的锅里铲一碗饭给牛牛端去，吴家人不让牛牛到他们家去，更不用自家的碗给牛牛端饭，原因是他们嫌牛牛脏，老太太心里清楚，但是牛牛能依靠自己挣一碗饭她却也欣慰。
　　牛牛也常常帮人背东西，无论是十多里的山路，牛牛也很少歇气。人们常说牛牛比骡子或者马还牛，听说牛牛曾经还被人带到工地上，但是最后不得不由人把他送回来，原因是牛牛在外并不很听话，并且外面的交通和老板也不能容忍牛牛。
　　最让老太太丢脸的一件事又发生了，一切都是牛牛的傻吗？
　　一天牛牛家的母猪叫得厉害，原来是春天到来了，所以老太太叫人去请养公猪的人。天气还是个热天，那位到来的先生进屋喝了几碗茶，老太太和先生说了一会儿话，正谈论价钱，忽然听见外面有个小孩的声音，小孩告诉老太太说牛牛在母猪圈里。
　　先生慌忙赶到母猪圈里一看，顿时傻了眼，没想到牛牛在母猪圈里和猪□□，不一会儿老太太也赶来了，老太太骂牛牛的禽兽不如，而且还踱着脚大哭，因此先生赶着公猪灰不溜秋回去了，没过几天整个村子便知道此事了，这件事对牛牛来说不算什么了，可是对老太太来说却颜面扫地。
　　许多人对牛牛这种□□行为带着轻蔑的笑，并且他们猜想牛牛这样的结果会带来什么后果，比如有的猜想母猪会生出一窝人头猪身的怪物出来，有的人猜测母猪会生出几个猪和几个人，有的人猜测母猪会生出妖怪。
　　许多的人都期待母猪到处最后会生出什么东西，看着母猪肚子一天天变大，许多的人无聊地竟赶到牛牛家的母猪圈里观察母猪，这样的事很频繁，但是老太太并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一天夜里，母猪要生了，这件事几乎瞬间轰动了整个村子，许多的人从黑夜中慌忙起床，拿着火把或者煤油灯赶到牛牛家的母猪圈里，看着母猪生出了小猪脚，有的人开始说，可能是人头太大了，所以小猪半天都没有生下来，结果最后母猪生的却是一只小猪，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好奇的人们又把小猪拿过来观察与其它小猪有什么不同，无论猪的形状，颜色，重量等都在他们的判断比对中。老太太也很快起身了，身上披着长衣，看着小猪生下来了，老太太欣慰地哭了，而且用生满老茧的手抹眼泪。
　　猪生了几个小猪就不生了，害得许多人在冷风中等了很久。牛牛家的母猪比正常的其它猪生得少，有的人又开始猜想，生孩子都是十月怀胎，会不会猪肚子里还怀着一窝小孩子？有的人认为是这样，他们说猪肚子还是那么大，由此又有许多人拭目以待。
　　但是最终猪生的只有猪。事情过去了很久，人们还是不忘记把牛牛那件□□的事拿来做笑谈。曾经听人说，牛牛当初不疯，在他二十几岁的时候还结过婚，只是牛牛的女人害病死了，所以牛牛开始变傻了，还有一次，牛牛吃了很多的辣椒，辣到了心上，所以彻底变得疯了。
　　牛牛虽然过得不算好，但是命长，在记忆里他没有死去，还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活着，或许他还在他家的草堆里做着痴梦，或者醒来后自言自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