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十五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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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声音飘进耳中忽远又近的缥缈，悠然的温暖盘旋在唇边的呼吸之中，甜美的唤醒了沉睡的意识，眼帘在微光中轻动了几下，缓缓睁开，迷蒙在眼底的光芒仍然带着似醒又醉的迷魅。
适应着山洞里半明半暗的光线，看清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赫然一惊。
微乱的呼吸，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片刻后，在自己努力的控制之下，稍稍平稳了一些。抬眸，轻咬着唇，第一次这么近的端详一张面孔……虽然同样身为女人，却还是羞赧这个只隔着一截睫毛的亲密距离。
不经意间开始细细打量着她，忽然发现卫唐玄其实长的很……干净。
不知怎么竟然会想到这么一个词，似乎其他的词语，都不能贴合的形容这个桀骜又乖张的红发女子的纯粹气质。
她的确很狂妄，即使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仍然能感觉到自那个高挑的身躯里散发而出的盛气凌人，迫使人们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她的确也很孩子气，特别是在她自顾自做着可笑的事情时，那种让人又气又恨的顽劣，简直能让人哭笑不得……
她就是这样，挂着孩子般的单纯笑容，却可以挥洒着属于她的凛冽狂妄。
精致的目光游走在那张沉睡的脸庞上，宛若温柔的春风拂过水面，小心翼翼的不落丝毫的踪迹，只是留下了一丝浅浅的轻涟微漪，荡漾在墨色幽静的眸底，悠然幻化成一片淡烟流水般的浅笑。
视线停留在那个薄薄的唇边，依稀能从微扬的唇线里辨得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透着孩子的任性。均匀的呼吸随着她胸口的起伏，静静盘旋在两人之间贴合的密不可分的距离里，让着暧昧的温度又升了几分，眸色微闪，仓促的偏开。
不期然，看见了卫唐玄戴在颈间的项链滑出衣领，一枚淡金静谥的绽放着摄人的光彩，瞬间就夺去了暮风无遥的呼吸。
黑色的眸仿佛被吸进一个金色的旋涡，无法自拔的沉浸在那缕稚嫩晨光与沉重金色编织出来的网中，越陷越深……
抬手，不自觉的靠近那枚戒指，眼神变得深沉而混乱。
为什么……为什么玄风戒会在卫唐玄的身上，这是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却无法直接了当的问出口。
一来，担心来历不明的卫唐玄会有什么企图，她到底单纯如她所说的，只是想找到戒灵帮她回家，还是另有所图。二来，也害怕当她知道这枚戒指是何等的重要后，会生起独占的歹意。
任凭天下所有人，几乎都逃不掉四件圣物带来的诱惑，卫唐玄恐怕也难脱这个欲望的支配。
玄风戒，做为四件圣物之一，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精神的象征，更控制着一个神秘的力量……复杂，巨大，甚至是魔魅的。
指尖轻盈的辗转在戒身上，视线越发的深邃，一抹诡异的金从瞳仁深处溢出，仿佛某个深锁的灵魂从黑色的寒潭浮出，眨眼之间，就已经占据了暮风无遥漫漫黑色的眼。
与此同时，那枚水滴状的金色宝石里隐隐流动着波浪状的光芒，一层一层蔓延开来，宛若下一刻就会破石而出，吞噬眼前的一切。
纯金戒身上那些神秘的纹路，随着宝石中荡漾而起的金色波纹，依次缓慢的闪亮起来，仿佛注入了金色的液体，蜿蜒的纹路持续着金色的交错，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
“是单排50发，白痴。”语焉不详的开口，翻了一个身，卫唐玄抬手搭上自己的额头。
惊，眸色一变，那膨胀在眼底的汹涌金色赫然收起，一层墨色从四面八方涌回眼中，刹那之间。
灿金流光的玄风戒在失去来自暮风无遥指尖的温度后，突然像失去生命的灯火，逐渐熄灭了光芒……
视线不安的闪烁，屏息凝神的察看了片刻，意识到卫唐玄并没有醒来，暮风无遥长长嘘出一口气。坐起身，看了一眼旁边沉睡的人，蹑手蹑脚的起身朝山洞外走去。
少顷，一缕暗光悄然划过缓缓睁开的眼，如同闪电刺破漆黑的浓云，迅猛，凛冽。
侧目，清晨稚嫩的柔光轻擦洞口的石壁飞射进来，细腻的光线带着一缕清新的花草味道，淡淡的露水沾湿了洞边的石头，反射着几缕薄光，一切都静谥悠然的仿佛天地初始一般。
伸手，摸上颈间，指下的戒指有种隐隐的热，不是自己的体温，而是来自它本身的热度。微愣，重重疑虑爬上蹙起的眉间，悄无声息。
仰赖自己多年训练而成的敏感机警，当暮风无遥醒来时，自己也跟着醒了，不动声色的等她起来，没想到她却一直躺着没动。虽然闭着眼睛，卫唐玄也知道她在看自己，用那双暗夜般沉淀了星辰的眸子，有些纳闷，却还是安静的等待着。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她的确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一想到暮风无遥沉静的目光掠过自己的脸，努力克制的呼吸，还是微微一乱，幸好专注的她并未发现。
然而，当暮风无遥的注意力转移到这枚戒指上时，卫唐玄察觉到了异样……说不清怎么了，但她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热力冲撞在身体里，从颈间开始，顺着血液的流动一路迅捷汹涌的侵袭到指尖，猛烈的好似洪水猛兽般无法抑制……
假装说梦话，惊动了身边的人，那股奇特的热力也跟着消失了，如来时一样出奇不意。
坐起身，转动着手掌，左右看了看，干净的掌心没有丝毫的异样，刚才在掌心烈烈燃烧的灼烧感竟然完全消失了。望着洞口片刻，开始动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毯子，面沉如水的表情，藏起了些许心底的不安和深深的疑惑。
★★★ ★★★ ★★★
卫唐玄的话变少了，总是扬起的唇线紧抿着，僵硬的像根不能触碰的弦，那张表情丰富的脸，此刻保持着沉默的刻板……
偷眼望她，她正看着前方，视线淡淡。
“干嘛？”目光仍然在前方，她问。
愣，继而摇头，关切的话不经意流露而出。“不舒服吗？”
“没有。”继续看着前面，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卫唐玄的注意力，声音略微淡漠。
皱眉，抿着唇，意识到卫唐玄的沉默不是空穴来风。直爽的性格是她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她最大的缺点，任谁都可以从她那张心相合一的脸上，读出她情绪的起落跌宕。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哪里招惹你了？”
“……没有。”犹豫，说的有丝迟疑。
伸手一扯，拉住卫唐玄手里的缰绳，马儿立刻停下了脚步。侧目，精致绝伦的眸子渗进阳光的斑斓，闪动着不悦的光芒。“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我已经道谢了，干嘛还往心里去。”
看着她，有丝踌躇，最终还是退却了，没有问出心底的疑问。“谁说我往心里去了？我没你那么小心眼。”
漂亮的眉轻漫的挑起，俏丽的脸上浮现一抹顾盼生辉的明媚，掩盖了头顶娇阳的光彩，吹散了一袭花香的绚烂。“我要是小心眼，你绝对是比我更小心眼的人。一大早摆张臭脸，好像谁欠你钱似的，还说别人小心眼。”松开缰绳，轻呵自己的马，继续朝前走去。
轻夹马肚跟上去，难得没有争辩，也没有张牙舞爪的回敬几句气人的话。隐忧淡愁盘旋在眼底，一偏头，卫唐玄看向别的方向，用满山遍野的绿意盎然，遣散了占据墨色眸子的那袭粉白色的身影，悄然。
“哗……”风起，树影径自摇来晃去，一片动荡的绿海，连绵起伏。
风止之时，林间突然冒出二三十人，黑衣银剑，密布在密林之中，各个都是神色狠冽，目光凶狠。
骤惊，目光所及之处，片片银茫反射着阳光，织成一张刺目的网，将她们包围其间。
卫唐玄一声低呵，走到已经勒停马匹的暮风无遥身边，侧目，发现她的震惊与自己的相同，只是多加了一份……害怕。
驱使马儿更加靠近她，阳光凝练在暗沉的黑色眼底，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泛白的指关节紧握着缰绳，卫唐玄盘算着冲出去的几率有几成。
看这些人的装束，与那天碰到的黑衣人似乎很像，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也没办法制定对策，不悦的皱眉。
“小姐，你让我们好找啊。”从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人，微笑着对着暮风无遥颔首。
熟悉的声音，仔细一看，卫唐玄差点没笑出声……不怕死的人，她见过；不要脸的人，她也见过。但是，不怕死又不要脸的人，到是第一次见过，极品。
“丫头，我们离南雀国还有多远？”悄声问，视线投向暮风无遥，发现一缕苍白缭绕在她精致的五官之间。
“二十里左右。”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抓自己，却又不肯透露半点讯息。
一声清脆的哨响，划破了寂静僵硬的空气，黑衣人提着剑缓缓收紧包围圈，一点一点靠近端坐于马上的两人。
黑色的靴子踏碎了草尖上的花朵，穿林打叶的阳光折断在他们手中的剑锋，淬砺了阳光的光芒，却留下了冰雪的温度。
黑衣人的行动很整齐，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从他们志在必得的眼神就能看出，尽管只是面对两个女人，他们仍然全神贯注。
扬眉挑眸，暗自赞许，这就叫职业精神……做杀手，也是要有职业操守的。
眼前这些人，就是标准的敬业爱岗的职业杀手。
“小姐，请跟小人走吧，免得……”为首的男人睨了一眼卫唐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人受伤。”
“小子，上次被揍的不过瘾是吧，这次变聪明了，多带了人手。节省点时间，我看这次你们还是一起上吧。”仰了仰脸，笑的无所畏惧，红色的发染上耀眼的光，衬着她眼底的嚣张，挥洒的淋漓尽致。
冷哼一声，男子不急不忙的一抬手，数十人齐齐举起手中的剑，冰冷的利刃挑开花香四溢的空气，同时直向一脸轻蔑的卫唐玄。“少省话，死期都到了，还是省些力气准备下地狱吧。”
“我替你们把地狱的大门打开，再免费送你们一程。”她说，霎时抬手猛然拍上暮风无遥的马背，马儿受惊的冲了出去，前面的黑衣人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向两边跳开，趁着这个空档，马儿载着暮风无遥箭一般冲了过。
“玄！”紧握着缰绳，她回头一瞥，急迫。
“走，别停下。”大声喊道，林间回荡起喊杀声，瞬间就淹没了卫唐玄的声音。
从马鞍边的包袱里拔出枪，一声低呵马儿跟着冲了出去，风声在耳畔变成凄历的号角声，气势如宏的吹响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追回殿下，杀了那个红头发的女人。”为首的男子大声命令道。
身边突然多出几个骑兵，明明刚才还没看见马，不知这会儿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看样这帮人早在这里埋伏好了，一直等着她们……他们是谁？
来不及细想，呼啸着从脸边砍过的刀，斩断了卫唐玄的思绪，身体后仰，躲过这一刀。
眸子一凛，抬手，扣下扳机，竟然没有看，更没有瞄准。
随着枪声，马上的人掉了下去，只留一匹背上空荡荡的马儿继续跑在身侧。
很显然，另一边的骑手被眼前发生的一慕震骇了，圆睁着眼，手里的刀竟然忘记挥下，举在空中，模样可笑。
趁他出神的片刻，卫唐玄回手一枪，骑手惊恐的瞪着眼，看着自己从马上掉下来，滚落草地，后面的骑手狂奔着从眼前跑过，一捧马蹄践踏的尘雾扬满林间。
骑手低下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血洞，鲜血争先恐后从那个奇怪的洞中流出来，刚想坐起来，剧痛便从肩膀上传来，使得他不得不继续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大队人马模糊在一片草叶聚成的狂风中。
驾驭着马儿，奔驰在林密树茂的山里，这比在平原上骑马更难，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撞上繁密的树木。凭借这些日子以来培养的骑术，卫唐玄引导马儿穿梭在林间，身后那些人跟的很紧，但是碍于错落的树木，他们也不能全力追捕……很好，大家都别想占便宜。
眨眼的功夫，前方出前一骑黑色的马，上面那个熟悉的背影让卫唐玄的心突得拎的更紧，一丝烦躁爬上紧皱的眉宇。
这种山林小路对于暮风无遥也是很大的障碍，她的骑术在这样的路上显出了弱势，眼见自己离她越来越近，可想而知，后面那些奋力追赶的人，也是离她越来越近了。
低呵一声，夹紧马镫，红色的短发闪烁在风中，宛若一道划破厉风的火色焰光，直直朝着暮风无遥冲去。
“暮遥！”
惊，回头，墨色闪过喜悦，却在发现不远处紧逼而来的骑手时，瞬间暗下。“玄，出了这片林子，前面就到南雀国的边境了。”
举目眺望，一眼望不见头的山林绿海，此刻觉得这些连绵的繁盛植物是多么的可恶，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那帮人还紧跟在身后。
低咒了一声，用的是英语。
“过来，到我这里来。”
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的速度太慢了，他们一会儿就追上来了，到我的马上来，快！”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从风里闻道一丝充满了猎杀的兴奋气味。
犹豫，这种奔驰的速度，她怎么过去？如果不小心……
焦急不安的侧目，却看见伸过来一只手，顺着那只手臂向上看去，卫唐玄微笑的脸挂着细密的汗珠，莹莹闪闪的，不合时宜的动人。
“抓住，别怕。”她说，轻张微合的唇扬起一个令人安心的弧度，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沉稳。
赫然，眼神轻闪，呼吸也跟着忽的停下。半刻之间的怔忡，半刻之后……一抹浅笑从暮风无遥灿亮的眼底升起，顺着眼角蔓延开来，瞬间点亮了遮风避日的茂密浓荫。
笑着伸出手，轻轻握住卫唐玄的手，炽热的柔软从她的掌心传来，驱赶了心底最后一丝害怕，那股烫人的热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刹那。
握紧，不是十指交缠，而是五指收紧的坚决。张口，极轻的出声，她说：“相信我。”
点头，长发飞扬在身后，成片波浪般托着斑斓绚丽的阳光，幽蓝幽暗。
感觉到疾风拍打着手臂，钝钝的痛蔓延在手臂上……猝不及防，转瞬之间天眩地转，一切都颠倒在扭曲的视线里……
旋转，闪动，胃里一阵翻天覆地的痉挛抽痛。
风，撕裂了呼吸，钻进口鼻瞬间涨满了胸腔，连绵的刺痛袭来，暮风无遥咬牙紧闭着眼，承受着身体被风撕扯时，血液逆流的挣扎。
刹那，却永恒的失重感……几乎将她整个灵魂都抛出麻木的身体。
“好了，睁开眼吧。”透着调笑，有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猛然，睁开眼，飞逝在眼前的景物已经回归正位，飞闪而过的高大树木，青青草色连绵……
“坐好，他们来了。”最后一句，卫唐玄的声音突然沉下，森森的寒从她的低语中流出，令暮风无遥微微一愣。
侧目，熟悉的黑色眼底映射出陌生的灵魂，红色耀眼的发在风中烈烈飞舞，点燃了空气里一触及发的危机。
这样的卫唐玄非常的陌生，陌生到让人害怕，似乎从她墨色幽深的眼底，孕育出另外一个灵魂……张狂，凛冽，目空一切。
她垂眼看向自己的那一刻，暮风无遥更加确定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人，平日里的戏谑调笑俨然不见了，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势在必得的放纵恣意……
原来，这才是真的她……全然不同于以往的那个孩子气的卫唐玄。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有些事情让我感到困惑。”不知道是风模糊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原本就有些暗哑，一丝不易捕捉的怅然浮现其中。
愣，皱眉，不语。
眉间轻皱，卫唐玄好笑的发现，原来漂亮的面孔就算蒙上了一层阴影，竟然还能这么精致，上天造人果真不太公平。
“你笑的时候才漂亮。”见鬼了，她干嘛说这个，大概是山风吹多了，脑液都被吹干了。
错愕的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片刻之后，暮风无遥嫣然一笑，如细腻的微风吹去浮尘，吹去一切愁闷……
失神，竟然在这杀机四伏的时刻。
“小心！”一声惊呼。
蓦然回神，一拉缰绳紧挨着一棵大树擦身而过，险些就没躲过。
“他们是谁？”
“不知道。”
“干嘛一直追着你不放。”
眼神轻闪，摇头，敛起的眼里潜着卫唐玄看不见的暗光。
“坐好……”语落，几个骑手已经并驾在身侧，闪着寒光的刀同时砍下，呼啸的风在他们寒光闪烁的刀口下被劈成碎片，随着紧跟身后不断响起的杀喊声，一线明亮的光线挤进浓荫避日的山林之间，模糊的建筑出现在剧烈颠簸的眼前……
南雀国，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十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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