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事件簿》雅未克

22、撞衫事件

　　不过老天比起珊珊来要大度得多，并没有因为她的粗俗无礼而打击报复。当珊珊接到录取电话时，不由得狠狠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给老天看，表示自己悔过的决心。
　　到新公司报到那天，珊珊早上五点过就起床了，心想，反正都睡不着，不如早点拾掇拾掇，给新的领导和同事留个好印象。于是就在自己的小屋里倒腾起来了。
　　可是平时随便惯了的珊珊，遇事就特别能折腾，头一天准备好了的衣服又不合眼缘了，非得重新选一件。不是嫌黑色的太严肃，就是嫌花色的不庄重，高领的太热，低领的太露，每件似乎都能挑出点毛病，眼看衣橱里的都被她翻了个遍，最后一狠心一跺脚，趁着时间还早，居然蹬个自行车到清河服装批零市场去了。
　　清河市场是当地有名的服装批零市场，既有一些大厂的代工产品，也有一些质量一般的便宜货，如果会淘，能找到质量媲美商场专柜、价格仅为两成左右的宝贝。因为批零兼营，每天早上三四点就开始营业了。上大学和读研究生的时候，因为学生钱少，精力倒足，珊珊跟着同学没少来这里淘货，还差点合伙做服装生意呢！
　　珊珊轻车熟路地逛了几家服装店，里面的货品都是给专柜代工的，还有些是俗称外贸原单、尾单的高仿货，料子、做工和款式都不错。珊珊觉着第一天上班也不能掉了自己的身价，那栋楼里说不定有什么金龟海龟之类的呢？本着物尽其用、一箭双雕的想法，选了条真丝的短袖连衣裙，深蓝色的裙子衬得白皙的皮肤散发一层莹润的光芒，贴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胸线下一圈银色的暗纹腰带，高腰的设计将她身材的优势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不会太夸张，亦不会太掉价，珊珊十分满意，庆幸自己起来得够早，行动够坚决。
　　回家已接近8点，珊珊简单吃了点东西，化了点淡妆，扎个清爽的马尾，拎个半大不小的挎包，打个车就奔公司去了。
　　珊珊按照电话通知的指示，首先找到了在十八楼的人力资源部。
　　人力资源部的顾经理是当天面试珊珊的考官之一，为人看起来很是可亲，但珊珊总觉得这位大叔小小的眼睛极度聚光，仿佛能看透你的五脏六腑，所以珊珊表现得毕恭毕敬，深怕这位大叔发现她的小鼻子小眼。
　　“尹珊珊，我们公司成立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五年，但是发展速度很快，最开始只有五个人，现在光是这边总公司都是四十多人，分公司那边也有十多个人了。”顾经理介绍说，“你目前的工作是行政助理，归属行政部，主要协助行政经理工作。试用期三个月，正式合同一年一签。工资月底结算，试用期期间没有保险，薪金水平由行政经理决定，三个月后签订正式合同，会为你购买保险，届时由行政部和人事部根据你的业绩表现共同决定你的职位及薪资级别。相信以你的能力，在我们公司会有好的发展的。来，我带你整个公司转一转。”
　　这与珊珊预期的有些差距，可面上有不好表现出来。第一次到社会上做一份正式的工作，珊珊一方面不知道这样的规定对自己是否公平合理，另一方面想着即使不合理又能怎么样？难道立马翻脸走人吗还不是得先看看情况，否则不说别的，起了个大早置办一身行头都不划算。
　　顾经理先带珊珊去十七楼。“十七楼主要是业务部门，包括市场部，项目部和风险评估中心。”顾经理将珊珊简单介绍给各部门的同事。人虽然不多，也有二十来个，珊珊知道自己有记人障碍，也不勉强自己去记，端着一脸和善可亲的明媚笑容，跟着顾经理招摇过市。
　　“十八楼主要是总经理办公室、行政部和人力资源部。你隶属行政部，行政部的经理姓葛，和你一样，是个美女。”说完从头到脚把珊珊打量了一番。
　　珊珊讪讪地笑笑，说道：“哪里哪里。”心下却在嘀咕：大叔你看我干嘛干嘛？
　　顾经理自顾自回头，自言自语：“在哪里见过……”
　　珊珊暗暗黑线：难道我还是你的林妹妹么？
　　当珊珊踏进行政部经理办公室的大门，顾经理恍然大悟的表情令珊珊温柔可亲的笑容霎时僵在嘴角：糗——大——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出头，保养得不错，栗色的秀发盘成精致的发型，五官不十分出色，但妆容得体，整个人显得知性而优雅。而珊珊关注的重点是——为什么她的顶头上司穿的裙子和她如此相像呢！搞毛啊！
　　是的，葛经理的裙子和珊珊裙子，无论是颜色、款式还是质地，相似度达到了90%以上，唯一的区别是在光线的折射下，隐隐能看到葛经理深蓝色的裙子上有些四叶草图案的暗纹。很明显，葛经理的是正品货，而珊珊的是高仿货。
　　珊珊无语问青天：老天你这是在夸我有品位有眼光呢还是要整死我你才开心呢？一万只草泥马欢快地在珊珊心里跑来跑去。
　　“葛经理啊，这是新来的尹珊珊，分在你们部门哈！”珊珊眼看着顾经理哈拉了两句就忙不迭地出门，心想看来这个葛经理更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葛经理噙着端庄的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一眼就看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穿的是仿货，却更气愤她年轻的身段青春的面庞将仿货穿出了正品都穿不出的味道。
　　其实人之所以忌讳撞衫，无外乎忌讳自己穿同样的衣服却不如别人的效果。可怜的珊珊正是犯了葛美人的大忌。
　　珊珊再没有社会经验也知不妥，又不知如何应付，只好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细声细气地说：“葛经理，您好，我叫尹珊珊，今天……”
　　“珊珊是吧？”葛经理站起身来，十分可亲地把她拉到会客的沙发上坐着，一边到饮水机那边拿杯子接水，一边说：“你别紧张，我给你倒杯水。”
　　真的是倒杯水啊！就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葛经理递水给珊珊时，“不小心”就倒在了她的裙子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拿稳了。”葛经理非常歉意地说，“你快去把衣服换了，免得着凉。这样吧，你新来什么都还不熟悉，我先放你半天假，你下午一点钟上班的时候再来吧。好了，快回去换衣服，虽说是夏天，感冒了可就不好工作了。”
　　当珊珊挎着包走出公司，看着自己穿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新裙子上面一片水渍，忍不住在心里吼道：“你他娘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