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集》辜云

15、朔风

　　朔风

　　“这个世界很美丽，我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昨天还说着这样的话的女孩如今蜷缩在那里，脑袋肿得老大，乍一看就象条被揉成一团的小蝌蚪。
　　“死了，冻死的。”村里来人看了一眼，见怪不怪得说，“雪子把荆柏上烤的火弄熄了。即使不是这样她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朔风嘴上叼着根牙签慢吞吞走来，他是这里的收尸人。很卑贱的职业，而且令人厌恶，但这样的年头倒真是没几个象他活得这般惬意。
　　“嘿，又有生意了！”他瞧了瞧那个小小的躯体，“她的家人呢，虽然小但好好埋的话也是很费力的活呢。”
　　围着的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个瘦小的女人开口“是黎家的孩子，她父亲去年打猎时让妖魔叼了，母亲上个月也没了。”
　　朔风淬了一口在雪地里，嘴里嘟嘟嚷嚷地咒骂着，这回又捞不到什么油水了。
　　他从兜里取出一块油布往女孩身上一遮，扛着她往雪林深处走去。

　　朔风是个高壮的男子，三十出头，他常常自诩是了不起的聪明人，最得意的就是在戴王骁宗出征没多久就马上找了份收尸的活计。当时拿白眼看他的人可多了，现如今羡慕也晚了。想这样每月可以向村府要份工钱，时不时可以向丧家佧些油水的好差事现在是找不到的。

　　“恩，就这儿吧。” 朔风不敢入林子太深，年景不好，妖魔也多。已经有好几个熟练的猎手在妖魔的爪子下丢了性命。他不是吃的那碗饭，犯不着冒那个险。

　　他把小女孩丢到一边，从背后背的粗麻袋里取出一把铲子，朝冻地硬梆梆的地上敲了几下，就驾轻就熟地往地上铲土。
　　不一会儿，一个坑就挖好了。
　　很顺利，他好心情地打了个口哨。

　　扯下油布，拨弄了一下尸体。
　　“倒霉，衣服破成那样子，真是一点用也没有，”皱着眉头把视线往上移，“恩，头发不错，虽然枯了点，但又细又软”
　　他取出小刀，小心地拨开女孩的头发，正准备开始割，这时听到林子深处有响动。

　　朔风的全身一下子绷紧。这笔生意赚少了不说，要是好死不死得碰上什么妖魔，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谁！谁在那里！快出来！”
　　嘴里喊着，脚步慢慢往后移
　　“进林子不深，”他心里盘算道“马上逃跑应该还来得及。”

　　一阵寂静
　　“谁？快出来！”

　　又沉默了一会儿，沙沙声又传来
　　雪林深处出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那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

　　女人长得很漂亮，皮肤黝黑而紧绷，两道略微刚硬的眉显示她是个坚强的女子。那男孩十六七岁的样子，黑色短发，一双乌黑漆亮的眼眸却带着忧愁，在看到尸体后他马上用袖子把口鼻掩住。

　　他们彼此打量着，估摸着彼此的身份。
　　女人拿一双警惕的眼睛盯住他，相比之下朔风显得要轻松得多。

　　“嗨，美人，”他油腔滑调地说，“迷路了吗？还带着那么漂亮的一位小少爷。”
　　见他要靠近，那女人拉着男孩退后了一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她少了一只手。

　　“真是可惜那，”他想着“那样健壮的女人卖到大户人家肯定能杀个好价钱，但少了只手就不值钱了。”
　　“不过呢，”他接下去又寻思，“那男孩衣料很好，那种气质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能有的。很可能是哪家落难的公子哥。”

　　忽然间，林外传来一阵骚动，“在这呢在这呢”“我看他们进了林子”“把这里包围起来仔仔细细地搜。”
　　女人单手抱住男孩，冷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
　　“难道他们竟是府衙正在搜捕的叛党么？” 朔风猛然想起那张新出的价值五万两黄金的悬赏榜文，不住地打量那两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们？”
　　女子摇了摇头。
　　“呵，美人，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可是在府衙看过你的画像……那是，连做梦也想不到的赏金。”
　　“他们要抓的是我。”那女子截断他的话，一手把男孩推开，“把我交出去吧，这个孩子不值钱，但如果你放过他，将来一定会得到报偿。”

　　朔风看着她，目光莫测“我可不做白费力气的事，况且我怎么能知道我会得到什么样的补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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