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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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深秋，萧瑟的秋风吹拂起地上的红叶，枯藤残叶，叶尖还悬着一小滴晶莹的露珠，舞动着入冬前的最后一丝轻盈。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黄沙漫天，此时的乐丰酒馆却是热闹非凡，连跑堂的小二都被吸引去了视线，一切皆因为乐丰酒馆新来的一位说书先生。
说这乐丰酒馆原先只是一家普通的客栈，管吃管住偏不管这说书，因此生意四平八稳，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差，酒馆老板也落得自在。
半年前，酒馆收纳了一位说书老先生。说来好笑，这位老先生在乐丰吃罢了酒却无钱付账，老板见他年纪大了便留他在酒馆说书抵债。这位老先生真乃奇人也，长得长脸尖耳其貌不扬，口才却是一流，原本枯草乏味听了千八百儿来遍的故事一经他的巧口，立马变成趣味良多的新故事，怎叫人不佩服。几日下来，光这茶水钱就让赚去了好几吊。
就是这缘故，从此以后，乐丰酒馆的老板便将这说书的老先生当成个宝贝给供起来，这才有了每天雷打不动的一顿说书，有了乐丰日渐飘红的生意。又因这老先生本家姓耿，便由老板带头，连着听客们一起尊这位老先生一声：耿老。
就是它了。赶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路，此时的陈谙早已疲惫不堪，眼见着头顶“乐丰酒馆”的黄旗，顾不得其他便要歇息。他的运气不错，还剩下一间房，付了房前后上楼放置完行李，来到这酒馆正厅叫了几个菜。
“耿老，咱今个听什么故事。”有听客不耐，询问起来。
“咳咳——”耿老先生咳嗽一声，“啪”地一声将惊堂木拍在了案桌上，撂了把胡须道：“诸位莫急，今日耿老儿我要给各位讲讲这昆仑山的十一上仙。”
哪知话音未落，案桌前一阵嘘声，有人嚷道：“这我们都知道，耿老您今天可不够意思，哪有昨讲的普陀山大战蓬莱教带劲啊。”
也有人说：“耿老的口才哪是你我能怀疑的？且听听他怎讲。”
耿老先生未接话，瞧着案桌前议论纷纷的众人半晌，道：“诸位可曾知道这昆仑的十一位上仙都有谁，是些什么人？”
“昆仑十一上仙那是从‘逐鹿昆仑’上选出来的。”
“耿老，这个我们自然知道：这第一位嘛，是【剑铭攸】剑老前辈，剑老前辈乃是人族，从凡界修仙飞升上来的，且是所有飞升的神仙中悟性最高的，因此天帝便给了他参加‘逐鹿昆仑’的机会，他也是那第一个在‘逐鹿昆仑’上夺魁，有了‘上仙’称号的神仙。如今约有十几万岁高龄了。”
“第二位是北俱芦洲林家的后人，【林汝贤】林老前辈。林老前辈少年时期便不同于常人，在‘逐鹿昆仑’上夺魁之后更是不甘寂寞，还创建了享誉三界的大门派御剑山庄，因此林老前辈除了‘上仙’这个名号外，还有个身份便是那御剑山庄的掌门人。金庚大约也有十几万岁了。”
“第三位叫【韦一笑】，是个逍遥地界的散仙，识得之人皆道他言语轻浮、胸无大志，是个纨绔之徒，然剑老前辈却道他是‘行事疯癫、头脑清楚，将来必能成大事’。果不其然，那之后没个几万年，那韦一笑竟像大器晚成一般，术法突飞猛进，在‘逐鹿昆仑’上击败无数高手，还发明了‘轻灵如燕、狂放若风’的一笑剑法。去年是他九万七千六百八十六的生辰。”
“第四位是号称‘具有无量的智慧和神通，大慈大悲，普救人间疾苦’的观世音菩萨座下的大弟子【容钰】，因她是菩萨的弟子，所以为人稳重低调，单看容貌便有隔烟观月、柳下洞庭之感，更为不易的是她身手不凡，未使用任何攻击性术法，而是灵巧地用封系法术制服对手，颇有美感又不失威力，不容小觑。她今年七万多岁。”
“后面都是几位小辈了：第五位来自御剑山庄，是林老前辈的二弟子，【上官子钦】。这上官子钦出生仙界望族，名号响亮程度比之他师父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倒不是因为他成了上仙，而是在那之前上官子钦就已有了名气，他年少时爱好斩妖除魔、行侠仗义，而后竟独自一人打败了魔界的魔尊莫烨。天帝为了表彰他，便赐给他‘尚君’的称号，因此也有人叫他‘子钦尚君’。他成为上仙，那是必然。他虽有五万多岁，可保养极好，尚显年轻。”
“第六位叫【龙琰】。这龙琰的生份那可不同寻常，他是东海龙王嫡子，天宫天帝表弟，从出生开始便被光环笼罩，时时被三界关注着，可谓声明伴其左右，仙名如影随形。一万年前，他还娶了天帝的亲妹耀天公主，与天宫亲上加亲，龙王龙颜大悦，便封他为太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是为除天帝、龙王外所有人见了他都得称一声：太子殿下。所以上仙的称号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在百花簇拥的花篮里再添上一朵玉兰罢了。他今年也有五万来岁了。”
“第七位【玉霖宵】，他是前任靖阳天帝的旁系子孙，现任恩泽天帝兄长的遗腹子。恩泽天帝碍于情面，对这个侄子还算照顾，而这玉霖宵也挺争气，从小便立志要做上仙，弃了天宫转而拜入了茅山门下，他一心向道，钻研道法数万年，得偿所愿之日在‘逐鹿昆仑’大展身手，险些失手，不过天道酬勤、吉人天相，他最终还是笑到了最后。年纪不小，八万多岁了。”
“第八位也是人界中的佼佼者，且是位姑娘。她闺名【易绸缪】，在人界的身份是京城易国公府的小姐，原本权貌皆上品，可在人界安然一生，但她上进求稳不同与一般深闺女子，易国公无法，她便想尽奇招拜到了御剑山庄门下，剑铭攸见她根骨奇特，资质不凡便收了她做了门下第十七位弟子。不过寥寥万年，她便参透了御剑山庄绝学‘铭攸剑’，在‘逐鹿昆仑’上绝艳惊才了一番，剑老前辈深感欣慰，常常道：得绸缪是我御剑山庄之幸。她今年三万来岁。”
“第九位【玉柔】，这位可是恩泽天帝千金，没有什么功绩，却听说脾气不小，一个不顺心就大闹天宫，后来干脆大闹仙界，其破坏力比起以前的斗战胜佛孙大圣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顾太上老君道：以前常告诉守门仙童要防猴，现在难道说要防着公主殿下？因着她仙术平平，便有人猜想那一届‘逐鹿昆仑’的参赛者故意放水，是碍于天宫威严而输掉比赛的。得罪天宫的下场很悲壮，说闲话的那位第二天就被天帝用莫须有的罪名驱逐出境了。玉柔属小辈，今年还不到三万岁。”
“第十位【箫楼】，也是御剑山庄弟子，说句题外话，御剑山庄这些年已逐渐崛起，成为了与蓬莱教、茅山甚至五庄观齐名的大门派。箫楼乃剑铭攸义子，传闻是剑铭攸从人界的战场上抱回来的，剑铭攸无子无女，便对箫楼悉心培养视如己出，还亲自传授他‘铭攸剑’的哲学奥秘，使得他年纪轻轻便坐拥上仙之位，成为即上官子钦和易绸缪之后第三个能熟练运用‘铭攸剑’的上仙。”
“第十位......第十位是......”正听得兴起，说话人却生生截住话头，这不是磨人吗？
“怎么不说了？”耿老先生一抬手又捋了捋胡须，这是他开讲前的经典动作。
“就是啊，怎么不说了，接着说啊，大伙都等着呢。”案桌前议声四起，说话人额间冒汗却忍住不发一言。
眼见场面热火，耿老一瞧时机已到，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帮着说话人接了下去：“你不说，是不知道吧，我来替你说。今日，我们就说说这昆山山的第十一位上仙！”
惊堂木落桌一声闷响，众人道：“好！”
“话说这第十一位上仙，她可真是个传奇人物。”
“耿老瞧您这话说的，她还能有您传奇？”地下笑闹声一片。
耿老面色如常：“客官说笑了，这第十一位上仙仙名【溯月】，我知道诸位为何不谈论她，那是因为各位除了她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耿老儿说得可对？”
众人惭愧，不语。
耿老先生微微一笑，喝了口茶道：“其实各位也并不是无从探寻，比如关于她身世的问题，昆仑山的神砥上就有四句解释。”
“昆仑山上有十一根神砥，是天帝为了表彰十一位上仙的功绩而特地铸造的。神砥上刻着的本是各位上仙的出生、功绩、封地等，可偏这溯月的神砥上只有四句话：东辰陨落万寿山，只留儿卿傍月寒。庭华思过三百载，飞升入得九重天。”
“耿老，这四句诗是何解？”
“先别忙着解这诗，耿老儿还想劳烦诸位给再描述描述这溯月上仙的样貌。”
“我来说。我虽没见过溯月上仙，可天宫史书里有记载，说她皮肤晶莹，头发指甲均呈诡异紫色，貌若妖魔，疑是魔族之后。”
“不错，”耿老先生点点头，“她容貌奇特，似人非人似仙非仙，难免惹人怀疑。各位可知她年岁几何？”
“怎么说也有两万岁吧，不然哪来那么高的修为？”
“非也非也，依老夫之见，她最多一万岁出头。”耿老先生又捋了捋打结的胡须。
“不会吧，这么小，耿老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耿老从不说玩笑话。再问各位，可知她习的是哪一派的武功？”
再次集体沉默。
“呵呵。说实在，耿老儿也不知她使的是哪派武功，不过......”众人嘘声未落，便又被提起胃口，“那日‘逐鹿昆仑’上，溯月被人用飞镖偷袭之时，她抵挡的招法堪堪正是用的五庄观的防御术。”
一片哗然，众人惊奇众说纷纭。
“这么说，溯月是那五庄观观主镇元子的徒弟了？”听客甲迫不及待地发言。
“五庄观乃是名门正派，镇元子本人严于律己，从不跟妖魔打交道，怎么可能收这溯月做徒弟。”
“怎么不可能，”关键时刻耿老先生又出来说了句，“溯月在‘逐鹿昆仑’上夺魁之后不是跟天帝要了那庭华山作为封地么，没过几年天宫的淮安仙君便辞了官游历四方到了庭华山，要知道这淮安仙君可是镇元子的四弟子啊。”
“那照你这么说，这溯月就是镇元子的徒弟喽？”
“也不一定，只是那溯月上仙和那五庄观多多少少有些牵连罢了。”
“小小年纪，却有如此精进的道法，改日我定要拜会拜会。”相貌不凡听客乙道。
谁知众人听罢这话，不仅没有激动反而面色大变，纷纷劝住这位冲动的听客乙，听客乙不解道：“我只不过想与她切磋切磋，怎的你们都这般......”
“这位仁兄你有所不知啊，溯月成名成的不是美名，而是恶名。”
“传言溯月在‘逐鹿昆仑’上连杀两人，比武向来讲求点到为止，可这溯月竟如此残暴，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直叫人望而生畏。”
“是啊，好像那之后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天帝便取消了‘逐鹿昆仑’。”
“在杀那慕容嫣之前，溯月好像还说了句什么，她说了句什么来着？”听客丙问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这么说的：‘溯月今日是替我在地下的老友讨债，你莫怪我。哦？你想起来了？可惜，太晚了。’”
“我看她们定是得罪了溯月，而溯月借着比武报仇来了。”
“可惜啊，三界中唯一知道溯月身份的人，一个都不在了。”
陈谙就坐在一旁，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一股激动之情油然而生。一万多年修练成上仙？拜就当拜这样的师父。他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拜这位溯月上仙为师，一定要拿出一番成绩给爹看看，看看他们陈家小儿子到底是不是个废材！
庭华山是吗。如是想着，陈谙一把抓起桌上佩剑，迈着黄沙朝着他漂浮不定的未来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