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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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你的微笑，铭刻在我心底，从不会被时光磨去。』
初夏的阳光下，不远处男子的侧脸如此明媚耀眼，像一个美好而不真实的影子。
大朵大朵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斑斑驳驳的散落在地下，仿若盛开出满地金色的花。空气中溢满树林中清新的树叶混合着泥土的气息。他的身影隐没在一片浓绿之中，纤细而消瘦的身子被一件黑色披风覆盖，显得过长的浅金色头发中隐隐透出一抹橙红色的火焰，一语不发，抿紧薄唇背对着瘦弱的女孩。
女孩半敛双目，眼中附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阳光透过眼瞳，他的身影在女孩眼中愈发模糊和不真实。脑中迅速闪现了无数个场景。
——“哥哥，等等我。”
“诺娅，你要加油，哥哥不能总是等待你的脚步。“
——“哥哥，我戴上花环好看吗？”
“嗯，诺娅是哥哥最漂亮的小公主。”
——“哥哥，诺娅好想你……”
“对不起，哥哥不能永远陪着诺娅。”
Giotto哥哥，我努力拼凑着零碎的记忆，却始终无法完整。而我在你心里，是否还一如往常，是那个依赖你的小妹妹吗？
名为诺娅的女孩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阖，嘴角上扬到那个熟悉的弧度，努力抑制住声音的颤抖，说：“Giotto，我不在乎。”
他猛然的转身，流金色的眸子溢满了温柔和不解，苍白的脸上却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丝表情。阳光四散着温暖的气息，一如他身上温暖的味道，此时变得如此陌生。他缓缓的向诺娅走近，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又要用那个无数次安慰过她的话来骗她。
“诺娅，哥哥不会骗你……要乖”果然如此。
诺娅用力甩开Giotto，任心里的刺痛传达到每一处神经，直到四肢百骸。脑中此时却无比清醒，她笑的乖巧无比：“哥哥，我不要你管。”
转身离开的刹那，泪还是不听话的滑过脸颊。阳光开始变得灼热，刺痛每一寸皮肤，将脸上的泪，灼干殆尽。
你果然还是没有等待我的脚步。明知道你和我之间不可能还是抱有一丝期待。但在你说出要把我交给别人照顾时，所有理智顿时土崩瓦解。
诺娅自嘲似的笑了，伸手抹去残留在琉璃色眸子附近的泪。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她的世界天昏地暗，就这样倒在那片浓绿之中。
听到诺娅倒地的一声闷响，Giotto迅速回过头，飞身跑向她，揽她入怀。诺娅的金色长发散落在他身上，一如他浅金发色。也因如此，没人怀疑他们的和谐无比的兄妹身份。
可没人会知道，诺娅在他心里早就超过了妹妹这个位置，他自己都从未发觉。
Giotto伸出手替诺娅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抱着她向他的彭格列总部走去……
※ ※ ※ ※ ※
诺娅醒来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Giotto伏在她床边睡着了，璀璨的星光从窗外轻柔的落在屋内，落在他身上。星光似一层轻纱，模糊了他的轮廓，只有平稳的呼吸声，聚焦了她所有的注意。
诺娅拾起外套，轻手轻脚的盖在了他身上，纤弱的手腕却被他猛然抓住。他抬起头，半睁着惺忪的眼睛，温柔的流金色双眸碎出点点光晕，映衬着星光。
“诺娅，怎么醒了？”Giotto的声音很清醒，仍是不带一丝杂质的温润声线。
“……”她此时竟不知该说什么，眼神是泛不起一丝波纹的，眼底却泛起了点点泪花。她差点忘记，这是陪伴了她二十几年的哥哥，最了解她的人。
Giotto似乎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眼底的光芒一瞬间黯淡下去。眸子被垂在额前的头发所投射的阴影遮住，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诺娅，我是一个黑手党的boss，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Giotto淡然缓慢的说出这句话，似乎对他无关痛痒，却在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哀愁。
诺娅机械似地点了点头，早就预料到了结局，那就无所谓过程是如何。想到这，她又扯开唇角微笑，一如既往的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
殊不知诺娅的的笑，扯痛了Giotto的心。他是最了解诺娅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笑下面隐藏了多少难过和悲恸。可她总是以此掩饰所有，却能被自己轻易看破。
别人总以为诸多的苦难铸造了她的微笑，可只有他才知道，她的心脆弱到极点，脆弱到无法承受伤害。
诺娅转身，恢复了一脸的淡漠，只有事不关己，才不会伤害到自己。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Giotto时他的微笑，永远不会忘记，她把微笑铭刻在心上，标记在她脸上——这样，就不会忘了Giotto了吧。这样，他的温暖就一辈子留在自己身上了吧。
诺娅双目微阖，反手抱住了Giotto，他身上温暖而阳光的好闻气息，她想索取更多更多……
※ ※ ※ ※ ※
诺娅其实是被Giotto父母收养的妹妹。这是只有Giotto和诺娅以及彭格列守护者知道的事。
诺娅自小就为Giotto牺牲太多。为他放弃爱好，为他成为杀手，为他被绑架……
Giotto直至现在还忘不了诺娅被绑架时的场景。
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诺娅被找到时，随处可见的血迹，诺娅在地上晕死过去。她身上被抽打的大小伤痕，脱臼的手臂……
Giotto当时几乎失去了理智，抱着诺娅,眼神似鹰般锐利，似乎要吞噬掉所有伤害诺娅的人，用少有的阴森语气低吼：“抹杀这个家族。”黑色的披风披在他身后，压倒性的气势让人感觉寒气四溢。
再转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诺娅，暖色的眸子温柔而坚定。一路护送她到了医院，看着她直至渐渐苏醒。看着她在病床上苍白的脸颊，心再也无法平静。
Giotto在那时发誓，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而如今让诺娅受伤最深的，竟然是自己。
窗外阳光如蝉翼，轻薄而透明，散落在每一寸土地上。空气中有浓重的晨露气息，在一簇簇光束下，水汽弥漫，缓缓旋入空中，附在细小的尘埃上。
阳光打落在诺娅的脸上，脸颊的线条更加柔和，更加虚无缥缈，嘴角还残留着微笑，视线落在远处浓绿之外的一点。屋内还蔓延着残留着缱绻温柔以及那人身上的阳光气息。
Giotto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搭在她肩上，将她缓缓靠向自己，削减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两人的金色头发几近融为一体。他温润如玉的流金色眸子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身影。
屋内的暧昧渐渐升温，诺娅不语，任这样的气氛肆意滋长。就像花海中的罂粟花，美好的生长，深深扎根于泥土，即使知道它足以致命，却仍被它诱惑吸引。
然而罂粟花可以肆意绽放，他们的暧昧就只此而已。
阳光射在发间透出参差剪影，诺娅微微颔首，剪影遮住了琥珀般的眸子，眼底仍有微光闪动。死死咬住嘴唇，已有几丝泛出血色。手缓缓抚上肩上的手，一样的骨节分明，一样的温暖入心……
应该，再没机会了吧。
“哥哥，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不想再给彼此留任何机会，不想再有后路可退。
阳光依旧温暖缠绵的抚上皮肤，耳边的轻柔呼吸却变成了安静的沉默。诺娅默默转身，把头深深埋在Giotto怀里，泪水沾湿了他洁白的衬衫。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温柔。
Giotto拢着诺娅，嘴唇微微翕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温润的眼中此时只是写满心疼和不舍。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诺娅的离开也是为了他。
突然传来“笃笃”的叩门声，打破了屋内和谐美好的场景。
见屋内没有回应，门外左右为难的Ｇ干脆推门而入，看到了两人相拥的场景，惊在一旁。
Giotto回头看到了Ｇ，放开了诺娅，诺娅轻微的哽咽着，迅速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泪痕还是清晰可见。
“诺娅小姐……ｂｏｓｓ”Ｇ刚开口便觉得有些尴尬，一向稳重的Ｇ此时也慌了———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ｂｏｓｓ和诺娅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感情已经深到这种程度。
同是和Ｇ一起长大的诺娅自然明白Ｇ的心思，深吸一口气旋即微笑，拖着声调对Giotto说：“哥哥，我先出去了。”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他们还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
缓缓渡出房间，合上门，却没有离开。耳朵紧贴着棕色厚实的门，静静听着屋内的对话。
“Ｂｏｓｓ，您婚礼的日期已经定好了。”
“嗯”Giotto漫不经心的样子，望向诺娅消失的门口。
“Ｂｏｓｓ，结婚礼服……”
“你决定就好了。”Giotto打断了Ｇ的报告，用一如既往的温润声线。
“Ｂｏｓｓ，你和诺娅小姐还好吧？”Ｇ用试探性的口气询问着Giotto。
“Ｇ，我现在才发现，即将失去的东西，才觉得最珍贵。”Giotto叹了口气，缓缓说出这句话。
泪水再一次顺着斑驳的泪迹滑下，越掉越多，甚至来不及抹去。诺娅洁白的脸此时梨花带雨，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哭泣。以前即使被绑架，也有他来营救，所以永远用微笑面对。以后呢，没有你的以后呢。
※ ※ ※ ※ ※
自那天以后，已经一周没有见到Giotto了。
诺娅独自坐在窗前，在一栋远离彭格列总部的房子。是不是，不会再见了？
窗外倥棂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眼眸，阳光穿透最美的云层，摒弃了黑暗。她的神情黯然，视线飘渺在天际。他的脸始终浮现在脑海，再也捕捉不到的笑脸。
门被轻轻的叩了两下，诺娅才回过神来。渡步过去，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不再有光彩闪烁。
拧开门锁，面前的人是Ｇ和朝利雨月。两人显得很局促不安。
“怎么了？”诺娅淡淡开口。
“那个……明天ｂｏｓｓ结婚，我们不想瞒着你……”雨月先开了口
面前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一反平常那个把微笑始终挂在脸上的诺娅。面对这样的她，自然更难开口。
诺娅明白了两个人的心思，笑了起来。Ｇ和雨月舒了一口气。
“我想我不会去的。但还是麻烦你们转告哥哥，祝他新婚快乐。”诺娅貌似很轻松的说完了这句话，心里每个字却像千斤的担子一般，牢牢的压在心上，不容它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可是……”未等他们说完，诺娅便重重的关上门。靠在门上，用力的笑了。
不会再哭了，他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哭泣只留在回忆里，不会再难过了。想到这，诺娅笑的愈加灿烂，不似往常的微笑。即使心已经被撕扯成千万段碎片，被记忆中的温暖微笑带入天际。还是要笑，不想再让他担心了……
当晨曦再一次散布人间，照入一切已准备就绪的教堂，诺娅还是出现了。一袭水蓝色长裙，Giotto曾送她的生日礼物。教堂气氛热闹而温馨，各大黑手党家族高层都赶来庆祝Giotto的婚礼。
诺娅微笑的注视着教堂前方的Giotto，一身白衣，略微过长的金色刘海下流金色眼瞳中的温柔一如往昔——不再停留在她身上的温柔。修长而挺拔的身形一动不动，目光从始至终都盯着向他婀娜移去的新娘。
看着他为新娘戴上戒指，看着他宣读誓词，看着他说：“我愿意”……
Ｇ担忧的看着在前一天还形容枯燥的诺娅，此时始终保持着微笑。
Giotto目光扫过全场的宾客，最终停留在诺娅身上，目光中有诧异、有欣慰、还有种说不明的情愫。诺娅的微笑黯淡下去，嘴角化为一条直线。
Giotto抿抿唇，随即开口：“……这么多年来，我要感谢陪在我身边的守护者以及妹妹诺娅……”
最终还是只听到了这句话，强压了积蓄已久的情绪早已蓄势待发，却不能在此处破坏。诺娅脸色几近雪白，没有一丝血色。最后还是起身，离开了教堂。无法再忍的情绪霎时间迸发，泪水打湿了裙摆。Giotto看着远去的背影，顿时眸中光彩也消失殆尽。
诺娅提起裙摆，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婚礼结束，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微笑。
——咫尺天涯，我会陪在你身边
这就够了，看到你很好就够了，看到你幸福就够了……
你不要忘了我，就够了……
只是还有一句话，恐怕再也没机会对你说。
Ti Amo
—— End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